第六卷 皇明一統 第0686章 無形裝逼

中華樓內部如同宮闕,裝飾富麗堂皇,後面還有園林小謝,這裡曾是魏國公家的東園。

「經常聽朋友說起中華樓,讚不絕口的,今日一觀,還真不錯!」

樓內各種果實飄溢芬芳,徐博瀚卻半蹲著,嘖嘖稱奇的打量著四周廊柱上的紋飾,這些紋飾筆法華麗,點金塗彩,炫彩異常。

朱慈烺好奇的瞥了一眼這位小舅子,感覺這貨是假冒的,好歹也是徐家的獨苗,怎麼這麼沒見過世面。

像是發現了朱慈烺的目光,徐博瀚收回目光,咳嗽了兩聲,裝的一本正經的。

吹拉彈唱,歌舞相伴,一隊侍女端茶酒菜,翩然而來,細心布菜。

「鳳天鵝、錦纏雞、荔枝豬肉,五絲肚絲、蒸羊……」

聽著侍女清脆的報菜聲,徐博瀚像做賊一樣地往朱慈烺身邊磨蹭了過來,壓低了聲音道:「朱兄,我可是聽說,按照酒樓的規矩,若是有人吃霸王餐,輕則吃下去多少打到吐出來多少,重則拉去見官……」

朱慈烺的臉色愈發地古怪了,道:「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呢,我沒帶銀子,你要是吹牛的話,我們趁著沒動筷子還能跑……」

朱慈烺一陣無語,安慰道:「弟弟,哥哥請的起,放心吃吧,不會有人揍你的。」

徐博瀚面露一喜,道:「朱哥,我覺得你這個人挺夠意思的,這麼貴的一桌菜,說請就請了,夠意思!」

「貴嗎?」朱慈烺詫異的打量著這小子。

徐家富有百萬,作為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這小子沒吃過大排面?

擔心丟面子,徐博瀚乾笑幾聲,道:「還……還湊合吧。」

下一刻,他變得一本正經,似乎覺得稍微掙回了一點面子,頭也抬的高些了。

幹了幾代海商的徐家雖然家資龐大,但族內家教非常講究,除了培養族人的珠算、語言能力,還要識文斷字,提高修養,基本是按照「窮養兒子、富養女兒」的規則來的。

富養女兒,是一種文化修養的投資;窮養兒子,則是不給繼承人太多享受,以免慣壞他不思進取,讓他們通過窮困和艱苦的感受,磨礪意志、品質和性格。

其實,徐博瀚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這麼豐盛的大餐,乍一看到中華樓的一切,饒是他非常克制,也只能這樣了。

中華樓的菜肴,半數以上都是按照宮中御膳菜譜做成的,這裡的服務也是絕對的,加上富麗堂皇的環境,置身此地,比皇帝還享受,深受有錢人的追捧。

畢竟,這天下永遠不缺那種想要活出檔次的有錢人。

徐博瀚如墜天堂,他嘖嘖稱讚道:「這中華樓的東家真是個商業奇才啊!如此經營太會斂財了!我太佩服他了!」

這時,中華樓的掌柜的一路帶小跑趕了過來。

一見朱慈烺的面,掌柜的就激動的作揖道:「小的中華樓南京分樓掌柜,見過東家!」

朱慈烺淡然的點了點頭,道:「這店打理的不錯,再接再厲吧。」

這掌柜的是東廠的一個檔頭,雖然沒見過朱慈烺,但他認得吳忠。

見自家督主侍立在那位年輕人的左右,掌柜的自然判斷出這位年輕人就是傳說中的天武皇帝。

能在東廠干到這種地位的人,眼力都是磨練出來的,腦子也好使,行完禮後就悄悄告退,不敢留下叨擾。

見此狀況,徐博瀚呆立當場,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好大。

他怎麼也沒想到,身旁這位朱哥,竟是這中華樓的東家……

徐晨芸雖然早有準備,卻還是心中一恍。

「內弟,吃菜啊!」朱慈烺提醒道。

緩過神來的徐博瀚,眼光已經從震驚變成了些許佩服。

「怎麼了?」朱慈烺意味深長的笑望著問他。

「姐丈!」

徐博瀚終於忍不住叫出口了,看向朱慈烺的目光滿是崇拜:「姐丈,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優秀……小弟似乎有些明白,為什麼我姐這麼喜歡你了。」

