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2章 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西湖邊上,一座佔地面積頗廣的大宅子坐落其中。

「姐夫,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嘛,今天是那個錢三貴實在太蠢了,居然自己說漏嘴了。那麼多人在場聽得一清二楚,想要反駁都反駁不了。」

朱透站在一名中年文士身後,連聲作揖。

今天上午,他可是親自在人群中看著錢三貴去珍品閣鬧事,原本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哪知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個神仙般的姑娘,三言兩語之下,就把錢三貴給搞蒙了。

生生把一副大好局面給毀掉了。

氣的朱透想要錢三貴直接把那兩個銀幣還給自己。

「五郎,我本來就不是很贊同你這樣做。這珍品閣,在長安城可是很有名氣的,屬於楚王殿下府上的產業,你偏偏要打它們主意,哪能那麼容易?」

說話的是杭州長史張祺,作為吳中四姓之一的張氏,家族可謂是能文能武。

東漢的時候,張家就開始崛起,到了三國時,吳郡的張氏出了張溫、張儼、張敦幾個名人,他們博學多才,名重一時,張家很快就發展為世家大族。

南北朝時期,張家在江南的地位進一步得到鞏固,雖然大唐建國以後,張家開始走起了下坡路,但是仍然是江南少有的望族。

要不然,杭州長史的位置,他哪能一坐就是好幾年呢。

「姐夫,這楚王殿下在長安城很厲害,我自然也是聽說過的。但是這珍品閣開在杭州城,這可是我們的地盤。張家和朱家聯手,杭州城裡還有誰敢跟我們過不去?再說了,我們也沒有硬著站出來跟楚王殿下過不去啊,我只是想要那個香奈兒香水的配方而已。」

朱透從小錦衣玉食,囂張跋扈貫了。

再說了,朱家和張家同為吳中四姓,家族勢力也算是遍布江南。

不客氣的說,一般的王爺,還真是鬥不過他們。

要不然怎麼會有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說法呢?

在江南經營了幾百年的朱家和張家,就是妥妥的地頭蛇。

特別是在杭州一代,更是他們的大本營,哪怕是江南的顧家、路家等家族,在這裡也要退避三讓。

「這個香奈兒香水賣的那麼好,配方豈是那麼容易得到的?就算是今天那錢三貴沒有把事情搞扎,你也不見得能夠逼著那王掌柜把香水的秘方交出來。再說了,你怎麼又知道,那個王掌柜手中就一定有秘方呢?」

張祺很是疼愛自家嬌妻,對於這個小舅子,也就多了幾分縱容。

主要是這個小舅子,平時做事也算是靠譜,沒少幫自己解決一些不方便出手的事情。

「姐夫,富貴險中求,當年先祖們不也是在戰場上才拼搏出一身富貴回來。如今我們只不過是稍微試探一下那個珍寶閣而已,這點風險還是值得冒的。一旦有了這個香水的配方,我們直接自己生產,然後跟著出海的船隻下南洋,那絕對是日進斗金啊。」

杭州的海外貿易,這幾年是發展的如火如荼。

張家和朱家原本是沒有涉足的,但是這兩年也忍不住插了一腳。

「你先緩一緩再說,最近楚王殿下剛好在杭州,如今他可是貴為黜陟使,你可別犯在他手裡了,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張祺倒也覺得朱透說的話有那麼一點道理。

李寬再厲害,畢竟管不到杭州城。

嗯,這幾天除外。

……

市舶司。

「王爺,查清楚了,那個錢三貴離開珍品閣之後左拐右拐的,最後去到了一處大宅子裡頭。這宅子,聽說是江南望族朱家在杭州的一處別院。」

夜幕之中,王玄武從外面匆匆而回,將今天打聽到的消息跟李寬彙報了一番。

眼看著自己就要去洪州,下一次再來杭州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甚至還有沒有下一次都不好說,李寬自然要把這個隱患給去處掉。

在杭州城裡,敢打珍品閣主意的,只能是兩種人。

一種就是真的潑皮,井底之蛙一樣,看不到大唐的整體情況,以為杭州城裡自己真有幾分力量,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搞珍品閣。

這種人,倒是沒什麼好怕的,分分鐘就收拾了。

另外一種,那就是有些世家想要火中取栗,看看能不能佔到便宜了。

畢竟,李寬在長安城的名氣再大,也不可能讓天下所有的名門望族都怕了他。

真要是那樣,豈不是大家應該更加害怕李世民?

