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那是在好久以前的事。等我發覺自己開始愛上你的時候,我已是走了一半了路了。

——簡·奧斯汀《傲慢與偏見》

陳知遇把蘇南拎回房間,緊閉門窗,開大了暖氣,脫下她凍透的靴子,拿被子給她披上,又去開浴室的熱水。

抓住她的手,使勁搓了幾下,待浴室里熱氣騰騰了,推她去洗澡。

他自己身上還是冷的,散發一股寒氣。

「你不洗哦?」

「你先洗。」伸手幫她脫衣服。

蘇南眨下眼,「……一起洗啊。」

陳知遇面無表情,繼續幫她脫衣服。

羽絨服,毛衣……幾下就要被他剝完了。

蘇南害羞,抓住他的手阻止,剩下的一定要自己去浴室去脫。

浴室裡面霧氣繚繞,很暖和,水溫也調得有一點燙,沖了兩下,周身都暖和起來。

就想到外面還是凍坨坨的陳知遇。

她把水關小,打開浴室門,探出頭去,「陳老師。」

陳知遇應一聲。

「……花灑好像有點問題,你來看一下。」

陳知遇看一眼,起身走過去。

蘇南把門開大了一點。

浴室門比大門矮,他整個頂到門框,微微低頭,鑽進去。

手腕讓蘇南一捉,緊接著熱乎乎的手指就來解他襯衫的扣子。

赤條條的,白皙的皮膚被熱水熏得泛紅,他看一眼,就起反應了。

掛起花灑,反扣住她手腕,往後面的牆壁上一抵,拿她手去碰下面。

熱水澆下來,他衣服很快濕透,襯衫貼在皮膚上,露出緊實的線條。

她被水淋得微微眯住眼睛,就感覺手裡握的,比熱水還燙還熱。

被吻住,然後她的手被他捉著,隔著布料,前後摩挲了兩下,悶沉的聲音貼著耳朵,「……幫我弄一下。」

後背到耳後,紅成一片。

頓了一下,手指往上爬,剛扒開一點,那個東西就一下彈出來,打著她的手。

半小時後,陳知遇抱著蘇南出了浴室。

拿浴巾給她擦了幾下,塞進被窩裡,然後牽過來吹風機,幫她吹頭髮。

他不擅長做這個事,跟吹落了水的貓一樣簡單粗暴。

蘇南一邊在心裡嫌棄,一邊……享受。

頭髮到七八分幹了,陳知遇打電話讓人送吃的上來。

挨床沿坐下,去看裹著被子,只露出一顆腦袋的蘇南,「你在家裡有沒有好好休息?」

蘇南點頭,「辜田騙我媽,說我是腸胃炎……」沒沾過一點辛辣生冷,平時也不怎麼出門,就幫忙看看寧寧,基本在蘇母不知情的情況,做足了小月子。

陳知遇嘆聲氣,還是覺得心疼。

把她手抓過來,捏著她帶著戒指的中指,無意識地摩挲兩下。

蘇南在床上爬了兩步,過來抱住他,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自己心裡也難受,「……還會有的。」

