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時光與你不可辜負(四)

陸岐然手掌在她衣里潦草地撫弄了幾下,動作極其用力,有股子想將她拆了的的狠勁。但也只這麼幾下,陸岐然忽地一抽手,將她鬆開了,說:「睡吧。」說罷背對著她,躺了下去。

程如墨看了他許久,抬手將房間的燈關掉了,動作輕緩地貼著他躺下。

陸岐然說:「離我遠點。」

程如墨終於憋不住了,撲哧一笑,「還沒見過你這麼狼狽的樣子。」

「我遇見你之後,狼狽的時候還少嗎?」

程如墨好奇:「你什麼時候狼狽了?我看你不像二十七歲,倒像是五十七歲,總是一副老神在在如如不動的模樣,看了就特別來氣。」

「我是不是五十七歲,你還不知道?」陸岐然笑,翻過身來看她,「五十七歲的能有我這體力?」

「那可說不準,七十歲生孩子的老頭子都有呢,人家五十七歲的時候,肯定比你五十七歲管用。」

陸岐然大笑:「那五十七歲的時候,你一定得試試。」

程如墨臉頓時燒紅,低著頭半晌沒說話。雖是關了燈,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昏暗中仍能看見陸岐然的輪廓。即便看不見,兩人呼吸纏著呼吸,一伸手就是彼此滾燙的體溫。

程如墨微微屏住氣息,輕聲問他:「你……難不難受?」

「所以讓你離我遠點。」

程如墨輕輕咬了咬下唇,往陸岐然跟前又湊攏了幾分。

黑暗裡他一聲低笑:「你專愛跟我對著干。」

程如墨沒說話,將頭深深低下去,避開了陸岐然的目光,而後手緩慢地探到底下。

陸岐然極低地「嗯」了一聲,伸手將她手指捉住了,「不用。」他聲音有些啞,帶著點慵懶的鼻音。

程如墨將他手輕輕掙開了,手指挑開了浴巾和底褲,緩緩伸了進去。她像是觸到塊烙鐵,下意識想要丟開,又立即忍住了。靜握了片刻,嘗試著動了一下。

空間極靜,兩人呼吸粗重,一聲一聲似要砸破黑暗。程如墨動作生澀,總覺得似乎不得其法,反而害得陸岐然更加難受。

陸岐然將她襯衫扣子解開了,內衣推高,滾燙緊實的身體靠上去。程如墨彷彿要被他體溫灼傷,手裡的動作受了些阻礙,變得艱難起來。

陸岐然伸手將她手捏住,說:「你看著我。」

程如墨睫毛輕顫,頓了片刻,緩緩抬起頭來。他那雙寒星般銳利的眼中此刻充滿了極為灼熱的情慾,但又極其坦蕩透徹。

陸岐然握著她的手,稍稍退開了些,引導著她動作。程如墨要被難以言狀的羞恥淹沒至頂,然而又被陸岐然那雙眼睛深深吸引,一邊隨著他的動作而動作,一邊緊緊地看著他的眼睛。

這種羞恥夾雜著微妙滿足感的情緒,遠比她與他第一次上床時更為豐沛。那次是單純的征服與被征服,這次是更為純粹的慰藉,遠遠更親昵亦更讓人魂悸魄動。

她想,這輩子能讓她心甘情願這麼做的,只有陸岐然了。

手裡動作越來越快,陸岐然呼吸也更急促,望著她的眼神里彷彿帶著孤狼般兇狠的征服欲,到最後他忽地往前湊攏,狠狠堵住她了嘴,與此同時,程如墨感覺他身體微微一顫,自己手指淹沒在黏滑溫熱的液體之中。

陸岐然鬆開她,長長地喘了幾聲氣,而後伸手從床邊柜子上抽了幾張面巾紙出來,伸進被子里將程如墨手抓住,仔仔細細地擦乾淨了。

好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

陸岐然呼吸漸漸平復了,伸手將她輕輕擁住,說:「你說要好好想想,想得怎麼樣了?」

程如墨立即抬眼,看著陸岐然。

「我們滿打滿算的,一起的日子雖然不多。但我自認為,還是了解你的,」陸岐然沉聲說,「你這個人,十句話有九句要反著理解。說話常常帶刺,噎得人想一把掐死你(程如墨底氣不足地哼了一聲)。總迫不及待將人往壞處想,因為你覺得萬一那人真是壞人,你提前假設了,就能及時撤退,就更不容易受傷。看著似乎戴著盔甲,背後軟肋全暴露給人了。」