如今看來,很顯然是出現了第二張情況。

「江南的朱家?」

李寬冷笑一聲。

自己在長安,可沒少跟五姓七望的幾個大世家掰腕子,還能怕了一個江南的望族不成?

「沒錯,屬下又打聽了一番。那個別院,是朱家當代族長的嫡子朱透的居住之處,想來這個錢三貴,應該就是朱透指使的了。」

楚王府情報調查局的勢力,如今雖不敢說遍布大唐,但是杭州這樣的海貿重鎮,還是有著自己的勢力的。

甚至那大唐皇家錢莊杭州分號和珍品閣杭州分號裡面,就都有情報局的人。

所以王玄武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把握到相關的消息。

「這朱家,最大的產業是什麼?」

要對付這些世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兩種。

一種是搞掉他們在官場中的代表,另外一種就是搞垮他們家的支柱產業。

特別是後面一種,雖然大唐很多人還不是特別重視,但是李寬卻是知道這種方法的威力和傷害,其實更大。

當然,長遠來看,還是第一種的影響更大。

不過,雖然李寬是黜陟使,但是要隨便處罰地方官員的話,還是有不少掣肘的,搞起來比較麻煩。

還不如選擇自己擅長的商業領域來動手。

「這朱家,是杭州城裡有名的絲綢鋪子的東家,家裡有不少良田都租給佃戶種植桑樹、養蠶了,跟杭州城裡的大海商余進關係密切,有傳聞這個余進,其實就是在幫朱家做事的。」

「余進?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說過。」

「楚王殿下,這余進是當年杭州城裡的四大海商之一,東方郎中當初帶著屬下來到杭州城的時候,最先斗的就是馬彪和余進這些大海商。」

陸全站在一邊,總算是找到了發言的機會。

別人可能不熟悉余進,他陸全不可能不熟。

李寬:「這麼說,朱家的很多絲綢,都是通過這個余進販賣到了外海?」

陸全:「沒錯,朱家是杭州城最大的絲綢商,除了余進,其他一些番邦海商也會找他們鋪子里採辦絲綢。」

「王爺,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了。這朱家不是想多掙錢嗎?這絲綢如此豐厚的利潤還不知足,那麼我們就幫他斷了這一塊的收入。」

武媚娘臉上是笑眯眯的,不過提出來的建議卻是一點都不好笑。

「這些江南世家,天高皇帝遠的,還真以為江南是他們的天下。陸全,你安排市舶水師的船隻,這些天把所有朱家出海的船隻都給查封了,至於理由,不需要本王來幫你找吧?」

手中捏著市舶司這個大利器,要對付朱家,還不是手到擒來?

陸全:「王爺,沒問題,屬下立馬去安排。另外,這朱透,他還有一個姐夫,是杭州長史張祺,算是他的一個大靠山。」

「哦?還有這等事?」

李寬食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思考著要怎麼才能給這個張祺一個難忘的教訓。

「王爺,其實我們完全可以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啊。」

武媚娘笑了笑,顯然是已經有了主意。

「怎麼個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要讓張祺難受,又不用大動干戈,李寬還真是沒有想好要怎麼辦。

「很簡單。這張祺不是朱透的姐夫嗎?又是杭州長史。這為官一任,最在乎的就是官聲了,這朱透安排錢三貴給珍品閣使壞,我們也可以安排一個人去給張祺使壞啊。」武媚娘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不錯,「只要找一個青樓女子,再從濟病坊裡頭找一個小孩,然後讓這個青樓女子去到杭州州府門口大鬧一場,就說這張祺……」

李寬聽著武媚娘的主意,眼睛越來越亮。

這種事情吧,不管是哪個時代,對官員的官聲影響都是非常大的。

特別是現在沒有親子鑒定的技術,你都壓根沒有辦法證明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人家死皮賴臉的粘著你,至少可以讓你難受一陣。

當然,正常時候,一個青樓女子肯定是不敢這樣的,人家張祺分分鐘收拾你。

但是如果有人給她撐腰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這張祺不是朱透的姐夫嗎?

這一招,不僅讓張祺難受,肯定也會間接的影響到朱透。

可謂是再好不過得主意了。

簡單、可執行、預計效果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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