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開你妹的槍!

王佳雨回國的時間很快就確定下來,定在陰曆臘月二十五,如果試鏡通過,開年電影就能開拍。

這天黎舒河起了大早去接機,到樓下的時候,小石已經在車裡等了很久了。

黎舒河打開車門,小石將一疊資料交給他,「從庄婭入手,你的最後一個猜想也得到了證實。」

黎舒河一怔,立即將文件翻到相應的部分,看了幾頁,面色頓時一沉,沉吟片刻,「這件事一定要先瞞著佳雨。」

小石點頭,「知道。」

黎舒河打開駕駛座的車門,「你不跟去了,如果過了十二點我還沒回來,就拿著這個去報警。」

小石從車上下來,忙問,「這麼嚴重?」

「嚴不嚴重我們說了不算,得看那位怎麼想,」他將車門關上,「走了。」

「那黎總你千萬小心啊,我還指望你發工資呢。」

黎舒河:「……」

比起上次見面,王佳雨的氣色明顯好了很多。她穿著灰藍色的外套,拉著一隻紅色的箱子。

看到黎舒河,立即露出燦爛的的笑容,朝著黎舒河遠遠地揮了揮手。

黎舒河走過去將她箱子接過來,「國內比較冷,你衣服穿得夠不夠?」

「小姨也這麼說,所以逼我穿了很多。」

「那走吧,先去吃飯。」

黎舒河幫王佳雨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將行李放進後備箱。一轉頭見王佳雨正跺著腳,朝手裡呵著氣,便說:「穿少了吧。」

「我真的沒想到會這麼冷啊。」王佳雨一邊回答一邊鑽進車裡。

黎舒河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那去吃火鍋?」

「好!要加年糕竹筍金針菇,腐竹蓮藕凍豆腐……咦好押韻。」

黎舒河忍俊不禁,「看來你忘了什麼都不會忘了吃的。」

「小姨也是這麼說的。」

車子很快上了省道,朝市中心開去。

在黎舒河的引導下,王佳雨一路說著她這兩年多的種種,她那些艱難的經歷,和往往不成體系的瑣碎夢境。

「印象最深的一個夢,是夢到我掉牙齒。夢裡我有顆牙齒鬆了,我舔了幾下它就掉了,因為是現在這個年紀,知道已經不會像換牙期一樣,還會重新長起來,所以覺得特別絕望,這個夢我做了好多次,不知道有什麼寓意,每次醒來的時候就會想到我媽媽的屍體被發現那一刻的場景。」

黎舒河許久沒有回應,王佳雨轉過頭去看他,卻發現他正緊緊抿著嘴盯著後視鏡,「黎先生,怎麼了?」

「有車在跟蹤我們。」

王佳雨嚇了一跳,正要轉過頭去,黎舒河制止她,「別看。」

王佳雨立即坐好,「是……是陳芳青?」

黎舒河沒有回答,試著加了一下速,後面的車也跟著加速。他換了車道,後面的車也跟著變道。

黎舒河目光一凜,正打算踩油門,突然後面一輛車從旁邊車道追上來,然後迅速變道卡到了他們前面。另一輛車緊隨而上,和他們的車並排行駛,而跟蹤他們的車依然緊跟不舍。

換言之,他們被三面包圍了!

左邊車道上的車窗戶搖下來,頓時一個黑洞洞的槍口額對準了黎舒河的頭,持槍的人戴著墨鏡,衣領豎得很高,幾乎遮住了一半的臉。他低聲說:「跟著前面的車。」

王佳雨嚇得臉色發白,黎舒河伸手輕輕握了握她冰冷的手,「沒事。」他聲音沉穩,王佳雨狂跳的心臟頓時安分不少,她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跟著前面的車,他們很快下了省道,開進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四周都是農田,只有幾棟兩三層的小樓,沒有看到半個人影。

很快車子在一棟廢棄的樓前停了下來,旁邊車上的人率先下來,拿槍對準王佳雨,惡聲惡氣地喝道:「下來!」

兩人下了車,跟著持槍的人走進樓房裡。

自始至終黎舒河都非常沉穩,沒有露出半分慌張的神態,好像這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很快三個車上的人也都進了屋,在持槍墨鏡男人的身後站好。

墨鏡男人退回一步,比了一個手勢,頓時一個體格彪悍的男人上前來朝著王佳雨的小腿踢了一腳。他雖然塊頭很大,動作卻非常迅捷。王佳雨吃痛低呼,差點跪到,黎舒河忙伸手攙住她,確認她不要緊之後,看著墨鏡男人冷冷說道:「還不知道對女人下狠手是哪裡的規矩。」

