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直掛雲帆濟滄海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父子重逢

李先生看向曹獵說道:「我現在懷疑的是,山河印不是你們曹家的祖先創建,而且,山河印的滅亡也不大對勁。」

曹獵不敢辯駁,可一時之間也不想承認李先生的推測。

他父親說過,山河印的曹家的產業,沒有人可以把山河印從曹家手裡奪走。

可是再仔細回想起來,曹家的崛起,應該是在他父親這一代才開始,確切的說,還要得益於他的姑姑嫁給了武親王。

如果幾百年前曹家創建了山河印的話,那麼曹家的實力,應該遠遠不只是現在這樣。

試想一下,已經牛了幾百年的曹家,豈不是真真正正的地下皇族?

雖然他覺得曹家的實力已經很強大很強大,強大到即便山河印已經不存在,他依然可以在中原絕大部分地方肆無忌憚。

可是依然和有幾百年積累出來的那種強大,相差甚遠。

想到這,曹獵也只能微微點頭。

「你父親在哪兒?」

李先生問。

曹獵看向李叱,李叱回答:「在棋盤山。」

李先生覺得這棋盤山的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什麼時候聽說過。

恍惚了一下,猛然記起來,剛才餘九齡說那個年產十萬頭豬的地方就是棋盤山。

所以李先生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家族產業轉型了?」

曹獵:「……」

李叱:「……」

餘九齡:「……」

李先生在進梅園的時候還和餘九齡說過,等他要辦的事處理好之後,一定得去看看棋盤山豬場。

沒想到的是,他們這麼快就要去了。

說走就走,半個多時辰後,他們已經出了梅園,隊伍在廷尉軍黑騎的護衛下,出豫州城趕往棋盤山。

馬車上,李先生對曹獵說道:「你父親一定知道些什麼,所以我們必須要見見他。」

曹獵嘆了口氣,他其實不大敢去,他怕被父親罵。

尤其是在那樣一個環境下相見,怎麼都覺得有些不好,心中那種自己是個不孝之子的感覺,越發強烈。

強烈到一定地步之後便是恐懼,不敢去見父親,害怕看到父親的眼睛。

但是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更想知道山河印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而李先生說的那些人,又到底是些什麼人。

李先生說他父親一定知道些什麼,而父親知道的這些連他都沒有告訴過……

要麼是不能讓他知道,要麼是不敢讓他知道。

可能這一路上,唯一一個開開心心的人就是餘九齡了,因為他真的很自豪啊。

馬上就能讓李先生看到他親自指導下的豬場發展有多蓬勃,這驕傲感就油然而生。

「你為什麼那麼開心?」

夏侯琢看出來餘九齡的興奮,忍不住問了一句。

「我怎麼能不開心?」

餘九齡坐在馬車上晃蕩著腿,一臉自豪地說道:「棋盤山裡的豬,如果沒有我,會那麼家族興旺嗎?讓我師父看看,那萬千豬仔都是我的功勞,當然高興。」

夏侯琢:「……」

餘九齡:「你為何如此表情?」

夏侯琢:「……」

餘九齡認真的問:「我特么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夏侯琢認真的回:「這倒也沒有。」

餘九齡往後一躺,枕著自己的胳膊,美滋滋地說道:「我師父說了,這天下他就承認我一個徒弟,當家的厲害不,當家的可都不能向李先生叫師父的。」

夏侯琢:「你們學的不一樣。」

餘九齡:「那是,師父最好的學問,只傳我一人。」

夏侯琢嘆了口氣,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這事餘九齡是對的。

李先生那般大才,甚至可以說是有經天緯地之才,可人家李先生自己最得意的也是養豬,這還能怪九妹驕傲自豪了?