過了半刻,陳知遇沉沉地「嗯」一聲。

晚飯,陳知遇說什麼也不讓她喝酒了,雖然已經過了兩個月,就怕她又凍又喝酒,落下什麼病根。

「就一口……」

「一口也不行。」

看蘇南扁嘴,湊過去吻她一下,「一口。」

他口中有楊梅酒的甜味。

蘇南舌頭舔了一下嘴唇,無意識的。

他差點又被她撩撥起來。

吃完,時間已經不早了,兩個人漱過口,就回床上窩著。

很多話要說,先囫圇聊過的,現在又把一些細節單拎出來。

蘇南五指併攏,看自己右手中指上明晃晃的鑽戒,有點暈暈乎乎的,她再怎麼「兩袖清風」,也抗不住這個,傻笑問他:「什麼時候買的?」

陳知遇哼一聲,不答。

「尺寸剛剛好哦。」

「……」陳知遇白她一眼。

雖然沒給蘇南機會把話說出口,但他心裡清楚,蘇南陪他過來,是準備跟他分手的。

他來求婚,她來分手……

沒忍住,往她腦袋上拍了一掌。

蘇南撲下去,又轉過頭來,「幹嘛打我?」

「該。」

蘇南當然也覺得慚愧,有時候自己性子起來了,特別擰,鑽進牛角尖里就是不肯出來。

她之前總說蘇靜,自己何嘗不是一樣的。

服軟,湊過去親他,「我錯了。」

陳知遇捏著她肩膀,往床上一壓,俯下身去,含住她的唇,舌尖也探進去。

旱太久了。還不能真的做,但折騰她一下,還是可以的。

被子里熱烘烘的,很快鼻尖上就泛出一層的汗。

她手被他捏著,握住,不得章法地亂動。

在浴室里他釋放過一次,這一回手臂都酸了,還是一點跡象都沒有。

莫名的,就想到那回的清涼薄荷糖。沒糖,不知道效果會不會打折扣。

以前……沒對他這麼干過。

羞恥是肯定的,有一點過不了心裡這一關。

陳知遇剛有了一點感覺,她手就停了,發著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抬頭敲一下她腦袋。

她回過神,盯著他,什麼話也不說,臉莫名其妙地憋紅了。

「怎麼了?」

蘇南搖頭,又過了十幾秒,然後像做了個什麼決定一樣,深吸一口氣,忽然把被子往頭上一罩,往下鑽。

陳知遇立即就明白過來,要去攔她。

沒來得及……

陳知遇:「……」

行吧,這一課也是要教的。

手指穿過她頭髮,「……把牙齒收起來。」

動作停了一下。

「刮到會疼。」

被子裡面小聲的:「……哦。」

雖然基本完全不得章法,但這刺|激很足夠了。

也不捨得,讓她在那兒「玩」了一會兒,就把她撈出來,抓住她的手去握住,自己弄出來了。

蘇南臉燙得能烙餅,抬手背擦了一下嘴,別過目光不敢去看他。

陳知遇促狹而笑,伸手把她抱進懷裡,故意問:「什麼味兒?」

「……鹹的。」

聲音貼著耳朵,熱氣浮動,「你也是鹹的。」

蘇南:「……」

聊一會兒,再互相撩一會兒,一晚上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陳知遇領著她在附近逛了一圈。

這上面有一個剪紙博物館,很多漂亮的成品,還能免費教學。

蘇南在剪紙老師的指導之下,成功剪出來一個「福」字,非要貼在陳知遇的車窗上,被嫌棄了。

抱著幾幅剪紙工藝品,又去逛別的小店。

但這幾年全國各地旅遊商業化,造出來的「古鎮」都大同小異,樂趣不大了。

雪停了,陰雲撥開寸許,顯出雲後的半輪太陽。

今天來玩的人比昨天多,民宿一時間鬧起來,晚上有人抱了吉他在院子里唱歌:

「今天的風又吹向你,下了雨,我說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陳知遇:「俗氣。」

蘇南:「我覺得這個歌挺好聽的啊!」

唱到副歌部分,有幾個穿長裙的姑娘上去跟歌手合照。

陳知遇:「刻奇。」

蘇南:「……你好煩!」

雖然覺得俗氣又刻奇,陳知遇卻沒走,翹腿坐在院子的木凳上,點一支煙,看一會兒遠山的雪色,又看一會兒面前的蘇南。

有風,有雪,有愛人。

到十點,兩個人回到房間。

蘇南先去洗澡,洗完出來,陳知遇正靠窗坐著,一邊翻帶過來的一本漫畫書,一邊在……哼歌。

哼的還是剛在院子里的那首歌。

蘇南:「俗氣!」

這天晚上,她很快就就知道了,陳知遇不但「俗氣」,還很小氣。

實在沒什麼可玩的了,兩人下了山。

天徹底放晴,從支棱的樹杈後面,投過來乾淨清澈的陽光。

氣溫卻比昨天低,刮進的風帶著刺骨的冷

蘇南吹了一會兒,就把窗戶關上了。

在商量接下來去哪兒的問題上,兩人產生了分歧。

蘇南是想回旦城,她還要回去註冊,然後修改論文準備三月的預答辯,

陳知遇,則想去槭城。

「我家裡……真的蠻亂的。」

「我知道。」

蘇南還是沒法松這個口,「……房子很舊。」

陳知遇看他一眼,「讀博的時候跟同學去支教,西南的山裡,窮鄉僻壤,車都開不進去,到鎮上還要走上一兩個小時。沒自來水,方便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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