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修養,她和一般女孩不一樣

江安琪是美女,平時在電視里出現,多是優雅端莊形象示人,氣質無與倫比,和所有明星一樣,因為周身包裹了一層神秘色,所以看上去很完美,這是熒屏和公眾視野里的江安琪,放在生活里,真人要比電視上還要漂亮,削弱了那層遙不可及的神秘,平添了幾分真實。

是在一家咖啡廳里見得面,距離C大有點遠,位置是江安琪挑的,她原本打算去學校接蕭瀟,但被蕭瀟給拒絕了:「江小姐,周五校門口學生比較多,你又是公眾人物,若是被人認出,怕是不好。」

伴隨著成名,這C市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和江安琪扯上關係,哪怕只是一起走一走,也是與有榮焉,但這個叫蕭瀟的卻是例外。

也對,那姑娘如今攀上了C市首富,還怕今後沒有出名的機會嗎?

那個時間段,咖啡廳客人並不多,江安琪此行低調,戴著墨鏡前往,這家咖啡廳她是常客,所以想要找到蕭瀟其實很容易。

下午陽光偏涼,但光線卻很熱情,透過玻璃窗照在咖啡桌上,那裡擺放著一隻精緻的小陶罐,裡面插著顏色濃郁的波斯菊,一壺薰衣草花茶正在慢慢燒煮著,草香四溢戛。

素雅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年紀很輕,沒有化妝,但很漂亮,里穿寬鬆休閑衣,下穿黑色牛仔褲,一雙黑色帆布鞋,外穿一件深棕色中長開襟厚毛衣,一頭濃郁的長髮隨手挽了個髮髻,看起來很鬆散,以一個新歡的姿態來看,這樣的穿著,頗為寒酸了。

也許傅先生只對這樣的女孩子感興趣,江安琪自嘲的笑了笑,她以前不也是這樣嗎?一副大學生裝扮,何其素顏,何其心思寡歡。

江安琪近前無聲,蕭瀟正在翻看雜誌,但她生性敏感,從雜誌上移開眸子,看了一眼戴著墨鏡的江安琪,隨手合上了雜誌,「啪」的一聲輕響丟在了一旁,這時候所有的禮貌語,比如說「來了?」、「你好!」全都可以作廢,最適宜的開場白是:「自作主張點了薰衣草花茶,如果江小姐喝不慣,可以另外再換茶。」

這話是蕭瀟說的,江安琪落座,摘下墨鏡後道了聲:「不用麻煩,薰衣草茶就很好。」

江安琪盯著蕭瀟看,她今天看到的蕭瀟跟之前所見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人,江安琪對蕭瀟的記憶還定格在十月上旬禮堂那一次,那次是失控,小女孩心性頗濃,但這次卻是沉穩,蕭瀟的平靜完全超出了江安琪的心裡預設。

還是說,年少輕狂,自以為目前被那人寵著,便可以這般目空一切?她對蕭瀟有偏見,她承認。

「江小姐,你想對我說什麼?」最先開口的那個人是蕭瀟,她這麼問,沒有絲毫不耐煩,儘管她很趕時間。

每次坐公交車回山水居,還要另外步行走到半山去,若是天色晚了,雖有路燈,但有樹木遮擋,她連走路都是問題。

離開學校之前,她接到了傅寒聲的電話,那人在電話里心情很好,半開玩笑道:「我開車去接你?」

「不了,我坐公交車回去。」蕭瀟沒告訴他,他的緋聞女友正趕著見她呢!說是喝茶,還不指定要談到什麼時候,若是趕不上最晚一趟公交車,她只有坐計程車回去了。

「這樣啊,那我開公交車去學校接你,大不了明天早上,我們兩個都上報紙頭條。」聽出來了,他今天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種玩笑話來。

蕭瀟在這邊不答話,他也不以為意,只當她性格使然,問她想吃什麼,也好讓廚房提前準備。蕭瀟順著他的意,隨便報了兩個菜,她今天也真是忙,應付完山水居那位,這會兒還要再應付一個江安琪,蕭瀟自知這番談話不會和善到哪裡去,所以提前叫了一壺薰衣草茶,安神靜氣,很適合談話氛圍。

再來說說江安琪吧,她坐在蕭瀟對面,褪掉了明星架子,漫不經心的倒了一杯花茶,問蕭瀟:「你了解傅先生嗎?」

「不怎麼了解。」蕭瀟禮貌回答。

江安琪漫不經心的喝著茶,半晌後,並未抬頭,只緩緩開口道:「我跟他的事情,你應該都聽說了吧?」

「聽過一些。」蕭瀟聽到的傳聞,多是張婧說給舍友聽得八卦語,所以真假有待考量,而她聽過即忘,只知道江安琪是傅寒聲的緋聞女友,兩人在05年確實暗中往來頻繁,至於其他,不知。

江安琪放下杯子,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蕭瀟,突然問:「你會摺紙飛機嗎?」

蕭瀟微愣。

「會。」很多八零年代的人,在童年時期,應該都曾折過紙飛機吧?

