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閣老,你好大的膽子!

袁可立漸漸捏緊了拳頭,虎目圓睜,殺氣盡顯。

一時,何吾騶等翰林清流有些不敢言語起來,但一想到這背後的利益,季夢環也還是咬牙站了出來,他自認袁可立當不會在未得到聖旨時,就真要對自己這些翰林清流隨意屠戮。

季夢環此時朝袁可立拱手道:「元輔!您應該明白,自古權臣皆無好下場,更有狡兔死、走狗烹一說,您如今的行為,虐宗室、屠貴臣,更是殺柔弱之女如除草,不憐香惜玉,冷酷非常,早已惹得天怒人怨,雖聖上不知,但這是遲早的事!如今我等已是無法容忍與公同列朝堂,總之,若公不肯自去,那便是我們去,以罷此朝!」

「你們既辭官,上本請辭便是,與仆何干?」

袁可立冷言問了一句,就大聲喝道:「啊!」

一旁的國子監祭酒朱延禧哆嗦了一下,然還是咬牙道:「自然是無法坐視大明社稷受我等辭官影響,元輔請看看,在您面前的,大多是翰林清流,皆是國之正氣所在!誰不是才高八斗、滿腹經綸,更有不少擔負著修史、撰寫詔令、教習皇嗣之重任的,您真欲讓他們都因為您而辭官不做嗎?」

接著,禮部尚書馮銓也拿出了一封聯名書給袁可立:「元輔,這是國子監和順天府府學所有士子聯名所寫之公書,託人交給馮某的,言如果您不辭官,他們就罷課!直到,您辭官為止!」

光祿寺少卿李元鼎也走了過來,說道:「另外,如今京城各處已經有許多商人罷市,店鋪關門,不少供應我光祿寺所需的商賈皆言,若袁公您一日在首輔位一日,他們便罷市一日!」

「元輔,現在您若不辭官,那便只能是我等辭官,朝堂因此無人可用,以及商賈罷市,使百業蕭條,另外,學子罷考,而使讀書之事中斷!元輔真欲戀棧權位到不顧天下社稷之地步嗎,還是也要將吾等直接屠戮之?如此,便請元輔速去請旨。」

翰林侍讀學士劉漢儒也在這時候附和了一句。

而袁可立因此冷笑起來:「這麼說,天下人都想讓我袁某辭官?」

「非只天下人,這裡還有令尊家書一封,令尊言,若元輔依舊擅權亂政,而不肯辭官,以不再為亂天下,貴宗族將開祠堂,將您開除族譜,您這一房也將被驅趕出睢州袁氏。」

翰林編修呂慎多則將一封袁淮的書信遞給了袁可立。

袁可立突然怒目圓睜,問著同是歸德名門出身的呂慎多:「你們威脅了家父?」

呂慎多回道:「不敢!不過是桑梓各族向令尊陳明了元輔所作所為而已,令尊深明大義,如今這麼做,自然也是情有可原!元輔應該自己清楚,您的所為早就令天下士族不恥!貴宗族這樣做,也不過是元輔自己所導致的,與我等何干?」

袁可立接過這封家書,拿在手裡,只覺得這家書有千斤一樣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正巧在此的韓爌則在這時候也過來勸道:「禮卿!天下人之意難違,無論是為你袁家還是你自己,還是從天下人之心吧,如今新商稅既已順利推行,你若離去,後來者自也不敢違拗聖意,自然是蕭規曹隨而已。」

袁可立則直接問道:「韓公既如此說,是早有此心?」

韓爌則道:「仆並非此意,禮卿既如此說,仆便與你一同辭官如何?!」

袁可立則強笑道:「韓公不必如此!袁某自知在這個位置遭人恨,倒也樂得拱手讓之!」

說著,袁可立就朝這些大多數翰林清流的文官們說道:「諸位既這麼恨袁某,想必也更想袁某如秋涯公(朱紈)自裁謝罪吧。」

眾人不答。

而袁可立轉身,往自己府里走去,而沒再去內閣,且一臉凝重,銅牙緊咬。

「陛下有諭!著內閣首輔兼政事堂首席輔政大臣袁可立即刻覲見!」

但這時候,一尖細的聲音從袁可立身後傳了來。

袁可立停下了腳。

……

「著魏廣微即刻入宮覲見!」

這裡,魏廣微也接到了皇帝要見他的旨意。

魏廣微聽後,內心不由得一顫。

整個人像是丟了魂兒一樣,只在心裡默念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竟會突然被陛下傳見!陛下可是許久沒有召見除徐光啟以外的外臣覲見!」

「魏閣老,跟我們走吧。」

傳旨的傳奉官說道。

「是!仆這就來!」

魏廣微還是老老實實地來了大明園。

他還真不敢抗旨。

這時候,朱由校早已很是肅穆地端坐在高台上等著他。

而魏廣微也在這時候才發現袁可立也被他召進了宮內,唯獨沒有韓爌。

於是,魏廣微心裡就更加明白了,整個人已是冷汗直冒。

「魏愛卿!你是個厲害的人物,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竟敢把手伸到朕的東廠來了。」

朱由校這時候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了起來。

然後,朱由校就吩咐道:「魏忠賢,把你抓住的細作帶過來!」

很快,魏廣微之前打入到魏忠賢身邊的兩細作就被帶了進來。

朱由校就在這時候說道:「魏愛卿,你仔細看看,他們可有一點被嚴刑拷打的傷痕?以免待會他們招供的話,你說是屈打成招,刻意污衊!」

魏廣微這時候已經雙腿發軟,跪在了朱由校面前:「陛下,臣有罪!」

魏廣微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沒必要再狡辯什麼了。

但魏廣微只是沒想到他有一天會敗給一個從來不怎麼顯眼的東廠太監,他沒想到,這個叫魏忠賢的東廠太監之前不但在給他演戲,還比他更聰明,他發現他竟低估了這個叫魏忠賢的大內宦官。

「朕知道你的心思,如實說吧,你都做了什麼,朕或許可念在你還算坦誠的份上,以及你為朕也做了不少事的份上,不讓你被處置的太慘!」

朱由校說道。

「是!」

魏廣微回道。

……

半個時辰後,朱由校的臉黑了下來:「你們還真是大膽啊!都說朕狠,可哪裡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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