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天啟朝翻開新篇章

「接下來要重點研究的是發電的事,既然磁能生電,為何不想想辦法如何發電,如何讓電保持高壓狀態,以後要鋪設有線電報,是需要更高的電壓的,靠電池不夠。」

朱由檢給激動的袁可立等人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袁可立等點了點頭。

受皇帝影響,他們這些輔政大臣也都自學了些眼下時髦的自然科學理論知識。

知道電壓、電磁等概念。

當然,具體怎麼做,他們是不知道的,還得此刻站在朱由校身後的宋應星等人。

從徐光啟到畢懋康再到宋應星、李之藻、李天文等喜歡自然科學研究的大明士大夫從天啟元年開始到現在已通過各種實驗研究與假設論證而構建起了較為系統的自然科學理論框架。

甚至不少還是這個世界上其他國家沒有出現的理論。

但大明還沒有建立以自然科學研究與教育為主的理工類大學。

即便現在大明科學院已有較為完整的自然科學理論,在數學、物理、化學乃至生物方面都有了理論框架。

只是因為大明目前的教育主要還是程朱理學教育,大部分讀書的人讀書的目的還是熟練掌握八股文、並考中功名為主。

別說研究自然科學,即便是對自己理學的研究都沒有多大積極性。

所以,造成大明自然科學方面的人才還是不足。

依舊全靠部分對這方面感興趣的士大夫來支持起整個帝國的自然科學研究。

也就造成大明現在連研究自然科學的人才都不夠,自然無從談及從事自然科學教育的人才了。

不過,朱由校已經在開始順勢撬動大明現有的教育體制,將來自會出現全國性的自然科學教育。

阻力自然是有的。

但朱由校相信這是大勢,不是誰能阻止得了的。

一個已開啟工業化的帝國需要拋棄獨尊儒術的教育。

而不是等著被儒家拋棄。

因為歷史已經證明,從儒家的士大夫開始搞工業開始,就會不可逆轉地要搞新的教育。

「天子用意深遠,意在使新式教育代替如今的孔家之教育,使我儒學不能被獨尊之,使我士大夫從此消亡,而平民從此不可御,如今這拼音和句讀推行就是個開始。」

禮部尚書李標此時也因為朱由校在教育上的動作而對學部尚書李康先議論了起來。

李康先則道:「聖命難違,不過要想推廣下去也沒那麼容易,如今天下負責教書育人的是我們士大夫,積極於讀書之事的也是我們士族子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陛下這旨雖然下了,但不代表低下的各私塾、各社學、各書院會遵從,到時候如今這文科舉要進行武試,倒是捏住了天下士族的痛處,要想取得功名,就需習武練騎射,這真是要使禮儀之國變成好武之國。」

「是啊,好戰者,必亡!兵者,兇器也!可如今天子執意如此,吾等無可奈何也!」

李標嘆氣道。

「雖無可奈何,但也不能為取媚於君父,而強行推行相應國策,這次的拼音和句讀推行之鈞旨,學部已經下了,但仆不會強行干預底下的人怎麼做,只需等到百年之後,帝位交替,這些不當的政令自會名存實亡。」

李康先繼續說道。

「拼音和句讀之法推行的如何?」

朱由校這裡問著分管學部的政事堂大臣劉鴻訓。

劉鴻訓則回道:「成效目前還不是很顯著,雖然這方面的啟蒙教材已經編撰出來,並令各布政司學政衙門印發,但是,據臣微服訪查得知,即便是京師的一些書院都還是用的以前那一套方法啟蒙,沒有教授蒙童句讀與拼音之法。」

「這是管學政的官員沒有積極執行的結果,當然,底下的士人也沒積極執行,他們以往動不動是為民做主,但真要開啟民智,把更易使民眾獲得智慧而不使學識只為精英掌握的教育推行下去時,卻又這麼扭扭捏捏,看樣子,光靠士大夫改革是不夠,他們只能做些修修補補的事。」

朱由校說了幾句,並沉吟了下來。

接著,朱由校就道:「尋個由頭,罷去李康先的學部尚書之職,讓左副都御史信王殿下朱由檢擔任學部尚書,這種士族不願意乾的事,還得皇族的子弟來做。」

「是!」

袁可立、畢自嚴、劉鴻訓三人立即回了一句。

於是,信王朱由檢便直接升為了學部尚書。

這也算是大明發展到現在再一次打破常規的事,宗室居然能做到尚書。

連袁可立、畢自嚴、劉鴻訓這三個眼下帝國最高地位的文臣都不由得因此在私底下議論了起來。

「宗室參政,武官治文事,再加上自土木堡以後便有的文官掌武事之現象,以後的朝堂會越來越熱鬧了。」

畢自嚴不由得因此笑說道。

「豈止是熱鬧,除了聖上,誰也別想過安生日子,因為盯著你的眼睛可不只一雙,不過,仆擔憂的是,以後諸皇子若也參政的話,那隻怕要少不了兄弟間自相殘殺的事。」

袁可立這時候說了一句。

說完,袁可立就整個人眩暈起來,身體似要往後倒。

劉鴻訓見此忙扶住了他:「元輔,你沒事吧。」

袁可立笑著擺了擺手道:「沒事,人老了,身體大不如以前而已。」

「該找個太醫瞧瞧。」

「瞧了也沒用。」

袁可立說著就突然栽下了台階。

劉鴻訓不禁大喊一聲:「元輔!」

畢自嚴也跟著大喊:「元輔!」

以至於還在殿內的朱由校都聽見了,不由得循聲跑了出來,問著殿外的侍衛:「發生什麼事了?」

「元輔摔倒在台階上了。」

侍衛回道。

朱由校聽聞大驚,他記得歷史上袁可立大概是在這個時候沒的,但他沒想到會這麼突然。

一時,朱由校就朝袁可立這裡跑了來,喊得:「袁愛卿!」

袁可立這下子似乎是被喚醒了一樣,不由得睜開了眼眸,晃晃悠悠地就要站了起來,要往朱由校這裡走來:「陛下,臣……」

雖說彼此是君臣,但在一個屋檐下為這個帝國共事這麼多年,自然也有了不少的情誼。

故而,朱由校一臉擔憂地朝袁可立奔了來,兩腳慌亂的下著台階。

王承恩想攙住他也被他推開了。

袁可立也是兩眼閃著淚花,咬牙邁了幾步,就覺得頭暈目眩,兩腳發軟,而倒向了台階。

畢自嚴和劉鴻訓年齡也較大,自然也就沒拉住。

朱由校只得邁得更快些,同時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昔日君臣間的一幕幕。

不過,在朱由校來到袁可立身邊,準備攙扶起他時,卻發現他已沒了體溫,兩眼緊閉,胸口沒再起伏。

朱由校愣在了原地。

又一個首輔走了。

天啟朝又要翻開新的篇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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