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傅宅,來一場暴風雨

撇開蕭家不談,蕭瀟出身名門。是名門,不是豪門,這兩者是有區別的。

但凡是唐家女兒,她的婚姻價值觀全都取決於她的丈夫是誰。嫁的男人若是地位高,財富高,除了與有榮焉,面上風光之外,家族也會獲利良多,至於婚姻是否真如面上那麼風光,沒人能摸得准。

所以,當唐家成員得知蕭瀟嫁給傅寒聲的時候,羨慕嫉妒是旁觀者,唐家未婚女性成員,心裡多是泛酸:那個男人可是傅寒聲啊!姑且不說他名下究竟有多少財富和房產,僅是山水居,因佔地極廣,又被冠以神秘色,早已享譽名流圈。女人嫁給傅寒聲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不為錢發愁,就算是每天躺在床上,也會有大把大把的錢往下落。

可就是這樣一對夫妻,他們在婚姻生活里卻是荊棘橫生。元宵節當晚,蕭瀟看著那隻小巧精緻的耳環,縱使蕭瀟心堅如磐,也禁不住怒火中燒邾。

耳環掉落在枕頭一角,那是蕭瀟的枕頭。

一個女人,一個年紀輕輕就沒了丈夫,獨自撫養女兒長大的女人,蕭瀟本該心存憐憫和感慨,即便這個女人曾和傅寒聲有一段情,即便他們是青梅竹馬,蕭瀟依然可以做到無動於衷,至少表面上無動於衷。但這個女人卻一直糾結於年少情事,好比這張床——

在此之前,蕭瀟不知道她的想像力竟然也可以這麼富有畫面感:腦海中全是庄顏躺在床上的模樣,有得意,有失落,有憂傷,有歡喜,有……

不,不能再想了犍。

枕頭被庄顏枕過,床單被庄顏躺過,被子被庄顏蓋過……換,全部都要換。

蕭瀟動作利索,扯下枕頭罩、床單和被罩,仇恨似的扔到一旁,轉瞬間地上一片狼藉。

床上用品還沒換完,蕭瀟逐漸止了動作,她喘著氣,內心的怒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她看著那張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她想著庄顏是如何在這張床上迷醉,如何在這張床上幻想,如何在這張床上沉迷……

她這麼想著,真想把床給換了,甚至想立馬就離開傅宅,回山水居,回錦繡園,隨便去哪裡都行,就是不留在這裡。但她悲哀的發現,她不能走,如果現在走了,算什麼呢?溫月華看到了會怎麼想?還有庄顏……

庄顏故意給她添堵,無非是希望她能夠和傅寒聲大鬧一場。吵架這種事,降格又降調,況且這事跟傅寒聲毫無關係,先不說傅寒聲是否婚後忠於婚姻,像傅宅偷情諸如此類的三腳貓劇情,他那人不屑做,也不會做。

蕭瀟告訴自己,不能鬧。

所以傅寒聲從浴室出來時,他所看到的蕭瀟是一個表情無恙,彷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的蕭瀟。而蕭瀟,她在強壓怒氣之後,終於回歸到了最初的城府深沉。

蕭瀟背著傅寒聲在換床單,他看了,笑著嗔她:「潔癖。」說著走過來,接手她的工作,邊鋪床單邊搖頭笑:「臨睡換床單,明天一大早還是要換下來,麻煩。」

蕭瀟站在床邊,她明白傅寒聲的意思,她心裡是有情緒的,今天晚上也沒心思做那種事,但他和她這兩日狀態有些不對,這種狀態壓得她不得不妥協。

這一夜,蕭瀟內心如火焚燒,但她身體卻因他的愛撫變得異常柔軟和敏感,後來全身燃燒的火焰是趨於本能,正是因為這種本能,它在情慾癲狂之際暫時掠殺了蕭瀟心中藏匿的所有不快,她的意識被他強而有力的侵入所覆滅。

床事上,傅寒聲向來貪婪放縱,翌日清晨,蕭瀟醒來時全身酸軟,傅寒聲這人不碰她還好,一旦沾上她的身體,不榨乾她的力氣,誓不罷休。

傅寒聲從浴室出來,就看到蕭瀟醒了。蕭瀟口渴,床頭柜上放著半杯水,側身端水杯時,被傅寒聲阻止了:「涼,我下樓去倒。」

似是養成了一種習慣,知道蕭瀟臉皮薄,所以他每次從浴室出來,不是穿著家居長褲,就是穿著浴袍、睡衣。

這天早晨他穿的是一條棉麻灰色長褲,轉身去更衣室的時候,蕭瀟看著他的背部,上面有幾道尚未消散的紅痕,是她抓的。

蕭瀟尷尬的收回視線,不願再看。

她承認抓他後背時,一方面源於他在床上太折騰她,另一方面難免是因為庄顏事件遷怒他。

當時是清晨六點,C市天空陰沉沉的,溫月華在院子里給家鳥餵食;周曼文和廚師在廚房裡有條不紊的做著早餐;文殊晨間醒來鬧著肚子餓,庄顏沖了瓶奶交給她,畢竟是一個孩子,有東西喝,臉色立馬陰轉晴,笑得眼睛生了花,庄顏見了無奈的笑了笑……