江安琪自嘲的笑了笑:「我也會摺紙飛機。」

蕭瀟不答話,她不答話,是因為她不理解江安琪究竟是什麼意思。

江安琪輕聲嘆道:「我今天找你,不是為了給你添堵,也不是有意給你下馬威,就是想看看,我的新替身,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新替身?」蕭瀟蹙眉,低低的重複了一遍。

「傅先生的心裡藏著一個女人,至於是誰,我並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女人喜歡摺紙飛機,或是折過紙飛機,當初傅先生就是因為看到我摺紙飛機,所以我才得以認識他。」說到這裡,江安琪翹起了嘴角,看著蕭瀟,語氣溫和道:「如果我是替身,那你又是什麼呢?」

蕭瀟思緒有些遲滯,他心裡藏著一個女人?

有關於傅寒聲的感情史,她一無所知,他那樣的人,身邊有女人並不奇怪,可若是心裡藏著一個女人,就有些奇怪了。

這世上,還有他傅寒聲得不到的女人?這般念念不忘,怕是那段情在塵世面前已成憾事,既然不能爭取,也只能藏在心裡了。

她不知,是真的不知。

還有,江安琪或許是傅寒聲念念不忘的替身,但蕭瀟知道自己不是,因為兩人是利益婚姻,再說她也從未在傅寒聲面前折過紙飛機。

紙飛機?她都快忘記該怎麼折了。

再看江安琪,並不像是為了誤導蕭瀟,所以這才故意撒謊,她甚至苦口婆心道:「傅寒聲在感情上是出了名的絕情,你我校友一場,我剛得知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又驚又恨,但他對我從未上過心,我也沒權利,沒立場生氣,只希望你不要陷得太深了。」

江安琪這麼一席話,看似是好心提醒,但蕭瀟聽不得她這麼說傅寒聲,管他們之前有過怎樣的感情牽扯,總之這麼說不對。

「如果我是你,縱使被他當替身對待,也絕不會私下說出這番話來,他給你感情上的傷害,但你也因他獲得了事業上的成功。在我看來,受惠者不能用『絕情』兩個字來形容施恩人,有欠妥當。」蕭瀟語氣隨和,嘴角隱有淺笑,襯得一雙眸子光華流轉,十分好看。

江安琪突然沉默了。

她沉默,是因為蕭瀟掌控話語權,她竟沒有回嘴的機會,只聽蕭瀟不疾不徐道:「江小姐,說句比較世俗的話,你那個圈子裡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尤其是C市電視台,美女主持眾多,再不濟還有一群千姿百態的女記者們,你雖貌美如花,但背後沒人撐著,少不了要強顏歡笑,陪酒是難免的事,若是碰上難纏的贊助商……」

這話蕭瀟說的含蓄,但對江安琪來說,已是最大的難堪。不其然想起某次陪領導宴請贊助商,那贊助商酒後失言:「唉,江小姐這身段,看著眼饞的很,若不是名花有主,我可就不客氣了。」

江安琪聽了,當時又憤又氣的直掉淚,如今被蕭瀟一言道出辛酸和苦楚,頓時有些惱了:「蕭瀟,我一片好心來找你,身為過來人,處處為你著想,你倒好,以為攀上傅寒聲就可以自此以後耀武揚威了,實話告訴你,好花不常開,我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其實這話說完,江安琪就後悔了,她竟在後輩面前這麼沒風度,任她口生蓮花,但到了蕭瀟這裡,竟只有被她牽著鼻子走的份。

一般女孩子見到江安琪會慌,會亂,會底氣不足,會欠缺自信,但蕭瀟沒有,她太平靜淡定了,舉止言談自始至終都是一派從容,鮮少有情緒波動的時候,明明是個小丫頭,卻隱有傅寒聲的迫人氣勢。

怎不詭異?

蕭瀟和女人對峙,或是消化語言,通常腦迴路都和別人不太一樣,聽江安琪這麼說,蕭瀟想的是,也不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叫不叫: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蕭瀟不願再糾纏此事,掏出自己那份花茶錢擺放在桌面上,「江小姐,這麼說吧!就算有朝一日我會步你後塵,我也絕對不會當著旁人面說他是非。」

無關喜惡,這是做人最基本的素養。

最後,蕭瀟在離開前,用一句話做了結束語:「江小姐,今天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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