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嚴格要求士大夫,加強作風建設

朱由校則直接擺了擺手:「不必再提!」

接著,朱由校又低聲訓著劉鴻訓:「你能不能稍微有城府點!」

「老臣!」

劉鴻訓剛說出兩個字,就又把話噎了回去。

朱由校搖了搖頭,便問道:「你們可還記得,陳確給皇長子那封信里,提到的按察副使宋之壁到縣裡一頓接風宴,花了足足三萬元銀幣的事?」

「記得。」

朱燮元這時候先回了一句。

朱由校則因此說道:「發三萬撫恤銀拿不出來,狎妓倒是敢去找三萬元的,還要縣衙買單!這些官員的作風,還真是可以!」

「陛下說的是,作風建設很有必要!」

劉鴻訓因此跟著回道。

「還有虧空的問題,鹿島一個新設的縣居然都虧空這麼多,只怕其他地方有虧空的更多的,朝廷分部分稅銀於地方,本意是讓地方財政充裕,便於維持地方穩定,更好的管理地方,卻沒想到還是舊習難改,寅吃卯糧,到時候若真有災害與民亂,又要朝廷花錢給他們擦屁股!」

孫傳庭回道。

「虧空要嚴查!但一旦發生虧空,追究是誰花了官帑,還真不好追查,畢竟東廠又不可能隨時盯著,一縣之地都會有哪些官員過境,且吃拿卡要了多少,以及底下的胥吏做了多少假賬,矇騙了多少,只能追責虧空發生衙門的正官和佐官,縣裡虧空就追究知縣和縣丞,府里虧空就追究知府和府丞這些。」

劉鴻訓回道。

「但現在朝廷得心裡有個數,各省虧空到底是有多嚴重,如此朝廷才能未雨綢繆,不能等災害與民亂髮生後,才想著去查,地方上的自私官吏會不顧百姓死活,但朝廷不能不顧。」

溫體仁也跟著回道。

「那就先讓各省巡按御史去審查各省虧空情況,據實上奏!如果有瞞報,一經查實,按欺君之罪論處,抄家處斬,親族流放!」

朱由校說道。

「是!」

劉鴻訓回了一句。

「另外,令各省、府、州、縣自查虧空,並據實上報,若所報有虧空,則默認虧空不是其本人上任期間造成的,而是前幾日官員造成的,以天啟元年為準線,從這以後的每任官員都得根據情況賠補虧空,不肯賠就抄家!老百姓的錢,豈能隨便花掉,哪怕不是他們自己花的,他們作為看守人,也有監守不當之責!」

朱由校說道。

「如此的話,各省、府、州縣必不敢隱瞞,而老老實實上奏虧空實情,正好也看看這些年,地方的吏治情況。」

劉鴻訓回道。

「沒錯,得看看這些年國庫充裕,沒向地方伸手多要錢後,地方各省到底是什麼個真實情況,僅憑地方官自己報上來的考成,也不能完全相信,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官官相護!」

朱由校也清楚,虧空在古代是很常見的現象,畢竟公帑,沒誰花起來會心疼,除非是覺悟真的特別高的,尤其是在太賓士世期間,都會因為虧空不會表現出太明顯的危害,也就使得地方官員容易鬆懈,容易心存僥倖,所以,反而會加劇虧空。

他也知道,這是需要為政者時刻嚴查的。

首先,自己這貨皇帝就不能鬆懈,不停追查,且嚴肅追責。

而追責的方式也只能是對造成虧空的官員抄家,嚴重的還要用其人頭震懾在任官員。

這種方式自然很嚴酷,會使很多官僚家族家破人亡。

但沒辦法,如果他這個皇帝稍微心慈手軟一點,放任這種虧空持續下去,那地方的虧空就永遠是個無底洞,再多的國帑也會被填進去。

說到這裡,朱由校就看向劉鴻訓:「你得趕緊去做,朕不是給了你政事堂立行政法令之權嗎,只要不涉及刑罰,多給本朝的官員戴些緊箍咒,不能把壓力只放在地方官員身上,京官也得管管。」

劉鴻訓因此忙放下了想勸皇帝立皇長子為太子的心思,回道:「稟陛下,老臣已經在擬,各級官吏公費出行與飲宴,皆有標準,如果超過,輕則需賠補,重則抄家後革職為民,永不敘用!另外各級官吏在服飾、住房、出行方面,皆有規定,不得僭越,禮需要重拾起來,但禮不是要去百姓的,而是要求士大夫,士大夫一旦有狎妓或僭越、乃至炫富者,皆要革職為民、永不敘用,或革除功名,不得錄用!」

「這是不是太過,當給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溫體仁這時候問了一句。

「不算太過,治國,對士大夫宜嚴不宜寬,因士大夫本為四民表率,一旦士大夫不嚴於律己,影響的是一族一鄉;而對百姓宜寬不宜嚴,百姓一旦作惡,不過累及自己一家而已!

以往之朝,之所以未逃出三百年國運之咒,皆在於對士大夫過寬,對百姓過嚴,仁政本無錯,錯在施仁之對象不對。」

劉鴻訓說著又道:「另外,本朝士大夫實在是太多,如過江之鯽,只有對士大夫要求高些,才能篩選出真正可為四民表率的士大夫!」

朱由校聽後點首:「此話有理!儒學就該這麼用,嚴格要求自己,嚴格要求自己這一階層,對待別的人,別的階層寬仁,而不是嚴格要求別的人,別的階層對自己寬仁。」

朱由校說著就看向劉鴻訓等輔臣道:「朕和百姓對你們的要求都很高,要既能潔身自好,還得善於執政!一句話,就是既要工於謀國,也要工於謀身!如果只能做到一點,就趁早辭官,貪生怕死、升官發財,勿要為士,當為商為民為匠或為學。」

「臣等謹記!」

劉鴻訓等回了一句。

而接下來,劉鴻訓真的公布了一系列與內政有關的敕令,基本上都是針對士大夫階層的不正之風的。

雖然老百姓的奢靡之風也很嚴重,但朝廷徵收較高奢侈稅後就沒再對百姓提什麼要求,而是只對士大夫提更多的要求,尤其是當權官員,無論是文臣武將、亦或是宗室勛貴、乃至皇族,都有相應規矩,出公差,能花多少,出行,能乘什麼,衣著上,能穿什麼,奴僕能養多少等等。

「百姓可以僭越,不尊禮法,反而是肉食者不得僭越,不尊禮法!這世道反過來了不成,一開始只是禮崩樂壞,現在倒好,直接尊卑顛倒!」

禮科都給事中梁鍙在收到這一系列政令就對同在六科廊的言官楊明說了起來。

楊明不由得嘆氣道:「簽發吧,不然還能怎麼辦,難道你還敢向前朝一樣封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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