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傅寒聲,庄顏,傅宜喬

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當庄顏還是一個孩子時,她不僅是莊家的獨生愛女,同時也是傅家的解語花。

庄伯和周曼文雖是傅家傭人,但傅家上下卻從未把庄顏當傭人之女來看待過。小小年紀的庄顏,不僅長相漂亮,懂事之餘嘴巴又甜,不管是傅家老太爺,還是傅安笛兄妹三人,都對她愛護有加。

私底下有傭人說:「莊家丫頭,本是灰姑娘,卻有著千金小姐的命。」

傅安笛兄妹三人,生養的全部是兒子:老大兒子是傅宜喬,老二兒子是傅寒聲,老三兒子是寧波。庄顏自小生在傅家,作為傅家唯一的女孩子,她所受到的待遇可想而知了闋。

傅寒聲和庄顏同歲,傅宜喬又比兩人年長三歲,寧波與三人年齡相差橫跨在十歲以上,自此不提寧波。

傅宜喬和傅寒聲都沒有妹妹,所以待庄顏自是很好,也將她保護的無微不至。試問,一個喜歡微笑,說話軟軟討喜的女孩子,每天都跟在兩兄弟後面,那種溫暖和歡喜是無法用言語來訴說的。

幼小的年紀里,傅宜喬喜歡她,就連傅寒聲也喜歡她。

後來,傅寒聲的父親去世了,母親精神狀況日漸不好,傅寒聲自此性情大變,不僅寡言,就連笑容也是越來越少。父子性情不同,傅宗偉不仁義,但傅宜喬品性溫雅,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他對父親霸佔博達雖有微詞,卻也不敢當面言說,只能在私底下百倍千倍的待傅寒聲好珂。

傅寒聲和傅宜喬的身份,可謂是一夜互換。作為同輩親者,這時候除了傅宜喬待傅寒聲一如既往之外,還有一個人始終如一,那就是庄顏。

夾縫中生存,傅寒聲體驗到了人情冷暖,生存被冠上了「艱難」一類的辭彙。他的人生是陰暗的,隱忍度日,看不到未來,唯一的慰藉就是庄顏嘴角的那抹微笑。

那抹笑,已經不僅僅是微笑,而是融融的暖意,同時她的笑容又是最耀目的陽光,似乎可以照亮所有的陰暗。

傅宜喬寵庄顏,光明正大的寵;傅寒聲寵庄顏,不動聲色的寵。他把她當妹妹,起初他真的只是把她當妹妹一樣來看待,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事。

那年春節,傅寒聲跟隨幾位公司長輩前去視察工地,午後一點左右,他所單獨搭乘的電梯發生了故障,忽然停止運行,他在裡面被困了三個多小時。高度密封的電梯里,傅寒聲除了要面臨甲醛中毒,還會隨時缺氧窒息。

三個多小時後,傅寒聲被人救出電梯時,脫水昏厥。值得一提的是,那個打電話請人幫忙救傅寒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庄顏。

庄顏之前在傅家接連出事,所以那日傅寒聲遲遲沒有消息,庄顏擔心傅寒聲出事,所以就去了工地現場。

後來,傅安笛說:「如果不是庄顏,履善早就已經死了。」

庄顏救了傅寒聲,這事傅宗偉並不知道,但溫月華是知道的,所以在後來的日子裡,老太太心懷感恩,一直對莊家禮遇有加。

傅寒聲電梯未死,傅宗偉坐立難安,頻繁試探傅寒聲,傅寒聲自此收斂鋒芒,在傅安笛強勢要求下,遠離C市,也開始了他多年的美國生活。

美國生活,傅寒聲能時常收到庄顏的來信,信中講述學業和傅宅生活,知他惦記溫月華,所以字裡行間儘是日常體貼。

美國校園,春夏秋冬更替,信里她說:「履善,你放心我在國內會幫你好好照顧溫姨的。」

她說:「履善,無需記掛溫姨,一切安好。」

她說:「履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很想念你。」

看到她的信,念及她的溫軟和良善,傅寒聲常年冰封的心在悄然間開始有了裂縫,冬日陽光照耀在碎冰上,閃爍著星星一般的光。

花園木椅上,傅宜喬搶過傅寒聲手裡的信件,看了幾眼,半開玩笑道:「阿顏那丫頭還真是偏心,自小就與你親,看得我好生羨慕。」

傅宜喬說出這種話,聽似無心,但話語間的情緒,傅寒聲還是聽出來了。傅宜喬極其縱容庄顏,自小就滿足她的一切喜好要求,傅宅大院幾乎人人都知道,傅宜喬很疼愛庄顏。

那一年傅寒聲15歲,傅宜喬18歲,大學前往美國讀書,學校雖間隔很遠,但每周都會前往傅姑姑家聚上一聚。

傅寒聲知道傅宜喬對庄顏特別,他只是沒有過多深思這種特別究竟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愛。

