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勛貴們傾家蕩產

「這些田都是歷代先帝們御賜的田啊!你們不能就這麼拿走啊,嗚嗚!」

「你們這群強盜!」

「你們是奸臣!」

鎮遠侯顧鳴郊也在家業被清查時氣得破口大罵起來,捶足頓胸,涕泗橫流。

李之藻見此也沒生氣,只道:「鎮遠侯請放寬心,陛下已經下旨,你們把賜田抵押給朝廷,也不會怪你們不敬先帝、敗沒家業之罪,陛下還讓起居注寫了的,內容大致就是,諸勛貴之後敗沒家產、甚至以歷代先皇賜田為抵押借貸,聖上聞之,大怒,然不忍究其罪,只令其償還債務即可。」

「還要把老子敗家的事寫進起居注里,這,這……」

顧鳴郊哭得更加慘烈起來。

「莫愁湖一帶的良田都是我們徐家的,還有正陽門外和秦淮河一帶的上百家店鋪,如今全拿來抵押債務,還請朝廷收走吧,皆是徐某治家不力,如今才有此後果。」

徐弘基倒是挺配合,主動把抵押的良田和店鋪產業給了朝廷。

但待李之藻和盧象升等人走後,徐弘基之子徐文爵還是忍不住痛心地說道:「父親,花高價買來的糧食和府里囤的糧食都被他們以超低的價收走了,等於白送給朝廷,如今還要把莫愁湖的良田都給他們,還有那麼多店鋪產業,也給了朝廷,以後,我們還吃什麼,難道要變賣家奴?」

「你給老子閉嘴!不乖乖把家業都交出來還能怎麼辦,人家是帶著兵來府里收的!」

徐弘基朝徐文爵怒吼了一聲,且說道。

徐文爵也只好閉嘴,不再說什麼。

……

「啟稟陛下,除恆和糧鋪在河南、湖廣、山東等地的產業還未被清查外,應天府大額借貸者皆被清查,並已按旨強制抵押償還相應借貸,另外,糧食抄底也已完成,以三百文一石到五百文一石間的價格抄底,度支司建言,接下來不再降低糧價,並使之回到一石三到五角銀幣的價格,然後穩在這一價格,請陛下諭示。」

統籌整個錢糧度支的韓爌此時向朱由校稟報道。

朱由校聽後點了點頭:「准!」

接著,朱由校就對魏忠賢吩咐道:「魏國公徐弘基等所供出的商人竇頂儘快審出去幕後之人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撬開他的嘴,他一個普通商人不可能就這麼讓徐弘基等言聽計從,也不可能能調動這麼多錢糧。」

魏忠賢立即回道:「奴婢遵旨!」

「從朝鮮、倭國借來的糧食會使糧價持續在三到五角銀幣一石的價格,趁著糧價比較低,銀幣持有價值較大的時候,儘快復工復產,將在清查債務過程中,得來的店鋪儘快拍賣出去,拍賣不出去,就廉價讓原本的經營者承租,承租一定年限後,可以作為其產。」

「拍賣所得的資金與銀行借貸的收入,接下來主要用於募兵與基礎建設,募兵不必說,由兵部主抓,嚴格篩選兵源,設立兵役與退伍制度,除此之外,熊愛卿當速擬出,新的軍功爵條例,大明以後無論是身前封爵還是死後追謚,無論文武,當首重軍功!」

「而對於基礎建設,一是整頓驛站,增設驛站,增加驛夫和傳消息用的鋪兵,增修官道,增建橋樑,由各省督撫設出專門的郵道衙門負責,以後朝堂中央,考慮增設郵部;

二是地方上增建官辦學堂、醫館、養濟院,使更多人的讀書,更多的人有就醫,更多的鰥寡孤獨者被養。」

「另外,朝廷回購的糧食陸續調回京師與各地常平倉,用於戰備與災備糧!」

「從勛貴豪族等手中所收的莊田依舊設為國營農莊,立即減租,建立穩固的田地承包制。」

接著,朱由校又對接下來的執政任務做了諭示。

「臣等遵旨!」

韓爌和熊廷弼等皆回了一句。

眾臣都臉帶悅色,因為他們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皇帝陛下雖然殘暴狠辣,對鹽商、對叛亂士紳、對藩王、對外番諸國、對勛貴都可謂刻薄寡恩至極,極盡搜刮之能,但搜刮來的錢糧卻並不是用於個人享樂,而是用於富民安民、以及強化國力、增強朝廷統治之能。

更為理想主義,希望大刀闊斧改革的熊廷弼很喜歡這樣的天子,也覺得這樣的天子才算是雄主。

他也因為久在御前中樞歷事,而開始更清楚的明白,為何天子即位之初,就無條件信任自己經略遼東,他認為是因為自己如今效忠的這位天子是真的乃天降之雄主,有非凡之英才。

當然,事實上,朱由校信任熊廷弼不是本身才能卓越、有先見之明,而是歷史經驗給他的答案。

但朱由校現在的一系列表現的確讓熊廷弼對朱由校更加的欽佩。

比較偏現實主義、講究陰陽調和、治大國當如烹小鮮的韓爌不是很喜歡朱由校這樣強勢的天子,也很不適應。

但他也不得不承認,當今天子也算是用心深遠,既敢以殘暴之手段鎮壓藩王,推行新政,也知道藏富於民,知道通過加強治學之事啟迪民智,知道讓利惠民,以使民心得安,更知道通過加強基礎建設來強化統治之能。

韓爌很願意看見皇帝把朝廷收入大量用來幫助百姓復工復產、用來建設學堂、醫館,這符合他希望藏富於民的政治理念。

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皇帝陛下之所以能有足夠多的錢糧用來藏富於民、教化民眾,很大程度是因為朝廷從外番諸國借了上千萬石糧。

因為只靠自己國內清丈田畝得來的糧食,只能夠在這次的糧價之戰中,穩住糧價,很難把糧價壓低到讓勛貴豪族們傾家蕩產的地步,也很難讓糧價維持到比萬曆中葉還便宜,自然也談不上能夠在擴兵的同時還能藏富於民。

韓爌內心的想法是,大明還是得有點天朝上國的體面,跟鄰里處好關係比較好,這些借的糧還是還了比較好,大不了國庫少點存銀,只要把借的糧還了,睦鄰友好,軍事壓力也就沒有了,自然也就用不著擴兵和崇武,到時候只把國內改革所增加的收益花在藏富於民身上,就足以稱得上是盛世了。

但韓爌知道皇帝跟自己的想法不一樣,所以,他沒有提出來自己的看法。

「天啟四年的太倉錢糧總收入預估出來有多少?可有超過天啟三年?」

朱由校這時候突然問起國庫收入來。

朱由校即位以後,為了解決明朝賦稅上繳的庫過於繁雜的問題,就早已下旨所有各類稅賦統一交到太倉,而不像以前一樣,因為沒有包稅制,一個縣需要向很多官衙如戶部、內廷、太常寺等運輸各類賦稅,現在則是統一交到太倉,再由太倉分配。

而這樣一來,太倉也就正式成為了國庫,太倉的收入也就成為了衡量國家收入的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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