六點零五分,傅寒聲下樓給蕭瀟倒水,六點十分,傅寒聲上樓。不過是五分鐘時間而已,卻讓他和她極力維持的和平出現了溝壑裂縫。

不管是山水居,錦繡園,還是傅宅,其實蕭瀟都備有避孕藥。不要跟她講避孕藥有哪些分類,比如說長期,比如說緊急,她哪懂得這些?來C大之前,她身邊幾乎沒有女性朋友和女性長輩,和傅寒聲結婚後,更加不可能有人提醒她避孕。

姑且不說她和傅寒聲的婚姻是否有時間效應,就算沒有,不久之後她還有事情要做,育有孩子只會讓她舉步維艱,所以孩子不能要,她也沒打算要。

並非每次事後她都吃,蕭瀟只吃過一次緊急避孕藥,後來便開始服用傷身最小的短期避孕藥,一個周期22片,從來例假的第五天開始吃,每天一片,連服22天,不能間斷,停葯幾天後來例假,然後接著在例假第五天開始服用下一個周期的葯。據說短效口服避孕藥成功率可達100%,就為這100%,雖然很麻煩,但因保險,所以蕭瀟接受。

時運不濟,蕭瀟換好衣服,坐在床沿,剛擠出一片避孕藥,打算就著桌上那杯涼水把葯給吃了,不期然想起溫月華想抱孫子或孫女的急切,蕭瀟禁不住有些出神,她這麼一出神,連傅寒聲什麼時候走進來都沒覺察出來。

「想什麼,這麼出神?」

傅寒聲端水走過來,臉上還帶著笑意,卻見蕭瀟神情有異,手法極快的朝桌上探去,傅寒聲心裡一驚,已經下意識的抓住了盒子。

蕭瀟晚了一步,吶吶的收回手,攥緊了手中那片避孕藥。

傅寒聲在看避孕藥,她知道。

「啪」的一聲響,傅寒聲把水杯重重的放在了床頭柜上,力道太猛,也太大,溫水直接從水杯里「竄跳」了出來,流溢在了桌面上。

蕭瀟呼吸停了一下。

盒裝藥片被傅寒聲一點點的揉捏在手心裡,他憤怒的盯著蕭瀟,那樣的眼神,那樣的表情儘是陰森色。

那避孕藥激起了傅寒聲的怒氣,他有眼睛,他知道他看到的中文漢字是什麼,但他還是問了,壓著脾氣問蕭瀟:「避孕藥?」

蕭瀟沉默。

「你吃避孕藥?」他又問,尾音上揚,那是即將發飆的趨勢。

蕭瀟依舊沉默。

傅寒聲極力壓制他的暴脾氣,他試著緩和情緒,但眼神泄露了他心裡湧起的那抹涼,他盯著蕭瀟不移眸,原想問她吃了多久,但見她攥著手心,傅寒聲抿了抿唇,聲音聽不出喜怒:「手裡拿著什麼?」

「避孕藥。」蕭瀟終於開口,神情漠然。

呵,避孕藥。

傅寒聲笑了一下,手中的藥盒被他狠狠的扔進卧室一角的紙簍里,手法精準,更像是泄憤。沒錯,就是泄憤,他雙手插腰在床前走了幾步,他在調試情緒,終於不那麼暴怒了,他伸出手:「把葯給我。」

蕭瀟不給。

「你希望我跟你動手嗎?瀟瀟——」這是警告。

蕭瀟抬眸看他,看著他寒氣森森的眼眸,不期然想起上次在山水居,他當時的怒氣較之今天可謂是小巫見大巫,她雖說不惱他,但眼下氣氛使然,蕭瀟也是有傲氣的,一時之間竟跟他較起了真。

動手是嗎?動吧,她就是不鬆手。

傅寒聲是不會動手打蕭瀟的,但他不容許別人挑戰他的容忍度和權威,他可以縱容蕭瀟,但有些事情他決不妥協,比如說避孕藥這件事。

不鬆手是吧?

蕭瀟的手勁又哪裡能比得上傅寒聲,蕭瀟手指被硬掰開,她眼睜睜的看著藥片被傅寒聲拿走,竟是委屈的想落淚。

紙簍里的避孕片被傅寒聲再次撿起,並被他一片片取出,最後悉數衝進了馬桶里;不解氣,不解氣,他一邊耐著性子問蕭瀟是否還藏有避孕藥,一邊翻箱倒櫃,他在找葯這件事上呈現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似乎不把葯找到,誓不罷休。

找葯,在某一程度上壓制了傅寒聲的怒氣,直到卧室被他翻了個遍,他才停止手頭動作,回頭看了一眼坐在床上良久沒有換過姿勢的蕭瀟,他命令自己表情要柔和,語氣要平靜。

她還小,有些事情可以好好說,比如說避孕藥,他看到了會生氣,會心頭髮涼,他可以惱,可以怒,惟獨不能怒給她看。

他抬手搓了把臉,走到蕭瀟身邊坐下,將她摟在懷裡,察覺她身體僵了一下,他皺了眉,幽深的眸看著蕭瀟:「知道避孕藥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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