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誰人不識君 第六百四十三章 都很了不起

方洗刀看了看那一盤銀子,都是五十兩一個的大錠,這麼大這麼齊整,按理說必然是官銀。

可是方洗刀假裝貪心的拿起來一個看了看,這銀錠上並無鑄造留印。

所以方洗刀在這一刻心裡都忍不住驚了一下。

如果說一家暗道錢莊積累巨富,那完全不值得他驚訝,這是從古至今最來錢的行業,也是來錢最快的行業。

但能自己隨意鑄造銀錢,這就有些恐怖了。

暗道錢莊,大部分都會和不見光的賭場有關聯,因為出入這種賭場,自然沒有窮苦百姓。

大多數都是富商,其中又以年輕人居多,沒有多少閱歷,一旦陷進去就難以自拔。

而他們賭錢的那一點銀子,並非錢莊的目標,他們的目標是吞併這些人家中的生意。

利用這樣的下三濫手段,誘使那些富戶家裡的公子哥陷入泥潭。

最終的目標是把這家族生意全盤拿下,只要成功一次,就是最少幾萬兩起步的收入。

「這銀子……」

方洗刀看向八爺:「怎麼看著彆扭?」

八爺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想要發火,他本就是陰狠囂張之人,卻還是暫時忍了下來。

「這位公子,銀子看著彆扭不彆扭有什麼關係嗎?只要是銀子就行。」

方洗刀笑了笑道:「那不行,萬一被官府查到了怎麼辦?這銀子一旦拿出去用,就可能被查到。」

「官府?」

八爺哈哈大笑:「你覺得我在這做生意,還怕什麼官府嗎?再說這銀子只在賭場里流通,出去就給你換了。」

方洗刀搖頭道:「我從冀州來,家中體面,與冀州不少官員都有來往,若是因為這事讓我出了什麼意外,比如被你們當地官府拿了,我臉面沒地方放,家裡的臉面也沒地方放。」

八爺一聽此人說起和冀州不少官員認識,眼睛就微微眯了起來。

他回身,在一個親信耳邊壓低聲音交代了幾句什麼,那親信隨即快步跑了出去。

八爺笑道:「公子家中是做什麼生意的?」

方洗刀回答:「我姓劉,家父劉二河,做些散碎生意,家中伯父就是冀州府治大人劉善文。」

八爺的臉色再次變了變,頓時客氣了不少。

「劉公子,來,咱們到裡邊說話。」

八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洗刀看向陳大為,陳大為連忙說道:「公子,還是回去吧,也不早了。」

方洗刀點了點頭,似乎是變得冷靜下來不少,對陳大為說道:「也好,回去就回去。」

「劉公子留步。」

就在這時候,從包間里出來大概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男人,面容親善。

此人笑著對方洗刀抱拳:「可否稍留片刻,我想向公子請教幾個問題。」

方洗刀抱拳回禮:「請問你是?」

八爺笑著說道;「這位,就是咱們慣縣的縣丞王大人。」

方洗刀心裡又微微一震。

果然……這種賭場,暗道的錢莊,都會和地方官府有所勾結。

縣丞王學冠走到方洗刀面前,溫和的笑著說道:「劉公子,回去也不急於一時,已經到了這慣縣,我理應為劉公子接風洗塵。」

他板起臉語氣有些生氣地說道:「老八,剛剛劉公子是不是手氣不好?」

「哪有!」

八爺連忙指了指那一盤銀子:「這些都是劉公子剛才贏的,劉公子的本金在後邊存放,一會兒就把本金和這些一起送到劉公子的客棧。」

王學冠嗯了一聲:「我就說,看劉公子這一臉貴氣,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怎麼看都是一生好運的面相,不可能會輸錢。」