「大爺我的規矩,」彪形大漢頭一仰,「這小妞不守遊戲規則,有人要老子代為教訓教訓。」

「既然你只是條走狗,那讓你主子來親自跟我談條件吧。」黎舒河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下,鎮定地看著對準他的槍口。

彪形大漢頓時氣得臉色漲紅,捏著手骨就要出手,墨鏡男人做了個制止的手勢,待彪形大漢不甘心退下之後,他看著黎舒河,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黎先生,你在帝都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何必跟著趟這趟渾水。」

「蕭夫人幫過黎某,黎某自然感激不盡,他日若是需要黎某出手幫忙的,黎某絕不推辭。只是一碼歸一碼,想要對我的人下手,恕難從命。」

王佳雨聽到「我的人」這個說法有點驚訝,立即朝黎舒河看去。黎舒河坐姿雖是閑適,表情卻非常嚴肅。

「我就說黎先生是性情中人,我最愛和性情中人打交道了,」墨鏡男人拉下衣領,哈哈一笑,「這樣吧,只要黎先生將王小姐交給我,我保證手下的人決不動她一根毫毛。」

「若我說不呢?」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最後三個字剛從牙關擦出,站在墨鏡男人身後的十來個人都同時掏出手槍,對準了兩人。

王佳雨嚇得身體一震,不自覺地往黎舒河身邊靠了靠。

黎舒河沒有看她,換了個更加閑適的姿勢,「我給蕭夫人備了點禮物,就放在車子后座上,在動手之前,你不妨先看看,問問蕭夫人的意見再做決定。」

墨鏡男人目光一沉,立即吩咐手邊一個人去取文件。不一會兒,東西就送到他手中,他匆匆瀏覽,臉色越來越難看。

「黎某雖不了解官場上的規則,但也知道勾結黑惡勢力,收受賄賂,以權謀私,官商勾結,履犯罪案這些事一旦曝光,絕對比當年張明愷犯的那些事要嚴重得多。如果今天我們不能順利回去,這份材料恐怕……」

墨鏡男人擺手喝道,「別說了!」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壓低聲音超那邊彙報著文件內容。

王佳雨眼看形勢逆轉,知道大約可以脫險,頓時地鬆了口氣。

墨鏡男人接完電話,低罵一句,不甘心地朝著他手下的人擺了擺手「讓他們走。」

「可是……」

「這是陳總的吩咐。」

槍陸陸續續地收了起來,黎舒河這才站起來,拍了拍衣上的灰塵,對王佳雨說:「走吧。」

王佳雨深深地點了點頭,不自覺地挽住黎舒河的手臂,跟著他朝外走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空曠的房子里應聲響起一聲沉悶的槍響。

王佳雨嚇得尖叫一聲,槍聲消散之時,她耳邊傳來起一聲幾不可聞的悶哼。

她震驚地掙開黎舒河的懷抱,只見他肩窩處的衣服上殷紅的血跡正在往外滲,她聲音頓時帶上了不可抑制的哭腔,「黎先生,黎先生你怎麼樣?!」

黎舒河冷冷看著開槍的彪形大漢,「這一槍我不跟你計較,如果再有一絲動靜,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他這一槍開得太突然,根本來不及阻止,墨鏡男人懊惱呵斥:「退下!」彪形大漢忿忿地收起槍,回到墨鏡男人身後站好。

王佳雨立即架住黎舒河,將他慢慢扶到車邊。

黎舒河一手按住肩窩處的傷口,一手吃力地去掏口袋裡的手機。

「黎先生,你要給誰打電話,我,我來幫你!」王佳雨死命忍住自己的恐懼,然而聲音還是顫抖地厲害。

「給小石打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們。」

「好,好。」王佳雨慌張地掏出手機,翻到小石的號碼,正要播出去,突然頓住,「黎先生,我會開車,在英國的時候學過,只是由於一個小失誤,駕照沒考過……」

黎舒河讓開,「好,你來開。」

王佳雨忙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將黎舒河扶上去。

王佳雨上車之後,黎舒河說:「幫我給邱醫生撥號,我們不能這麼直接去醫院。」

王佳雨猛點頭,「對,對,槍傷不好交代。」

「佳雨。」

王佳雨連忙抬起頭,「怎麼了黎先生,是不是很疼?」

黎舒河嘴角微微勾起,「你別慌,我沒事。」

黎舒河不安慰則已,一安慰王佳雨眼淚頓時嘩啦啦流出來,「你幹嘛要幫我擋槍,我跟你非親非故你逞什麼英雄啊!」

雖然哭著,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很快就將號碼找出來,把手機遞給黎舒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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