「大鯤,別亂說!」

徐晨芸忍不住斥責道,覺得弟弟的表現真是太丟人了……

徐博瀚連忙豎起大拇指道:「姐,你的眼光真好!」

誇完一句,他搓了搓手,又看向朱慈烺,眼中帶著希翼,道:「姐丈,我能跟著你混嗎?」

朱慈烺拍了拍他的肩膀,肯定的點了點頭,道:「安排!」

徐博瀚大喜:「姐丈,你不僅年輕有為,最重要的是,金錢,沒有吞噬掉你人性的光輝!」

……

折騰了一天的朱慈烺回到宮中,已有內閣大臣和軍機大臣在乾清宮外等候覲見。

朱慈烺來到御案後邊坐下,翻閱著各地來的奏報。

最上面的一份,是陝西巡撫孫傳庭上奏的,說陝西土地已經分的差不多了,流民日益減少,物價趨於穩定,米價已降到一兩銀子一石。

雖然陝西的米價比江南高出兩倍,但朱慈烺十分滿意,陝西能在一年時間內穩定到這種地步,已然不易。

繼續看下去,卻見孫傳庭含蓄的請示,要與征西都督府出關北上,收復河套地區,西擊漠西蒙古。

朱慈烺思索片刻,批複一句「米價下跌,朕心甚慰,恢複民生為主,暫停興兵出關。」

其實不止孫傳庭和征西都督府想要打仗,在開疆拓土獎勵下,兩個都護府、五個都督府,幾乎所有武將都想打仗,開疆拓土。

朱慈烺也想打,只不過所有事情得一樣一樣來解決,大明現在民生剛剛恢複,底子還薄,要打仗也要先一場一場的打。

處理完了一些緊要之事,朱慈烺召見了在外候著的幾個內閣和軍機大臣。

先是禮部尚書朱繼柞彙報選秀和大婚的準備,下個月那些秀女齊聚京城,就要開始從海選正式晉級了……

後勤部尚書盧九德道:「陛下,下詔命令靖海渡海東征,收復東番的旨意已經發出近兩個月了,平番艦隊總兵朱成功遲遲沒有出海,靡費輜重軍餉,臣請撤掉他總兵之職,另換他人!」

「朱成功為何不出海?」朱慈烺問道。

贊畫部尚書趙士驤道:「回陛下,朱成功發來塘報,言南風未至,不能下海。」

軍機大臣盧九德不滿道:「海上風向,變化不定,他等不來南風,東番就不收復了嗎?」

朱慈烺詢問:「贊畫部怎麼說?」

贊畫部尚書趙士驤道:「為將者,識天文,明地理,辨風候,都是基礎本事,臣相信國姓爺有這本事。」

趙士驤的意思很明確,就是等下去,不干擾前線將軍作戰。

朱慈烺沉思了一下,看了看內閣首輔楊廷麟道:「楊卿,你怎麼不說話?」

楊廷麟立即上前道:「陛下,南風多在夏季出現,臣建議平定東番的戰事先壓上幾個月,等陛下大婚後再興征伐……」

皇帝大婚,意義重大,不宜興兵,楊廷麟考慮的不無道理。

朱慈烺擺了擺手,當場否決了:「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大婚可以推遲,平番戰事不能拖,朕要巡視福建,親自督戰。」

台灣的戰略意義太重要了,到嘴的肥肉怎麼能涼了再吃呢?早點打完早點往部署南洋。

再者,上萬大軍在福建前線,耽誤一天都是糧草,要是推延幾個月,消耗更多(戰時比平時的消耗要多的多)。

朱慈烺早就說過,天下未定,何以為家?東番的戰事在進行,此時大婚不是打臉嗎?

話說到這份上,朱慈烺不開口,誰還敢再多說一句啊。

楊廷麟不敢再堅持,連忙道:「陛下既然決心已定,臣不敢再有異議,只是眼下百廢待興,兵疲將乏,只求陛下督促前線將士,時機一到,一鼓作氣,以期戰而勝之……」

說白了,就是不要拖,早點打完回家結婚生孩子……

朱慈烺自然曉得,一個東番,上面不過千餘條紅番鬼,還有一個搞獨立的土著王國,收拾他們跟玩一樣。

此次去福建,主要以巡視安民為主,以及對東番的移民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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