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住你妹的院!

王佳雨醒來時發現發現自己動彈不得,全身各處都疼得厲害,瞬間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轉過頭髮現床邊圍著一圈人,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黎舒河,她嘴一癟,「BOSS,原來我還活著啊……」

黎舒河聞言臉色更加陰沉,那架勢恨不得王佳雨沒死他也得抄起椅子送她回爐重造。

王建國也是哭笑不得,「說什麼傻話,三米還不至於摔死人。」

「那我癱瘓了嗎?」

「……也沒那麼容易癱瘓,就骨折腦震蕩,休息三個月就好了。」

王佳雨她全身上下要麼打著石膏要麼纏著繃帶,就沒一處是好的,雖然一說出口的話讓人啼笑皆非,但到底傷得不輕。

黎舒河臉色稍霽,對王建國說:「媒體那邊就按剛剛說的發通稿,王佳雨的角色是另選還是等她康復隨你決定,總之,這事兒你得給她一個交代。」

「肯定得給交代,」王建國拍拍胸脯,「我王二什麼壞事沒做過唯獨不虧待女人。」

黎舒河瞥了他一眼,「那你先領人回去。」

「成,」王建國揮了揮手,「這邊就先交給你了,差什麼儘管開口。」

王建國走了之後,王佳雨瞟了一眼旁邊的柜子,「BOSS,我想喝水。」

黎舒河倒了杯水,伸到她面前。

王佳雨左手打著石膏,只有右手能用。她費力地伸手去夠杯子,然而由於躺在床上怎麼都夠不著。

看黎舒河臉色不太好,她也不敢進一步要求,心知黎舒河大約不是會服侍的人,便微微勾了勾嘴角,收回手,「算了,還是不喝了。」

黎舒河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放下水杯,將床慢慢地搖了起來,又將她背後的枕頭墊好,而後才將杯子遞到她手中。

這一系列的動作讓王佳雨簡直受寵若驚,「BOSS,謝謝……」

黎舒河在床邊坐下,「已經給你小姨打電話了,她稍後就到。」

王佳雨聞言目光黯下去,「小姨又要操心了。」

黎舒河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BOSS,這個角色我是不是演不了了?」

「劇組等不到你康復。」

王佳雨「哦」了一聲,垂下頭,半晌抬眼,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過的笑,「也不是本命年啊,怎麼會這麼倒霉呢。」

出道至今不過大半年,王佳雨倒是把娛樂圈最糟糕的事情都體驗了一遍,也不知道究竟是由於天災還是人禍。

黎舒河不知道如何接腔,沉默了半晌,問「中飯想吃什麼?」

王佳雨這才發現已經是午後兩三點了,忙問:「BOSS你是不是也還沒吃?」

「嗯。」

「那你快去吃吧,我隨便都好,再說頭有點暈,不太想吃東西。」

黎舒河起身,頓了一下,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還有機會。」說完不待王佳雨回應就轉身朝門口走去。

……所以這是傲嬌呢傲嬌呢還是傲嬌呢!安慰個人也要搞得這麼彆扭!