傅寒聲16歲那年回國探親。

也就是這一年,傅寒聲陪同傅宗偉前往唐家邂逅了6歲的蕭瀟,也邂逅了少女唐婉。飯桌上,唐婉冠他「傻」之名,他在回去的途中,雙手覆面,無聲的笑,那笑且寒且冷。

葡萄園入口,有少女亭亭玉立,她站在塵土飛揚的路邊,見汽車駛來,歡喜的往前跑。

他看著,內心溫潤成災。

傅寒聲17歲回傅宅過年,兒子回來,溫月華的精神似是好了許多,是夜傅寒聲和庄顏都在,溫月華當著傅寒聲的面一直誇庄顏的好,後來握著庄顏的手:「阿顏,以後你給我們家履善當媳婦就好了。」

聞言,傅寒聲看了一眼庄顏。燈光下,少女臉上有著羞澀的光。

傅寒聲不接腔,庄顏在他心裡確實是有別於其她女子,除了是青梅竹馬,救命恩人,更有著歲月疊加的溫暖,再加上自他出國後,一直是周曼文母女陪伴照顧母親,基於以上種種,若是假以時日,他和庄顏成婚,他定會加倍的待庄顏好。

這是傅寒聲的心理變遷,是屬於他的不能言,別人看到的傅寒聲,包括寧波後來看到的傅寒聲,無疑是極其喜歡庄顏的,而且這份喜歡是跟愛有關。

庄顏是18歲出國的。

庄顏18歲成年禮當天,溫月華私底下把其中一隻羊脂白玉鐲送給了庄顏,她把庄顏當兒媳看待,也心知兒子是喜歡庄顏的,所以鐲子交給庄顏,在溫月華看來,無非是早晚的事。

「你和履善的婚事只當是定下來了,剩下那隻鐲子,等你和履善結婚了,我再親自戴在你手上。」溫月華眸光幽遠:「玉鐲成雙,萬事圓滿,我期待那一天趕緊到來。」

庄顏和傅宜喬同處一所大學,傅寒聲得空時,會來學校接庄顏前去傅姑姑那裡做客吃飯,傅姑姑看到庄顏手中的那隻玉鐲,心知肚明傅寒聲和庄顏是一對,玉鐲在手,結婚是早晚的事情。

大學校園裡,傅宜喬近水樓台,都是成長年,他不再隱秘他的情感,除了對庄顏好,對庄顏的佔有慾更是越來越強。

傅安笛有一次去學校找庄顏,看到傅宜喬摟著庄顏有說有笑,舉手投足間,分明無關青梅竹馬之情,倒像是男女之愛,當即就皺了眉。

庄顏和傅寒聲走得親近,傅宜喬頗有微詞,對傅寒聲的態度更是在悄然間發生了改變。

某次,傅安笛問傅宜喬是否喜歡庄顏,傅宜喬對傅姑姑吐露了實情:「姑姑,我從小就喜歡阿顏。履善和阿顏從小一起長大,他們走得親近我並不反對,但阿顏已經是成年人了,履善畢竟和她男女有別,不宜再像從前一樣那麼親密。在這方面,履善應該有分寸。」

傅宜喬說出這話看似無心,實則有意,都不是愚蠢之人,怎看不出庄顏喜歡的那個人是誰。但親人一場,有些話挑明了並不好。

這話多像是警告啊!

傅安笛是在一家證券交易廳找到傅寒聲的。那天,傅安笛和傅寒聲一番長談,傅安笛說:「履善,你聽我的話,成事之前,暫時和庄顏疏於往來。」

傅寒聲坐在長椅上沒有說話,他想起了他的母親,多年來在傅家隱忍度日,自從來到美國後,他活在監視之下,一日也不敢懈怠,實在是沒有心思糾纏兒女情愛。傅姑姑說得也並非是沒有道理,在他和傅宗偉悄然對抗的同時,實在是不宜橫生枝節。

他和傅宜喬不一樣,傅宜喬可以隨心所欲的生活,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但他是傅寒聲,所以他不能……

之後半年,傅寒聲對庄顏態度依舊,只是疏於見面和聯繫,庄顏推拒傅宜喬的深情,頻繁去找傅寒聲,多是撲空。倒也不是傅寒聲刻意避開她,而是他真的很忙。學校師生只道他是中庸之才,又有幾人知,19歲的傅寒聲早已擁有數億身家,更有著屬於自己的金融團隊,忙碌是一定的,每日大部分時間見不到人也是必然的,但庄顏不知。

開始有風言風語傳進庄顏的耳中,其中不乏傅寒聲和女人的緋聞趣事,也曾被庄顏看到過兩次:美國長街街頭,他穿著黑色雙排扣風衣,和國外女子出入咖啡廳,或是酒店,相談甚歡。

1995年,傅安笛生日。傅姑姑一家邀約傅寒聲、傅宜喬和庄顏一起外出吃飯。距離上一次看到傅寒聲,已經是一個多月前了,庄顏委屈的想哭。

他平靜微笑,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阿顏,一切還順利嗎?」

庄顏垂眸點頭,眼眶微紅。

席間,庄顏喝了很多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傅宜喬怎麼勸都勸不住,她醉眼朦朧的看傅寒聲,他靠著椅背,靜靜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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