聽到這一句,程如墨動作頓住了。

「你覺得,我們相處愉快嗎?」陸岐然忽然問她。

過了半晌,程如墨方才點了點頭。

陸岐然笑:「點頭得這麼勉強,倒像我逼迫你一樣。」

程如墨輕聲開口:「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故意遷就我。」

陸岐然將她抱得緊了幾分,下巴抵著她頭頂,說:「你肯不肯信我一次?」

程如墨許久沒說話,眼眶突然酸澀得厲害,她頭埋在陸岐然胸前,呼吸間全是他身上的氣息,彷彿一張網,將她包裹地密不透風。

而她就在這網裡,多年如一日。

她聲音低澀:「我早就向你露出了後背,又親手把武器遞到了你手裡,你可以隨時殺死我,而我甚至不能反抗。陸岐然,我從來不會向任何一個人乞憐。如果我肯相信你,你肯同樣把武器交給我嗎?」

靜了片刻,聽見陸岐然低沉如水的聲音:「我保證。」

程如墨眼眶立即就濕了,她哽咽著說:「前面路長,我們之前還有太多困難,我只信你一次。如果一旦你不能與我背靠背應敵,而是將矛頭轉向我,我一定毫不猶豫放棄。人生沒有那麼多次不管不顧,也沒有那麼多滔天的勇氣。那種事情,這輩子做一次也就夠了。你要知道,壁虎都是有斷尾求生的本能的。」

陸岐然沒說話,手上用力,將她抱得更緊。

第二天早上,程如墨被窗帘縫隙間透進來的陽光照醒,一睜開眼望見陸岐然正在電腦前面。她抻了個懶腰,咕噥著說:「這麼忙還非得趕過來。」

陸岐然聽見她聲音,將滑鼠丟開了,椅子轉過來看著她,笑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沒聽過?虧你還是寫小說的。」

程如墨立即警覺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寫小說?」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三本書初版再版的稿費都給你父親了。」

程如墨頓時鬆了口氣。

卻見陸岐然微一挑眉,接著說:「我覺得《輕紅淺白》的男主角不行,性格太弱了,看著著急。《燈火夜微明》裡頭,那老師塑造得有些猥瑣,跟你設定的儒雅形象……」

沒等他說完,程如墨立即從床上跳起來跑過去捂住他的嘴:「誰讓你看的?經過我的同意了嗎?」

陸岐然將她手掰開,笑說:「你出都出版了,還怕人看?要是大家都不看,出版社喝西北風去?」

「誰都可以看,就你不行!」

「我還沒說完呢,我覺得那什麼不可辜負的男主角瞅著有點眼熟,你是不是該給我點報酬?」

「陸岐然你少自作多情!我寫的跟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你有那麼帥嗎?有那麼有錢嗎?有無限透支的信用卡嗎?有三百平米的海景別墅嗎?」

「後面三項都沒有,帥的話還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程如墨身上還穿著他那件黑色襯衫,推推搡搡間扯開了些,露出白皙的肩頭。陸岐然動作忽然停下來,定定地望著她。

程如墨見狀也停了動作,「怎,怎麼了?」

陸岐然伸手將她肩膀蓋住了,為她整了整衣服,低聲說:「你退後一步,讓我看看。」

程如墨立即低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胸前扣子解到了第三顆。她迅速將伸出手臂掩住了,望見陸岐然的目光,又將手臂緩緩放了下來,咬了咬唇,依言往後退了一步。

陸岐然目光深黯,坐在椅上一言不發地看了她約有一分鐘,忽地起身撈起床上的被單,將她裹住了,說:「快去換衣服。」

程如墨撲哧一笑,「把持不住了吧,老同志。」

陸岐然故意把臉上一沉,「你現在是在狼窩,有點自覺,別隨便挑釁。」

「我就挑釁了怎麼樣,有本事你倒是吃了我啊?」

陸岐然哼了一聲,「我現在吃不成,還不會攢著以後吃?還要到五十七歲呢,著什麼急。」

程如墨聽著這話,又好氣又好笑,「你是不是獅子座啊,這麼記仇。」

「比起你還差得遠了——去換衣服,下去吃早餐,林苒給你打了三個電話了。」

「……你怎麼不早說!」程如墨飛快跑進浴室。

林苒見了他們之後,一個勁地壞笑。她一邊揪著麵包一邊說:「如墨,你是不是該介紹一下?」

程如墨咬了一口麵包,瞅著陸岐然說:「陸岐然,男,二十七歲,琿城人士,崇城就職,品格端正,樣貌及格。月薪……不知道,不動產……不知道,存摺密碼……也不知道。鑒於不知道的太多,目前只能算我半個家屬。」

林苒笑得不行:「還沒嫁過去呢就開始管賬了。陸帥哥你千萬別理她,這人尖酸刻薄得要命,娶回去基本等於剝奪人格權利終身。」

「林苒,你這叫胳膊肘往外拐你知道嗎?我可沒逼著他娶我啊,戒指是他主動給我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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