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竹杖芒鞋輕勝馬 第二百九十章 南下鋪路

永寧通遠車馬行。

夏侯琢臉色有些糾結的坐在那,那張臉看著就難受,應該是想做什麼事卻不敢做,所以越來越難受。

「你是不是想揉揉?」

李叱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夏侯琢點頭:「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李叱道:「我知就算了,也不是什麼好事……你要是實在疼的厲害,就去後邊自己找葯敷一敷。」

夏侯琢問:「我估計破了皮,痧疼痧疼的,你的藥箱在什麼地方?」

李叱道:「我卧室,桌子上有一個藥箱,裡邊一共有六個瓶子,最大的那個瓶子里是外傷葯。」

夏侯琢嗯了一聲,然後起身去了李叱的卧室找藥箱,其實剛剛闖流雲陣圖的時候也還好,如果他不是腿比較長的話,也不至於……

片刻之後,李叱的房間里就傳出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李叱起身,嘆了口氣,然後啪嗒啪嗒就跑了。

不多時,下夏侯琢扶著門框出來,卡著腿走出來的,他怒視著外邊吼道:「李叱呢!」

李叱已經跑到前邊去了,在前院和後院之間的那道月亮門下蹲著,他看到夏侯琢這般痛苦的樣子,用哈哈大笑表示了自己的同情心,都被狗吃了。

那大瓶里的藥膏其實不是藥膏,那是夏侯玉立之前送給每個人都有的禮物,本來是裝在罐子里的,每人一罐,可是那個罐子用起來不方便,李叱就倒進了一個瓶子里。

夏侯玉立說那是用來清口的東西,雲隱山她師門的獨門秘方,早晨起來用這個東西漱口洗牙,可以保證沒有口臭,而且還可以提神醒腦精神倍增。

這藥膏的主要成分是薄荷和丁香。

此時此刻,夏侯琢的胯|下好像有一條冰川,還是能奔流而過的冰川。

不但冰,且有著針扎一樣的感覺。

夏侯琢指著李叱說道:「你過來。」

李叱搖頭:「我不去,我去了你會打死我。」

夏侯琢道:「我肯定不打死你。」

李叱道:「那我也不過去,咱倆現在還是保持些距離的好,你現在的樣子有些許猙獰。」

夏侯琢:「……」

雲隱山的葯術天下無雙,夏侯玉立說她只不過學了些皮毛而已,她更多的側重在於殺人技,因為她想報仇。

奈何她的殺人技沒有學的多好,救人的葯術卻天賦不錯,她師父也說過,如果她把全部精力都用來學習葯術的話,她的成就可能還要超過她的母親。

可是夏侯夫人已經很久沒有給人用過葯了,她說自己已經沒有了還能精準拿葯的手,也沒有了能看穿病灶的眼睛。

其實是心已經不是原來的那顆心,她始終覺得救人之心不能污濁,而她自己是個不再純粹的醫者,所以她害怕自己救不了人反而害了人。

她說,她的眼睛已經沒有原來那麼透徹。

李叱得了這薄荷丁香膏之後,突發奇想的做了一把牙刷出來,用牙刷往罐子里去抹薄荷丁香膏,就會顯得有些浪費,所以裝進瓶子里,餅子的口比較細,往外倒的時候就能節省的倒在牙刷上。

他做了一把牙刷覺得好用,然後又給高希寧做了一把,再後來他們幾個都有了,在早晨用來清理口腔確實顯得方便多了。

牙刷做起來其實不太難,就是神鵰有些不樂意。

牙刷的毛刷是用豬鬃做的,李叱剪豬鬃的時候,雖然給了神鵰一大盆食物,可是下手的時候還是有些於心不忍,覺得本來神鵰就丑,再剪的禿了吧唧的,可能更丑。

好在神鵰可能不知道自己丑。

李叱於心不忍,於是讓餘九齡剪的。

夏侯琢不願意追李叱,因為確實冰川奔流的感覺太刺|激,他在台階上坐下來瞪著李叱,李叱就蹲在月亮門那邊裝作若無其事顛著屁股,還吹著口哨。

不遠處,夏侯玉立看了看她哥哥,又看了看李叱,然後壓低聲音問高希寧道:「他倆這是在幹什麼?」

高希寧回頭看了一眼,隨意地說道:「秀恩愛。」

夏侯玉立:「噫!」

高希寧道:「別理他倆,他倆不在一塊的時候好像都挺成熟穩重似的,只要在一塊,加起來也就五歲的智力,一個三歲一個兩歲。」

夏侯玉立問:「誰三歲,誰兩歲?」

高希寧道:「李三歲,夏侯兩歲,你在意這一歲兩歲的幹嘛……」

夏侯玉立噗嗤一聲笑了:「一共就五歲,在意一歲兩歲的怎麼了,夏侯兩歲,這名字還挺好聽的,倒也貼切。」

就在這時候唐匹敵從前院回來,帶著買回來的糧食,最近糧食已經越來越不好買,各家糧棧都被官府管制,幾乎每個糧棧都被羽親王府的人實際控制,如果不是怕民變的話,他們可能一粒糧食都不打算往外賣。

