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德雷婭、法緹娜和女僕們看來,艾力的準備工作,看著實在是莫名其妙。
他一直繞著崑崙魔瓜轉圈子,右手食指對準幾顆胖嘟嘟的果實,凌空比劃著誰也看不明白的圖案,口中低聲念叨奇奇怪怪的話。
「……全知真是有趣……果然不止占卜,還包含著其它方面……我懂了,這種方式可以模擬生命,真是太巧妙了……」
不過,艾力越是如此,眾人反而對他越是有信心,越是覺得他說不定真可以攔截住黑暗軍團。
所謂不明覺厲,正是此理。
唯有法緹娜隱隱發現了什麼。
這位林中精靈小姐,微微眯著眼感應一會後,以壓得極低的聲音說道:「奇怪,我怎麼感覺閣下現在使用的力量,有點像牧林人血脈之力?可是對付黑暗降臨,不應該是聖劍血脈之力嗎?」
安德雷婭如同白玉的左耳,輕顫了一下。
艾力「裝神弄鬼」一陣子後,又有了新的動作。
這一次,大家難得看懂了一點。
但也只是「一點」。
他伸出兩根手指,輕輕捏住一株崑崙魔瓜的枝條,兩道分叉迅速長了出來。
奇怪的是,它們僅僅只生長了短短的一小截,形狀也頗為怪異,並且彎成兩隻小巧的圓環。
然後,又是一陣無人能懂的鬼畫符。
「到底是什麼試驗,會與牧林人血脈之力有關係?」安德雷婭低語了一句,神情愈發顯得迷惑。
再然後,艾力終於停了下來。
「搞定了,下面只需要等待黑暗軍團的降臨。」
他掃視一眼四顆崑崙魔瓜,滿意的點了點頭。
艾力忽然想起一件事,回頭看向林中精靈:「法緹娜小姐,這是我個人的試驗,你剛才使用的4顆崑崙魔瓜種子,費用應該……」
安德雷婭直接打斷他的話:「艾力,你做的試驗對帝國非常重要,帝國將會承擔全部費用。」
艾力愣了一下,心裡暗暗吐槽。
你連我做什麼試驗都不知道,怎麼知道它對帝國很重要?
老是占公家的便宜,這麼做……不太好吧?
法緹娜輕笑一聲:「兩位可能並不知道,家族曾明確告知我,我為艾力閣下使用的每一件材料,家族將會雙倍的補償給我。」
她的言下之意很簡單:您用得越多,我賺得越多。
艾力無FxxK說。
難怪這位林中精靈小姐,先前大方的表示,「每隔幾天催生一批水晶薔薇果」,搞了半天一切由家族買單。
為我效力,還自帶乾糧,馬什家族為了討好自己,還真是不遺餘力……
安德雷婭也不說話了。
艾力朝著法緹娜輕輕點頭:「好吧,法緹娜小姐,請代我向馬什家族致謝!」
法緹娜回了一個溫婉的笑容:「好的。」
艾力退後一步,手指輕彈一記石中劍的劍身。
「鏗!」
斑駁古劍清鳴一聲,自動懸於一步之外,劍尖指下,距離地面約三拳。
整把劍緩緩的旋轉著,一點清亮的光華,在古舊的劍身表面流轉不休。
這一幕景象,又讓一群漂亮妹子看得一眼不眨。
艾力閉上了眼睛。
眾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無人開口。
修鍊室內一時安靜得呼吸可聞。
7分鐘後。
艾力猛然睜眼,低喝一句:「來了!」
安德雷婭一驚,立刻打開手機攝像頭,對準了場中的身影。
手機屏幕下側的一道信息欄,顯示出這並非錄像,而是視頻直播。
法緹娜向前挪了半步,俏眼睜得老大。
對於傳聞中無比神奇的那一劍,她委實好奇到了極點。
幾位魅魔女僕也未見過誓約勝利之劍,各個看得全神貫注。
「鏗!」
石中劍凌空響起一聲清朗的劍鳴,劍身微微亮了起來。
艾力毫不猶豫的雙手握住石中劍,將其高高舉了起來。
「咦,有點不一樣……」
親眼見過誓約勝利之劍的人魚妹子,賽琳,喃喃低語了一句。
她記得上一次出劍之時,艾力腳踏虛空,手中劍化驕陽,場面讓人震驚。
而這一次,人踩在地面,石中劍亦沒有太大異像。
「好強的力量……」
安德雷婭拿著手機的手,居然抖動了一下。
她清晰的感應到,一股強大得令人戰慄的力量,正在從石中劍中狂涌而出。
下一刻,無窮無盡的漣漪,憑空顯現。
