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東廠嚴查,為國叛宗族

「父親,好消息,劉氏一族已全部禁衛營的抓走,現已押入縣衙大牢,我們的人親眼看見,劉鴻誡被拷上了重枷!」

長山陸府。

陸則思氣喘吁吁地跑到陸玄淵面前說了起來。

陸玄淵聽後,頗為高興:「很好!在聖駕面前,擅殺喊冤百姓,這已與謀反無異,他劉鴻誡為了阻止百姓告他劉家,是真敢幹!而陛下果然沒讓人失望,還是沒有看在自己最寵信的大臣面子上,輕描淡寫地處理此事!」

「還是父親高明,先買通胥吏,利用本縣知縣是個昏官的機會,讓人帶喊冤百姓混了進去,又提前派人讓劉家知道此事,且讓我們在劉家收買的人慫恿劉家行兇,結果這劉家還真的做出了這藐視皇威的事來!如果這都不算大罪的話,就不知道什麼才算大罪了。」

陸則思說道。

「這棋局,為父早在幾年前就開始布置了,若不是為父讓京師的朋友把他湯長斌選到這個位置上,他湯長斌現在只怕還只是個在京師讀書的舉人呢。」

陸玄淵回道。

「父親掌山東一省之文脈,士林中為父親馬首是瞻者自然多,只可惜,現在朝廷不再有狀元、解元之設,不然兒子也想中個山東解元,好繼承父親衣缽。」

陸則思回道。

「無礙!為父自會為你造勢,你以後也不用再考科舉,如今科舉不設狀元,探花這些,那能叫科舉嗎?」

陸玄淵說著就道:「為父已找了幾個書社的朋友,將你已寫的文章詩詞編輯成集,廣印天下,並讓山東士林有文名的皆捧你一番,到時候,你自會像為父一樣,文冠齊魯之地,而到時候,自會有報社重金聘你,你自可通過報社針砭時弊,天下輿論皆由你控制!誰敢不給你幾分薄面?」

陸則思聽後有些嚮往起來,回道:「多謝父親!」

接著,陸則思問道:「父親,你說,陛下會因劉鴻誡而殺劉鴻訓嗎?」

「同族之人,豈有不殺之理?」

陸玄淵回了一句,又道:「這樣,你去動員山東士子們,將劉鴻誡所作之惡,四處散播出去,但不能只提劉鴻誡,要說是當朝元輔與其弟一起作惡,這樣的話,天下人就會把劉鴻誡的惡也算到劉鴻訓身上,誰讓他們是兄弟呢,而等劉鴻訓人人喊打後,陛下不可能不為天下人而殺他,即便不殺也會越來越討厭!另外,把劉鴻誡被抓的事,告知給七皇子殿下!」

「好!兒子這就去辦!」

……

「痛!」

「痛啊!」

「我招,我招,我招就是了!」

湯長斌實在是受不了東廠的酷刑,很快就坦白起來:「本來我是不想說的,畢竟他們也得罪不得,那可是本省之大才子之族,於士林中頗有名望,他就是陸玄淵,掌本省文脈之人!」

「天啟九年的榜眼陸玄淵?」

韓贊周問道。

「是的,是他的兒子陸則思,陸公子,幫我查到劉家的,還說我只要對陛下實話實說,也就沒什麼事。」

湯長斌說著就哭道:「可我哪裡知道,陛下還是要治我的罪啊,嗚嗚!」

……

「陸玄淵?」

朱由校聽韓贊周說後問了一句。

「是的!」

韓贊周回道。

「這就是學閥呀!」

而朱由校則因此看了溫體仁一眼:「還是你比朕多些智謀,竟猜到他湯長斌可能會被人利用。」

「臣也是受陛下的啟發才想到的。」

溫體仁謙虛的回了一句。

朱由校則吩咐道:「東廠嚴查陸氏父子!」

「是!」

接著,朱由校又問著盧象升:「給京師的電報發了沒有?」

盧象升回道:「已經發了。」

朱由校點首,心道:「也不知道劉鴻訓會怎麼應對?」

……

「竟有這事?!」

劉鴻訓再收到朱由校命人發回京師的電報後,就直接癱倒在了椅子上。

他這些年一直把精力放在政務上,而族裡的事務也就都交給了自己三弟劉鴻誡打理。

但劉鴻訓沒想到他三弟竟背著他,打著他的旗號做了這麼多十惡不赦的事。

「這事,你是不知情的,對吧?」

皇長子朱慈煒在知道這事後,如此說了這麼一句。

「臣管家不力,難辭其咎。」

劉鴻訓回了一句。

朱慈煒則看著劉鴻訓,道:「你應該清楚,這件事可能會導致什麼結果。」

劉鴻訓點首,回道:「臣明白。」

接著,劉鴻訓也頗為激動道:「我也沒想到他們如此猖狂,連皇威都不放在眼裡!陛下若要誅臣一族,臣絕無怨言,只是臣痛心,我劉氏一門竟如此家門不幸,而走到這一步!」

「元輔明白就好,不如元輔發一份通報於天下吧,痛斥本族為禍之惡,主動與本宗族斷絕關係,此生只許國,不再許家。」

朱慈煒回道。

劉鴻訓驚愕地抬頭看了朱慈煒一眼:「這,這,這……」

「這什麼,難道你真想陛下因你劉氏一族私藏火器、擅殺平民,無視皇威,而把你牽連進去?」

朱慈煒大聲說了起來,且吼道:「你倒是可以死!可眼下剛行的各類限制豪強之政令怎麼辦?我怎麼辦?我才監國,你這一死,誰給我保駕護航?朱燮元、孫傳庭他們都只是善武略,不善文治,且不能過於偏於我!你看不明白,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殺了你,也好讓我斷了羽翼!也讓父皇沒了依傍!」

「可豈有背叛宗族之輔臣啊!此為士大夫之德乎?」

劉鴻訓痛呼起來,老淚縱橫。

「宗族與天下萬民,孰重孰輕?難道元輔覺得欲為天下萬民行善政,只靠自身清廉守正,不懼權貴,就夠了嗎?」

朱慈煒問了起來,又道:「父皇說過,欲成大事,就得有眾叛親離的覺悟,粉身碎骨亦不怕,舉世罵名也不怕,元輔可以為宗族而死,但天下呢,欲使天下大同且令貧者漸富、富者不貧的理想呢,還有你心中那半點立嫡立長的執念呢,你都要不顧了嗎?聖人可有說過,宗族不可叛?問題是宗族先背叛了你的宗旨啊!」

劉鴻訓沉默不語。

這個對他這個傳統士大夫的確難了點。

背叛自己的階級都已經算很難了,如今還要背叛自己的家族!

何況儒家本就重視倫理。

「元輔,您老自己想想吧,你如果不大義滅親,垂範為國敢滅家之行為,那將來再有輔臣之家族,豈不也敢依舊胡作非為?所依仗的就是朝廷需要他,君王需要他。」

朱慈煒繼續說道。

劉鴻訓聽後這才下定了決心,咬牙道:「謝殿下提點,臣寫,臣這就寫文斥責本族之人,與宗族斷絕關係,並請朝廷嚴懲本族!」

「元輔果然明事理,為社稷忠臣!」

朱慈煒拱手說道。

劉鴻訓一下子彷彿老了不少,整個人步履蹣跚地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開始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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