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怎麼突然又立太子要立賢了

「如今想來,陛下當初不肯直接立他為國本,倒是一件好事!這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讓其到地方上來歷練一下,或許才能真正知道這些皇子們是什麼秉性。」

陳威說著就道:「父親,我們得改換門庭!」

「自然是要換的,這種不知禮敬縉紳者,若為天子,就註定又是一獨夫!」

陳起元回道。

「如此的話,那個叫陳確的得找人報復一番,此人明顯是和皇長子穿一條褲子,算是真正的皇長子一黨,他應該是明白皇長子心思的,所以才連一個月三千多元銀幣的好處都不要,而將此事告訴給皇長子,以致於整個五島府的官吏里,就他一人沒有被處置!」

陳威回道。

「我們不必去彈劾他,這個陳確,自有人收拾他!」

陳起元回了一句,又道:「現在的關鍵是,得趕緊把皇長子送走,他既然不肯與縉紳合作,那他待在海寧一日,就不利於我縉紳一日!」

陳威問道:「父親是說彈劾皇長子?」

陳起元直接把茶盞丟向了陳威,指著他,喝罵道:「你這個蠢貨!你彈劾陛下的兒子,你真覺得陛下會高興嗎!」

陳起元又道:「陛下是會高興,但他是因為更器重皇長子才高興,那獨夫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巴不得他的兒子也跟他一樣,和我們縉紳作對,不然你以為他派這些皇子們來地方作甚?我們能因此看出來誰是我們該效忠的人,他也在看,看哪位皇子是值得他託付皇權的人!」

「父親息怒!我們該怎麼做,還請父親明示。」

陳威忙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地回了一句。

「眼下考成將至,去吏部找人,讓他們把皇長子考為第一,趕緊升遷走!他不走,我們海寧縉紳每年光在科舉上面就要損失近十萬元銀幣!」

陳起元說道。

陳威恍然大悟道:「還是父親高明!依舊讓大臣們稱讚皇長子,稱讚他賢德,如此反而會令天子不放心!如果,再有人主動說立國本當立賢,那天子只怕會更加懷疑皇長子。」

陳起元點頭道:「不能光稱讚皇長子,如此反而顯得意圖明顯,把幾個在外任職的皇子都吹捧吹捧,都給升走!」

……

「吏部今年考成,州縣官中,諸任知縣的皇子們皆考成優等,確系沒有因為他們是皇子,而不敢不這麼評?」

京師。

朱由校這裡因考成結果出來,而特地召見了吏部尚書張捷燈官員,且詢問起來。

張捷則回答道:「稟陛下,非是如此,諸皇子所治之縣,皆有實際政績可佐證。」

「是嗎?」

朱由校淡淡一笑。

「臣不敢欺君!」

張捷繼續回道。

「行!」

朱由校回了一句,又看了輔臣們一眼,然後問道:「以眾卿之見,接下來,在外歷練的皇子們當如何安排?」

張捷先道:「陛下,皇子們治縣皆有效果,足見其賢,而以臣之見,不如立即陞官,以做其他歷練。」

這時候,劉鴻訓站出來說道:「陛下,皇子們治縣時間不長,可否再留任一年,現在升走,還不能完全體驗到地方一縣之深淺,尤其是一些縉紳較多、胥吏較多且生員較多的地方,饒是精明強幹者,恐怕沒有兩三年連縣權都掌控不了。」

朱由校聽後瞅了劉鴻訓一眼,心中頓有所悟。

他發現劉鴻訓敢情才是真正的皇長子黨。

張捷聽後卻有些急切地道:「陛下,按理考成優等,是當升的,不升反而顯得不公,也會薄了皇子們案牘勞形之苦。」

朱由校卻在這時候,突然轉移話題,問著張捷:「張愛卿,朕且問你,以你看,這立國本,是當立嫡還是立賢?」

張捷沒想到皇帝會突然問這個,頗感到意外。

一時,張捷開始暗想,陛下突然問這個到底有何深意。

但張捷又不敢想太久,在這種情況下,按照經驗,他最好是按照心中所想直接回答最好,因為基本上,皇帝在問的時候都已經猜到自己想說什麼,如果說了違心的話,反而會不好。

於是,張捷也就回道:「自然是立賢。」

朱由校笑了起來:「很好,朕總算是聽到有大臣說立國本當立賢,朕記得以前大臣們都是主張立嫡的。」

接著,朱由校又問張捷:「你認為,皇長子賢嗎?」

張捷還沒來得及思索朱由校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就沒想到皇帝又問起他話來,也就回道:「賢!」

朱由校點了點頭,接著就又問道:「如此,立皇長子為太子,汝等以為如何?如此既是立嫡,也是立賢。」

劉鴻訓聽後頗為興奮,忙問:「陛下,此言當真?」

朱由校沒作回答。

而這時候,吏部左侍郎王禎因見皇帝似乎要立皇太子,有些著急起來:「陛下,立國本當立賢,而皇長子賢還不完全明朗,故此時不能定也,還當繼續觀察之!」

朱由校則看向了張捷。

張捷則也沒想到皇帝陛下突然這麼問,也只能硬著頭皮回道:「陛下,立嫡的確不如立賢,皇長子是否為最賢之皇子,還不明確,當慎重,萬望陛下勿因其為嫡長子而受其擾!」

「你們!你們這是何意?!立嫡立長是最易安天下人心的,有德者,無不以此為最好之傳承,不僅僅是大明宗社,闔家宗族莫不如此,之前,你們一個個不都是很積極地要求立國本要立嫡嗎,還逼仆進諫此言!現在怎麼回事,又都不在乎國本要立嫡了?不是你們說的,皇長子也賢明的嘛,如此既嫡且賢之潛龍,不為儲君,豈不有負天意?!」

劉鴻訓頗為失態地質問起來,也不加掩飾地表露出他還是想讓皇帝嫡長子為大明繼承者的想法。

張捷也很無奈,心道:「誰不想立嫡,但現在皇長子做的那些事,就是第二個陛下呀,誰願意將來還有這麼一獨夫為君?!」

朱由校見此則有些忍俊不禁,他自然已經知道了這裡面的原因,他倒是不怪劉鴻訓站皇長子,因為他知道劉鴻訓是道德君子,有立嫡立長的情懷在,是出於公心。

而他也清楚,張捷與王禎二人所謂立賢,可不是出於私心。

但朱由校現在也還沒想拆穿,因為他想看看,還有哪些大臣會跳出來,表明自己真正的心思。

「不必再議此事,除輔臣外,吏部大臣退下吧。」

朱由校說了一句。

劉鴻訓這時候還是忍不住拱手道:「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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