除長公主以外,其他妹子扛不住恐怖的威壓,齊刷刷的退後了一步。
不過,威壓僅持續了短短片刻。
也幸好只持續片刻,否則妹子們必須趕緊離開訓練室,以免心智被威壓擊垮,無緣目睹接下來的出劍之景。
艾力握緊石中劍,使勁向前方刺了過去。
「嗖!」
劍尖刺出半臂距離後,詭異的消失不見,接著大半劍身也沒有了。
眾女一下瞪大了眼睛。
若不是她們都看過視頻,對誓約勝利之劍的出劍狀況有所了解,恐怕此時一定會懷疑,帝國的鎮國神器是不是損壞了。
艾力的額頭,頃刻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一樣……」
另一隻人魚妹子,貝妮塔,呢喃了一句。
她已經看了出來,此次艾力的出汗程度,明顯減輕了許多。
這時,艾力做了一個奇怪之極的動作。
他忽然雙手回收,將石中劍收回了一截。
原本消失的一段劍身,也隨之顯露出來。
接著他又咬了咬牙,再度握劍大力向前插去,如同做某種羞恥的運動。
「變化太大太大了……」
安德雷婭輕嘆了一聲。
此刻她只有一個想法:艾力正在以快得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不斷的改進誓約勝利之劍,完善劍招。
此等天賦,實在讓人心驚!
首次旁觀出劍的法緹娜,心中升起一種明悟:這肯定是傳聞中攔截黑暗軍團的手段,石中劍的劍身其實並未消失,而是探入另一個神奇的空間。
片刻之後,數點幽暗之極的黑暗,憑空出現在石中劍旁邊。
一股讓人心驚膽戰的可怕氣息,降臨於訓練室之內。
安德雷婭俏臉猛然大變,下意識握住了隨身攜帶的長劍。
這是黑暗氣息!
並且氣息濃郁了極致!
也危險到了極致!
法緹娜和人魚姐妹花,實力達到了超凡大師階段,眼前立刻出現了輕微的幻像,來自心底的本能告訴她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將有大危險。
而幾位魅魔女僕僅有超凡等階,她們不止看到了重重幻像,連思維也受到影響,目光變得一片獃滯。
安德雷婭快要剋制不住出劍的念頭時,她聽到了艾力的喊聲:
「普里斯蒂馬特閣下!」
話音剛落,異變突聲。
「鏗!」
劍鳴乍起。
一道道燦爛的金絲,從古舊劍身遊了出來,如同追逐獵物的猛獸,閃電般射向幾點黑暗。
黑暗閃爍一下,化作離弦之箭,瞬間擊中崑崙魔瓜果實,並沒入其中。
大如冬瓜的魔瓜,頃刻發生了變異。
四顆果實的表面,急速冒出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凸起,紫色表皮蠕動變形,形成層層疊疊的鱗片。
除了果實外,兩枚樹枝圓環,亦被一點黑暗擊中。
圓環的變化比較奇特。
它們的色澤變得一片黝黑,漆黑得彷彿將要吸收一切光線。
它們的質地也發生了變化,變得如水晶般晶瑩剔透,不帶一絲瑕疵。
安德雷婭看得瞠目結舌。
很顯然,這就是艾力之前所言的「試驗」。
只不過這種試驗,遠遠超出了人類的想像。
此時黑暗氣息仍舊濃重,危險感覺卻已不復存在,這一點似乎說明了一件事:試驗大概率獲得了成功。
「這是……採用某種特殊方法,將深淵惡念引入植物體內嗎?」安德雷婭看得驚呆了:「這怎麼可能?」
據她所知,歷史上的所有黑暗降臨,黑暗軍團選中為「容器」的生物,無一例外全部是動物或人類,從來沒有植物的先例。
可是發生在眼前的一切,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
安德雷婭看了看仍在變異的崑崙魔瓜,神色肅然:「但過程太過危險,似乎存在較大的失控傾向……」
法緹娜、人魚姐妹花,眼前的幻像消失得無影無蹤,魅魔女僕的眼眸亦恢複了清明,她們面面相覷,俱是一臉的後怕。
「普里斯蒂馬特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