雖然黎舒河的安慰也冷冰冰得跟報喪一樣,不過王佳雨灰暗的心情好歹還是受到了一點鼓舞。

合約簽了五年,如今不過過去了半年多,她還有的是時間。既然起點就比別人高,現在遇到些障礙,也是正常的吧。

靠著看了會兒電視,王茜就到了。

王佳雨生怕王茜擔心,忙率先說明了一下自己的情況:「小姨我只是骨折加腦震蕩,沒癱瘓也沒變傻你千萬別擔心!」

王茜本來還愁著一張臉,聞言立即撲哧一笑,「都裹得跟粽子一樣了,虧你還這麼樂觀。」

王佳雨拍了拍床沿,示意王茜過來坐,「既然都摔成這樣了,不樂觀點也沒用啊。」

王茜在她身旁坐下,「就你一個人?」

「哦BOSS去吃飯了。」

王茜皺了一下眉,「那你呢?也沒吃吧?」

「BOSS會幫我帶的……吧……」王佳雨並不太有信心,畢竟剛剛她說了不想吃,黎舒河到底會不會幫她,還是兩說。

王茜聞言立即站起來,「我去給你買。」

王佳雨忙拉住王茜衣袖,「我現在還不餓,等BOSS回來了再說吧。」

王茜便嘆了口氣重新坐下,「拍個戲能摔得這麼重,黎舒河給你找的什麼劇組,到底有沒有安全保障。」

「這不關BOSS的事,」王佳雨忙說,「製片人是他好朋友,他也沒想到會出事的。」

「是好朋友還這樣,那要是其他工作,是不是連命都得送出去?」

王佳雨知道王茜是因為擔心她才說氣話,只好一邊笑著一邊安慰。

過了半個多小時,黎舒河回來了,手裡提著一隻保溫盒。

筆挺的西裝搭配保溫盒,這場景怎麼看都有些搞笑,而王佳雨確實不厚道地笑了。

看黎舒河帶了飯,王茜面色稍霽,起身打了聲招呼,「黎先生。」

黎舒河將保溫盒放在柜子上,「這件事過兩天劇組就會給出解釋和賠償,請王女士放心。」

端正的態度讓王茜心情又舒暢了幾分,她把保溫盒的蓋子打開,將裡面的食物盛出來,坐在床邊耐心地服侍王佳雨吃飯。

由於腦震蕩的緣故,王佳雨頭很暈,又在輸液,胃口很不好,吃了一點就不想吃了。

王茜收拾好東西,見黎舒河一直坐在旁邊靜靜地等著,僅剩的一點怨氣也消退了。

「佳雨,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買東西。」

王佳雨點了點頭,「辛苦你了,小姨。」

王茜把床放下來,跟護士交代了一下輸液的事,就和黎舒河走出了病房。

到了醫院樓下,王茜說明了出來的真正用意,「黎先生,介不介意我佔用一點你的時間?」

黎舒河看了王茜一眼,禮貌地說,「當然不會。」

兩人就近找了一個安靜的咖啡館,王茜點了杯冰水,也不欲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前段時間佳雨出事的時候我就想找個機會跟黎先生你見一面,不過你們都很忙的緣故,也沒能如願。」

黎舒河靜靜聽著,「王女士直說無妨。」

「現在黎先生也知道了我們家裡的情況,確實電視上說的那些都是真的。我姐姐高中沒畢業就來帝都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跟家裡聯繫,直到她當明星了我才知道她的下落……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並不在帝都。

「後來她生了佳雨,才重新和家裡聯繫起來,但是當時我工作都在外地,能夠幫扶的其實也很有限。」

王茜今年四十二歲,開了一間畫室,教一些學生畫畫。平日也會把自己的畫作,拿到合作的畫廊出售。

她身上有一種很恬靜溫柔的氣質,雖然眼角的皺紋已經無法掩飾,但是畫家的優雅氣質往往會讓人忽略她的年齡。

「我來帝都,是因為我姐姐出事了。說她是自殺,屍體在橋下被發現的。」她頓了一下,目光突然變得暗沉,如同一杯水中摻入了墨汁一般,「她死後一周才被發現,而佳雨……被反鎖在家裡……整整十天。」

黎舒河頓時一怔,手指不自覺地收攏。

無法想像,那被關在家裡的十歲的孩子,在吃光了她所能吃的所有東西之後,是如何度過那飢餓的一周的。

而除此之外,由於拖欠房租,房子也被停水停電了。

因此伴隨著無休止的飢餓的,還有黑暗、寒冷和恐懼。這些絕望的情緒,在逼仄的房間里被放大數倍。沒有安慰沒有溫暖,沒有久違的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只有房間里滴答不停的鬧鐘,和亮了又暗下去的天空,顯示著時間正在不斷地流逝。

這些,遠遠超過了一個孩子可以承受的極限。

「我把她抱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昏迷過去了,醒來知道她媽媽去世的消息之後,精神也幾乎徹底崩潰。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她才慢慢恢複過來。

「那段時間,她對食物有一種不正常的狂熱,每餐都會吃正常飯量的兩倍。這種情況持續了大半年,她也就長成了你最開始見到她的那個樣子。」

王茜抬頭看著黎舒河,聲音慢下來,幾乎一字一頓,「而這件事,她本人已經不記得了。」

黎舒河目光頓時一凜。

春日下午四點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色彩溫暖,帶著一種厚塗般的濃稠質感。

而黎舒河生平第一次覺,事實上這樣看似溫暖的陽光,其實背後藏著旁人並不知曉的慘烈。

心臟猛得像是被人惡意地揪了一把,竟讓他有些喘不過來氣。

黎舒河打開病房的門動作很輕,然而王佳雨還是醒過來了。

即將西沉的日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房間卻帶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昏暗之感。

黎舒河伸手開了燈。

「BOSS,我小姨呢?」白色的燈光傾瀉而下,王佳雨拿手臂擋住眼睛,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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