餘九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師父說,能跟他學本事治國平天下的,大有人在,可能跟他把養豬學的這麼好的,就我一個。」

夏侯琢:「求你閉嘴。」

餘九齡:「師父剛才還教我呢,以後我養出來的豬,要起個名字,還要到官府報備註冊,普天之下只有我養的豬才能叫這個名字,其他的都不能。」

夏侯琢:「我給你磕一個吧,你閉嘴好么。」

餘九齡:「磕吧。」

夏侯琢一抬手,餘九齡立刻就翻身避開了。

另外一輛馬車裡,曹獵一直都沉默不語,坐在他對面的李叱當然知道曹獵心裡在想什麼,所以伸手在曹獵肩膀上拍了拍:「不要太緊張。」

曹獵道:「我沒有緊張,剛才確實在擔心見到我父親後該說些什麼,會不會顯得生疏,顯得尷尬,但這會兒沒想那些。」

「那你在想什麼?」

「在想山河印。」

曹獵看向李叱:「李先生的意思是,在大概幾百年前,有一個或者是幾個不屬於這裡的人來了這裡,然後用他們腦子裡超過我們的想法,創建了山河印。」

李叱點了點頭:「是這個意思。」

曹獵問李叱:「那他為什麼不說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也不說他自己是從哪兒來的。」

李叱道:「我問過先生,先生說我理解不了,解釋起來又很麻煩,他一直都是個很怕麻煩的人。」

曹獵低著頭沉思著,良久之後他問李叱:「那你有沒有想過,李先生和山河印,和那些藏於暗中的人,是不是有關?」

他看向李叱,李叱的眼神飄忽了一下。

李叱搖頭道:「應該不可能,先生他不問世事,我在書院的時候,他就隱姓埋名躲在書院里,後來又跑去了雲隱山,再後來又跑去西域,他真的要做些什麼的話,何必如此?」

曹獵點了點頭:「也是……我只是在想,李先生和那些暗中藏著的人,是不是一個來路,只是,只是他們目標不同?」

李叱道:「先生有許多事不願意提及,但他既然找到我們,就說明他和那些人不是一路人。」

曹獵重重的吐出一口氣:「這聽起來不覺得很虛幻么……像是在茶樓酒館裡,那些說書人信口開河的神話故事一樣。」

他還是無法相信,曹家也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如他這般驕傲的人,不願意承認曹家的一切,都是別人的東西,只是人家交給曹家來打理罷了。

「到了棋盤山後,也許我們就有答案了。」

李叱看向窗外:「世上有許多事我們解釋不了,但一定有辦法解決的了。」

曹獵嗯了一聲,也看向窗外:「這天下,真好玩。」

這話,是李叱不久之前說過的。

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有意思的事,走了大概六七天之後就到了棋盤山。

上次李叱來的時候還是攻打這裡,改成養豬場之後就再也沒有來過,但是餘九齡來過好多次。

棋盤山很奇特,外邊是一圈環形山,只有一個入口,進來之後便是沃野,種莊稼收成會很好。

要進棋盤山就要再穿過一排猶如屏風般的山脈,才是養豬場的所在。

這地方著實易守難攻,不然的話當初曹家也不會把這裡選為最終的藏身之處。

在棋盤山上那龐大的建築還在,曹家傾盡心血打造的堡壘,像是一個趴在半山腰的巨人俯瞰著山谷。

李先生這次回中原沒有騎豬,之前一直都在聊正事,所以也沒人顧得上問問他。

等下車之後,餘九齡沒忍住好奇問了一句:「先生,你的豬呢?」

李先生問:「什麼豬?」

餘九齡道:「就是你騎著的那頭野豬王。」

李先生:「賣了。」

餘九齡:「為何要賣了它?」

李先生:「因為它值錢,西域一個小國的王子願意出一箱子寶石來買它,不然你以為我那小酒館是怎麼來的?」

餘九齡嘆道:「一箱子寶石……」

他眼巴巴的看向李叱,李叱:「你閉眼!也閉嘴!」

餘九齡:「原來神鵰那麼值錢,我竟然還一直都想吃了它,一箱子寶石啊,我不配!」

眾人進了養豬場之後,李先生就明白過來,為什麼這裡的豬場可以規模那麼大。

因為餘九齡沒有說清楚,只說這裡是棋盤山豬場,確切的說應該是棋盤山監獄豬場。

這就和尋常的豬場不一樣了,民間養豬,家裡迎來送往,難免會有什麼病傳播。

可這裡封閉,餘九齡又按照他教的來布置,這裡的豬場連過來運送成豬的人都不能進。

養好的豬,從養豬場里趕出來,到另外一個地方裝車運走,外界的人和養豬場就隔絕了接觸。

犯人們按時餵豬,按時清掃,所以才會有那麼大的產量。

「好地方啊,養出來的好豬啊。」

李先生一聲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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