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掃你妹的墓!

因為這個吻,直到凌晨三點王佳雨才睡著,而且睡得非常不穩定,連續做著一些光怪陸離的夢,一會兒在滂沱大雨中不停地奔跑,一會兒穿著單薄的白色禮服站在一望無際的雪地之中,一會兒在洶湧的河水中不斷地掙扎……

而她好像在不停地追逐什麼東西,但是又不知道具體在追逐什麼,只是這個念頭非常強烈,貫穿始終。

然後突然之間,黎舒河出現了。

那是在一間教室里,他挽著袖子正在演講,而她離得很遠,聽不清楚聲音。不久之後,場景變成了人來人往的街道,她在聽黎舒河的電話,聽著聽著,眼淚就落下來了,但是她依然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麼。

場景反反覆復變了幾次,無一例外都有黎舒河的參與,最後一個場景是在黎舒河的卧室里,她的脖子被狠狠掐住,她喘不過氣,只能不停地掙扎,掙扎……

王佳雨霍地坐起來,大口地喘著氣。片刻後她的神志清醒過來,發現自己頭疼得厲害,她抬手擦掉額頭上的薄汗,抱住頭重新躺下去,回想著剛剛的夢境。

雖然場景變換之快就像電影中的蒙太奇,但他們無一不真實得像是曾經發生過一樣。

難道……這些確實是她忘掉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王佳雨起床的時候,發現黎舒河已經起床了,正在廚房裡煮著速凍餃子。

「早上好。」王佳雨打了個呵欠。

「早上好,」黎舒河放下手中的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隻紅包遞給她,「壓歲錢。」

「我不能要……」

黎舒河沒理她,掰開她的手塞進去。

王佳雨掂了掂,感覺裡頭裝的並不是錢。她好奇地將紅包打開,結果發現裡面裝著一個小巧的U盤,「這是什麼?」

「等你什麼時候恢複記憶了再看。」

不知道黎舒河賣的是什麼關子,王佳雨疑惑的看了看,還是依言收好。

吃過早飯之後,黎舒河提出一起去掃墓。

天還很早,空氣很清新,氣溫卻很低,即使穿著厚厚的棉衣,全副武裝著,依然抵不住冷空氣只往脖子里鑽。

水泥台階上結著一層薄冰,王佳雨的手被黎舒河緊緊握著,跟著他慢慢往上走。越接近目的地,「見家長」的感覺就越強烈,再加上昨晚的吻,讓王佳雨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不多時就來到了黎媽媽的墓前,王佳雨將懷裡抱著的白菊花放下。

黎舒河則是蹲下身,收拾著剛剛冒出頭的野草。

「我媽走之前,一直想要再見你一面,她囑咐我一定要找到你。」黎舒河聲音很輕,一說出口就立即消散在寒冷的晨風中。

王佳雨心念微動,然而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黎舒河身後。

黎舒河也沒再開口,慢慢清理著雜草。清完之後,又靜默地站立很久,才又牽住王佳雨的手,說:「走吧。」

之後又開車轉往王莉的墓地,然而黎舒河將車停在路邊,卻並不打算跟著下車。

王佳雨雖然不解,卻也明白這種事不能強求。她關上車門,裹緊圍巾,「那我先去了,黎先生請你稍等。」

黎舒河點了點頭。

王佳雨剛剛走出去幾步,身後傳來黎舒河喊她的聲音。

她頓下腳步,轉身見黎舒河的目光深邃如同冬夜的大海,藏著讓人無法解讀的複雜情緒,「佳雨,我會去,但不是現在。」

王佳雨點點頭,在黎舒河的注視中緩緩地往前走去。

想像中的雜草叢生的景象並沒有出現,墓碑被清掃得乾乾淨淨,前面放著一束還帶著露水的菊花,顯然在她之前已經有人來過。

王佳雨疑惑不解,真是奇怪,怎麼會有除了她和王茜之外的人來給王莉掃墓呢?

