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朕是不尋常的君王

張嫣看了政事堂方向一眼後,就回到了坤寧宮。

她知道昨晚把她弄很疼的皇帝就在那個看上去不起眼的屋子裡處理朝廷大事。

所以,張嫣才會看了政事堂方向一眼。

可張嫣一回到坤寧宮後沒多久,就有一陌生宮女來到了她這裡,且給張嫣見了禮:「奴婢蘇答應見過皇后娘娘。」

接著,這蘇答應就說道:「我們太妃娘娘來請皇后娘娘過去一趟。」

張嫣皺了皺眉,因為現在雪已經下得越發大了,她不是很想去,不由得問道:「敢問是哪位太妃?」

「劉太妃。」

這蘇答應回了一句。

張嫣點了點頭,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皇后娘娘何時出發?」

這蘇答應問了一句。

「我。」

張嫣第一天當皇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忽然她想到了朱由校告訴給她的話,突然正色道:「本宮乏了,她有什麼事,讓她自己來見本宮就是,來之前記得先給本宮的人通報。」

張嫣說後就回了裡屋。

而這蘇答應愣了愣,然後就回了一句「是!」,接著就離開了這裡。

很快,劉太妃就從這蘇答應口裡知道了這事,很是驚訝起來:「皇后娘娘才十五歲,初次進宮,就開始有皇后的樣子了?也罷,那以後還是我自己去見她吧,現在要客氏離開乾清宮,得靠她呀!」

蘇答應也道:「也只能如此,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能不能勸動皇上。」

劉太妃嘆了一口氣:「儘力罷了,皇上留一奶媽在乾清宮終究不成體統,與聖上清譽有礙,何況,你說得對,如今皇上變得這樣殘暴嗜殺,只怕就和客氏不無關係,我劉氏為先帝之人,總不能見大明社稷於不顧。」

「太妃說的是,閣老的意思,如果實在不行,也不必強求,如今皇上雖殘暴嗜殺,但到底不昏,還不如沒事去看看東李的五殿下,如果將來皇上無嗣的話。」

蘇答應說到這裡就沒再說下去。

而劉太妃則點頭:「萬一皇上有嗣呢?」

「那自是另一番計畫,以閣老的意思,無論是誰,只要教之於聖人之道,使其有仁政愛民之心,將來自會為一代聖君!無論是五殿下,還是來皇上的子嗣,都是由文臣教之,只要經學為我大明正統,則不愁以後之事。」

蘇答應回答道。

劉太妃則又問:「那為何皇上沒有被教成應有的樣子呢?」

「閣老說,這非皇上之過,乃神廟之失,神廟使皇太子讀書較晚,而皇上當年為皇長子時僅得內璫私授文字,未來得及選翰林清流充任東宮師傅而教之以聖人之道,就成了新帝,而新的經筵講官徐光啟和孫承宗二人,孫承宗雖知道怎麼教授天子,但卻不知為何被天子調去了蘇淞,唯徐光啟還任經筵講官,這徐光啟乃雜學旁收之人,與李贄這類人相同,為我士林異端,由其任帝師,自然會出大問題。」

蘇答應說了起來。

「看來這根子還是在徐光啟上,也不知道皇上怎麼就寵信了他。」

劉太妃說了起來。

「閣老說,皇上幼年因光廟失寵於神廟而跟著受冷落,也就鑽研於木工之活,從而喜歡上了奇技淫巧之道,如今這徐光啟也是士林中喜這類者,故而陛下寵信其人,還設科學院與工程院由其掌之,以收攬天下善奇技淫巧之能人,奴婢聽說,如今連成為朝廷新貴的三外戚皆被其招攬進了科學院,可見這徐光啟大有借著科學院結黨之意思。」

這蘇答應說了起來。

「朝政上的事,老身是管不了的,你們閣老是個公忠體國的,如今迫不得已讓你找了我,老身能幫就幫一下,但你自己可得小心,現在後宮有內廠,查的嚴。」

劉太妃說了起來。

「太妃娘娘放心,閣老說了,他不會做對不起皇上對不起朝廷的事,奴婢被選進來,成為您身邊的人,也只是巧合,像奴婢這樣被安排進來的人還很多,而我們的目的都只是尋找到後宮裡還有願意替大明社稷著想的妃嬪們,包括皇后娘娘身邊也有,皇上若真查起來,也只能怪罪閣老,而不會怪罪您的,因為您可以推說您不知道這些。」

蘇答應說了起來。

劉太妃點了點頭:「閣老用心良苦啊!」

接著,劉太妃問:「皇后娘娘是被安排的嗎?」

蘇答應笑了笑道:「奴婢不知道。」

……

政事堂。

「陛下,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講?」

方從哲則在趁著魏忠賢和劉若愚不在後對朱由校說了起來。

朱由校見他如此嚴肅,便道:「愛卿請講便是。」

「陛下雖然是天下之主,無人敢抗皇命,但陛下如今施嚴政的確是在違背權貴士紳之意志,對於作威作福慣了且心中無謀且外強中乾的士紳,陛下是可以殺之,甚至那些用陰謀者,陛下亦可以陰謀對付之,但對於那些不用陰謀用陽謀者,則難以對付,如以為大明社稷安危為由在陛下後宮布下棋子,乃至在將來的皇嗣身邊布下棋子,讓這些人覺得違背您的意志行事是為了社稷為了大明江山甚至只是為了陛下您,這種方式將會使得陛下不得不對至親至愛者下手,而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簡單的弒君奪權,他們只為將來江山易主後,新的帝王能符合他們的意,所以也不好抓住治他們罪的把柄。」

方從哲說著就又道:「畢竟人不能長生。」

朱由校聽後神色凝重起來:「你的意思是說,朕新選的妃子有支持他們的人,或者說有他們安排的女孩成了朕的妃嬪?」

方從哲忙跪了下來:「陛下恕罪,臣也是臆斷而已,不排除這種可能,但陛下一旦納某人成妃,此人便是陛下的女人,自然也不會有害陛下之心,不過,卻能害陛下之政。」

「害朕之政?」

朱由校聽後點了點頭:「朕明白了!你起來吧。」

「是!」

方從哲一起來,朱由校就問道:「你是不是也安排了人,充入朕的後宮?」

「臣不敢!」

方從哲忙又跪了下來,回了一句,一時不敢看朱由校的眼睛。

朱由校笑了起來:「有什麼不敢的,你難道不怕朕百年之後,新皇帝或者新太后把你家族抄家滅族嗎,提前布閑棋,他們能做,你為什麼不能做?」

「臣不敢瞞陛下,若是尋常君王,臣倒或許有此大逆不道之心,但陛下您何等英明之主,縱觀史冊也沒多少,這個時候,臣知道,臣只有越老實才能活得越久。」

方從哲回答道。

朱由校盯了方從哲一會兒,他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但朱由校承認方從哲說的也不是不對,自己的確不是尋常帝王,因為自己是來自後世的人,而且自己搞嚴政的目的也不真是打擊權貴士紳,重新分蛋糕,而是想集中更大的權力,為大明造更大的蛋糕,為將來與西洋番爭霸全球做準備。

朱由校壓根就沒把視野局限在華夏這一塊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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