唐匹敵看到李叱蹲在月亮門下顛著屁股,他也不知道李叱在幹嘛,過去挨著李叱蹲下來,學著李叱的樣子在那顛上顛下。

夏侯玉立問高希寧:「這個呢?」

高希寧道:「這個好點,這個四歲。」

夏侯玉立想了想,這三個人加起來都沒到十歲,這樣三個人,卻被一大群漢子們尊敬的不要不要的,覺得他們三個是神仙般的人物。

一個在邊軍中已經建立威望,殺出威名,一個被燕山營綠眉天王虞朝宗無比重視,還有一個年少就在草原上縱橫馳騁未嘗一敗。

這麼想的話,好像有些難以置信。

唐匹敵問李叱:「你在顛什麼?」

李叱回答道:「有點癢,藉助上下起伏的動作摩擦,來緩解一下。」

唐匹敵聽完就起來了,瞥了李叱一眼:「幼稚……你就不會到牆角那蹭蹭?」

李叱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是他不去,因為那樣的話會稍顯不雅。

就在這時候,前院的夥計過來說外邊有人找夏侯琢,李叱問道:「是誰?」

夥計搖頭說不認識,來的人只說有要緊事。

李叱一聽到要緊事就知道也許不是什麼要緊事,夏侯琢身邊的那幾個朋友,比如阮晨阮暮,比如葉杖竹和柳戈,他們說要緊事的時候,都他媽一臉蕩漾。

夥計跑過去告訴夏侯琢,夏侯琢卡著腿就到前院去了,李叱在他過來的時候就跑到更遠的地方躲著,夏侯琢一邊走一邊瞪他,李叱抬頭看天。

到了前院,果然是夏侯琢的朋友過來尋他,是節度使帳下的將軍柳戈。

夏侯琢看到柳戈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麼會找到這來?」

柳戈道:「猜著你就在這,節度使大人想請你過去,給你挑選出來的親兵營已經集結在大營,等著你去見見。」

夏侯琢嗯了一聲,然後笑著說道:「夥計說有人找我有要緊事,我還以為……」

柳戈:「能要臉嗎?」

夏侯琢:「能不能還不是隨心所欲嗎。」

柳戈哈哈大笑,一邊走一邊說道:「再有幾天大軍就要南征,你是一點都不上心。」

夏侯琢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搖了搖頭道:「我沒什麼可上心的,替他把家門守好就是了,你其實也很清楚,他率軍南下,最遠都可能過不了南平江。」

柳戈也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後,柳戈問夏侯琢:「那你怎麼不勸勸,王爺還是願意聽你說話的。」

夏侯琢道:「他願意聽我說話,分是什麼話,我若是勸說他不起兵,他肯聽才怪……且不說朝廷那邊情況不明,太子楊競到底有沒有受傷,是真的還是假的,都沒有確切消息,再說宇文家也會有所動搖。」

「最主要的是,鎮守南平江安陽州的將軍孟可狄是有名的戰將,曾是武親王帳下最得力的助手,他領兵作戰從沒有過敗績,我不認為冀州軍能夠打下安陽州。」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安陽州那邊有天塹可以依靠,還有數萬善戰之兵,只需死守一個月,冀州軍就會士氣低迷,到時候朝廷調派的援兵也就到了,我父親多半是無功而返。」

柳戈再次沉默下來,這些其實他也都想過,可是羽親王不會聽任何人的勸阻,這次起兵,羽親王覺得一定能大獲全勝。

「也許王爺早就想到了。」

柳戈緩緩吐出一口氣後說道:「我聽聞,節度使大人很早之前就已經派人去聯絡孟可狄,也許會有轉機。」

夏侯琢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柳戈笑道:「別想這些了,我昨天聽說三月江樓來了不少新人,有十幾個是從西域買過來的,個個都國色天香,據說還有從北疆黑武那邊想辦法倒賣過來的黑武女奴,說是很有些味道。」

夏侯琢嘆道:「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專情。」

柳戈:「呸!雙星樓里就那麼好?」

夏侯琢道:「但我也不是那麼固執的一個人……」

他回頭看了看車馬行里,這麼遠了,自然沒有人還能聽到,於是笑了笑道:「若你做東,那麼咱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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