王佳雨剛走沒多久,一輛黑色的本田車就駛入黎舒河的視野當中。

車子在他旁邊停了下來,隨即車窗搖下,露出蕭衛東有幾分憔悴的臉。

蕭衛東朝黎舒河車裡看了一眼,沒有看到王佳雨,眼中頓時閃過几絲失望。

「蕭先生。」黎舒河聲音平平地打了聲招呼。

「佳雨她……」

「去掃墓了。」黎舒河掏出一支煙,點燃緩緩地吸了一口。

「我能否在這裡等她?」

「佳雨已經不記得你了,」黎舒河冷冷地說,「也請你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

「可我畢竟……」

「蕭先生,」黎舒河打斷她,「如果佳雨不能認祖歸宗,你和她任何私底下的接觸,都是對你們彼此名聲的損害。況且,尊夫人……」

提到陳芳青,蕭衛東的神色頓時多了幾分蕭索,「芳青一貫養尊處優,今次之事,她確實太過肆無忌憚。」

「恐怕不止這次。」

蕭衛東臉色頓時一變,「此話怎講?」

淡藍色的煙霧從黎舒河的指間緩緩升起,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蕭先生您應該不是沒想過,只是不願意想而已,我一個外人都能調查出的真相,對您而言應該更輕易才對。」

蕭衛東臉色變得煞白,囁嚅了片刻,終是沒再說什麼。他擺了擺手,「我身體不適,就先告辭了,佳雨……」

「佳雨我會照顧,不勞您費心。」

蕭衛東往後一靠,重重地嘆了口氣。車窗緩緩地關上,隨後反方向駛遠。

黎舒河一直看著後視鏡,直到車子逐漸消失在路的盡頭。

不久之後,王佳雨身影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黎舒河看著她慢慢走近,心中那種揮之不去的煩躁之感總算稍得消解。

王佳雨跺了跺腳,打開車門鑽了進來,「好冷。」

黎舒河勾了勾嘴角,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隨後發動車子。

「黎先生,今天還有其他人給我媽媽掃過墓。」

「故人吧。」

「可是……我記得從來沒有人來我家裡找過她。」

知道王佳雨說的是她十歲之前的記憶,黎舒河微妙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憋悶之感,而只要稍作聯想,這種感受就更加清晰。

「可能她是怕有人來家裡會吵到你。」

知道黎舒河是在安慰她,王佳雨勉強笑了笑,「沒事的,我知道她的脾氣不太好……」

「不要這麼說,她是一個很勇敢的人。」

王佳雨偏過頭,「你知道我媽媽?」

「她能在最糟糕的境地之下,還堅持獨自生養一個孩子,已經是一種旁人難及的勇敢了。」

「可是她還是自殺了。」

「不……」剛說出一個字,黎舒河就立即停住。

王佳雨卻並沒有忽視這個字,她立即坐正,嚴肅地看向黎舒河,「她不是自殺嗎?」

「也有可能是失足。」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看著前方,目光避開了王佳雨的注視。

王佳雨接受了這個說法,輕輕地嘆了口氣,往後靠去,「她脾氣不好,雖然經常發火,但是我知道她很愛我……我還是忘不掉她屍體撈上來時的樣子……」

黎舒河伸手將她的手緊緊一握,「別想太多。」

他的手掌溫暖有力,好像這種力量也傳遞到了她的身上。

王佳雨露出一個笑,「黎先生,謝謝你。」

初五的時候,《離亭宴》女主角的試鏡正式開始。

王佳雨按照預定時間到達時,後面的休息室里已經到了很多人。她找了個沒人注意的小角落坐下,繼續揣摩著劇本。

思考得專註,突然一道身影擋住了燈光。王佳雨抬頭,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妝容精緻的美女,臉上帶著一抹嘲諷的冷笑。

「好久不見啊王佳雨,你這曲線救國之路,走得還挺精彩啊。」

「不好意思,請問你是?」王佳雨禮貌地問。

「喲,還沒成國際明星呢,這麼快就忘了故人?」

「這位小姐,我的確不知道你是誰,如果我們曾經認識的話,希望你可以告訴我。」

「哼,裝什麼裝。」

王佳雨的微笑斂了起來,明白對方只是來找茬的,語氣便也多了幾分不耐,「我不認為您重要到我非得認識你。」

「你……」

王佳雨拿起劇本站起來,打算轉移陣地,誰知手臂卻被一把拽住,隨即劇本被奪了過去。

「嘖,還做批註呢,還挺像那麼回事。」

「還給我。」王佳雨冷冷地看著她。

對方沒有理她,依然繼續翻看著劇本,是不是嘲弄幾句。

王佳雨雙手在身側握緊,一字一句重複一次:「還給我。」她聲調並不比剛剛高,然而聲音卻非常冷,目光也冷得如同幽深的潭水,周身更是散發著一種莫名懾人的氣勢。

對方顯然有些被嚇住了,然而依然緊緊攥著劇本。

「蘇優小姐,請過來化妝。」門口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蘇優這才將劇本拋回給王佳雨,「嘁,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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