他再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劉公子,請。」

方洗刀對陳大為說道:「我就稍坐片刻,你在外邊等我。」

陳大為連忙俯身:「公子,切勿太久。」

方洗刀裝作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知道了,外邊等我去吧。」

他跟著王學冠和八爺沒有進剛才的那個包間,而是出了大廳到了養雞場後院。

穿過雞舍,再一出去,方洗刀才知道這裡原來別有洞天。

再往後居然是一片果樹地,從遠處看應該看不出什麼,但是這園子裡邊,猶如仙境。

況且四周有高牆圍著,牆看起來還頗為堅固。

一個個的小院坐落其中,每一個小院都極為精緻。

房子不算高,茅草屋頂,木製圍牆,小院是籬笆院,但看著就是不粗糙。

隨意進了一個小院裡邊,才知道這又何止是不粗糙。

院子里鋪著的都是白色鵝卵石,每一顆都幾乎一樣大小。

連院子里的石桌石凳,都不是普通石材。

到了屋子裡,這屋子裡的裝飾可謂奢華至極。

牆上掛著的字畫是大家手筆,待客的桌椅皆為檀木,茶台看著像是整塊的黃花梨。

在不遠處的條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每一件都簡直不菲。

這屋子裡的氣氛和裝飾,與前邊烏煙瘴氣的賭場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

「劉公子請坐。」

王學冠笑了笑:「給劉公子上茶。」

幾個人坐下來後,王學冠笑著說道:「劉公子的伯父,就是如今冀州府的府治大人?」

方洗刀點了點頭:「正是,我堂妹年少時候,女扮男裝,在冀州四頁書院里求學,與寧王是同窗好友。」

王學冠立刻笑起來:「那可真是一段佳話……來,劉公子請喝茶。」

就在這時候,外邊又有一個人進來,步履從容。

這人身上穿著一件寬袍布衣,看起來並不名貴,腳上一雙千層底的布鞋,身上也無什麼值錢的飾品。

頭髮隨意束在腦後,似乎也有幾日忘記刮鬍子,胡茬有些濃密。

他一進門,縣丞王學冠和八爺連忙起身,兩個人同時俯身一拜。

這八爺俯身一拜也就罷了,連堂堂縣丞大人態度也如此諂媚,這讓方洗刀心裡的驚訝越來越重。

再想到金州城的事,方洗刀就猜到,恐怕事情遠不止那麼簡單。

金州,絕非是那些人的第一站。

這慣縣上上下下的官員,應該早就已經被人控制。

若是再多想想的話,冀北這邊,也不知道有多少州縣官員,淪為這些地下鉅賈的走狗。

那進來的中年男人甚至都沒有理會王學冠和八爺,徑直走到方洗刀面前,仔仔細細的看了看,絲毫也不怕顯得失禮。

「劉公子。」

看了一會兒後,中年男人抱拳。

方洗刀抱拳回禮:「你是?」

「我是……」

中年男人笑了笑,說了這兩個字後卻沒了下文。

他走到主位那邊坐下來,看了看王學冠和八爺。

「還記得不記得,我與你們說過,如果一個人腦子不夠聰明,那就要多學多記?」

王學冠和八爺連忙垂首:「記得。」

「記得……」

中年男人回身,伸手從書架上取了一本卷宗過來,卷宗上還封著火漆。

將火漆挑開,再把卷宗上繞著的線一圈一圈解了,他從卷宗中抽出來幾張紙。

「這是昨天我派人分發冀北各處的卷宗,昨天中午就已經給了你們,今日卻還沒有打開看過。」

中年男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如果你們看過就會知道,今日犯了多大的錯。」

他看向方洗刀:「抱歉,劉公子,我先處理一下家事,然後再與你詳談。」

撲通撲通……

縣丞王學冠和八爺居然同時跪了下來,而且兩個人都在發抖,那絕不是裝出來的害怕。

「我動用了那麼多人手,費了那麼多心思,請來那麼多人才,花費那麼多銀錢……」

中年男人緩緩說道:「就是為了讓好日子能過的久一些,就是為了你們這些蠢貨能不出那麼多紕漏,我從不相信除了我之外的人有多大才能,所以才會事無巨細都自己操心費力。」

他把抽出來的紙往前一扔,那張紙飄在跪地的兩個人面前。

中年男人道:「自己看看。」

那是一張畫像,方洗刀離著稍遠,又被那兩人擋住,只是那張紙一晃而過的時候,看出來是畫像。

那兩個人爬跪著到了畫像前邊低頭看,而此時,中年男人已經起身緩步走到他們面前。

他手裡拿著卷宗的封皮,捲成了一個錐形的紙筒。

在那兩個人看清楚畫像,猛的抬頭那一瞬間,中年男人手裡的錐形紙筒在一息之內連刺兩下。

第一下刺穿了王學冠的咽喉,第二下刺穿了八爺的咽喉。

不同的是,刺完第二下,錐形的紙筒留在八爺的脖子里,所以那血就順著錐形紙筒往外噴涌。

中年男人閃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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