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魔鬼,好男人不會打女人

一頓早餐下來,傅寒聲手機少說也響了三次,他不看,也不接,不緊不慢的吃著飯,一心兩用,手中報紙在他的翻閱下「嘩啦啦」直響禮。

傅寒聲這個人,他看新聞報,看財經報,唯獨不看娛樂報,但今天新聞報上卻出現了一條花邊新聞:唐婉夜會猛|男,同赴酒店被拍。

他看到了,一眼掃過,摺疊好新聞報,隨即拿起經濟報。

傅寒聲手機又在響。

溫月華把菜夾給傅寒聲,問他:「手機響了,怎麼不接?」

「有企業想拉廣告贊助,博達正在觀望。」他放下報紙,拿起手機,毫不猶豫的直接掛斷,拾筷吃飯。

蕭瀟默默吃飯,拉廣告?怕是傅寒聲搪塞溫月華,隨口拈來的借口。

溫月華卻是慈悲心腸,忍不住勸兒子:「若是能通融,給其他公司一條活路,於博達來說,也不損失什麼。」

「你站在城樓上,城樓下都是饑民,一根繩子垂下去,一個人抓住了繩子,就會有第二個人緊隨其上。與人通融不是不可以,但要分時機,分場合,還要分人,否則你的通融,只會讓有些投機取巧者貪得無厭。」傅寒聲清冷一句話丟下,溫月華也有眼色,知道兒子不希望她插手公事,心裡嘆了一口氣,只安靜吃飯,不說了。

傅寒聲這話說得有些無情了,但蕭瀟卻覺得很現實,她這麼想著,一碗營養湯出現在蕭瀟面前,她抬眸,傅寒聲只淡淡道:「喝這個,對身體好。」

拿起手機,他已起身離席淌。

這天早晨,周毅開車來接傅寒聲,走近後附耳低語,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傅寒聲微微皺眉。

昨晚山水居入宿,寧波坐在電腦前玩遊戲,一直到凌晨兩點多才睡,一大清早曾瑜叫他起床,他聽煩了,大少爺脾氣發作,火大的蒙著被子繼續睡,溫月華在一旁見了,對曾瑜說:「不管他,肚子餓了,自己會起床。」

這會,寧波火急火燎的起床,穿著睡衣就跑了出來,不過不是因為飢餓起床,而是因為惦念昨晚上說的話。

「哥,你別忘了,你昨天晚上答應過我,說你今天會抽出時間見Sawyer。」

「你帶他去公司。」

傅寒聲朝座駕走了幾步,又掉頭看著妻子,她站在溫月華身邊,素凈的臉上被暖陽施加了淺淺的薄媚,似是塗了胭脂一般。

不,他妻子不化妝,一切都是自然色。

他跟溫月華說:「媽,你晚些時候再回去,也好讓瀟瀟在山水居多陪你說說話。」

溫月華抿嘴笑,她想找人聊天還不容易,傅宅就有一個周曼文,年紀相當,話題也多,何必逗留山水居折騰一個小丫頭聽她瞎嘮叨。他這哪是為她著想,分明是掛心瀟瀟會無聊,所以才會讓她這個當媽的,留在山水居里多陪瀟瀟坐坐。

上了車,傅寒聲懶懶的靠著后座,窗外陽光晴暖,汽車駛離,那景那人稍遠一些,便再也看不清了。

山水居附近,他能看清的是一輛銀白色跑車。

那是唐婉的車。

先前,周毅對傅寒聲說:「我下車勸過唐小姐,但她非要見您。」

見面之後呢?難道她希望他鼓掌誇她桃花朵朵開?

源於這個想法,他開始覺得有趣了。

八月下旬陽光不似以往猖狂,收斂了熱度,照在人身上,會讓人覺得暖洋洋的。唐瑛開車緊跟傅寒聲座駕,她在高架橋上提速,終於和周毅並排而行。

車裡除了周毅,只有傅寒聲了,他坐在後車座,沒幹什麼事,就抽了一支煙,他不下車見唐婉,卻讓周毅放慢車速,為了能夠讓她看見他,他還搖下了車窗,大大方方的敞開著。

不是要看他嗎?別急,由著她慢慢看。

他是故意的。

傅寒聲,他就是這麼猖狂,陰狠無情的一個人。

唐婉看著他淡漠的眉眼,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看著他吞雲吐霧,她甚至還能感受到他吸煙時,喉結滑動的頻率……

她要瘋了。

明知他是魔鬼,可她卻深深為他著魔,她有多恨他,曾經就有多愛他。不,她現在依然深愛著他,只要他叫她一聲「婉婉」,她還是會回到他身邊的,可他不會再那樣叫她了,他視她如陌路,他甚至不願多看她一眼。

後來,周毅提速,唐婉跟丟了,她把車停在路邊,她癱坐在駕駛座上,怔怔的看著行走匆忙的上班族,忽然鼻子一酸,終於控制不住自己,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博達董事長傅寒聲,富甲一方,豪宅名車不在話下。他有錢,有貌,有身材,有學識,有家世,有智商,放在言情小說里,他是最完美的男主角,但唐婉知道,他除了不是男主角,就連男配角和男三號,男四號……也跟他無緣,他甚至不能稱作一個好男人。

好男人是不會打女人的。

那年隆冬,唐婉陪傅寒聲出行異地,從飯店出來,有一位老太太拿著破碗攔著他們乞討,唐婉見此情形就煩,挽著傅寒聲手臂就往前走,傅寒聲不動聲色道:「不幫?」

唐婉聽了他的話,摸不准他的脾氣,也犯不著因為此事招傅寒聲不高興。

她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百元鈔票,看也不看那老太太一眼,直接甩在她身上,不耐煩道:「晦氣,趕緊走。」

那張鈔票掉在了雪地里,老太太彎腰去撿,卻被傅寒聲伸手扶住,風冷,他的聲音也很冷:「誰扔的,誰撿。」

當時周毅和華臻都在,唐婉怎麼說也是豪門千金,面子上過不去,怨憤開口:「不就是一張鈔票,給你。」

說著,她又抽出了一張鈔票,不過這次卻是塞在了老太太的懷裡。

再看傅寒聲,眼眶開始紅了:「這下總可以了吧?」

「把地上那張拾起來。」

若是只有她和傅寒聲,唐婉或許早就聽他的話了,但那日還有別人在場,唐婉彎不下那個腰,也丟不起那個人。

「不拾。」她雖遷就他,但畢竟是有大小姐脾氣的,不過跟以前相比,明顯削弱了很多,聽起來倒像是委屈。

傅寒聲的反應是過激的,他狠狠的扇了唐婉一巴掌,那一巴掌可是一點情面也不留,扇得唐婉耳朵嗡嗡直響,扇完之後,他唇角翹起一抹笑,他跟沒事人一樣,聲音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他再次重複之前的話:「拾起來。」

乞討老太太被這一幕嚇懵了,渾身直打顫。

那是唐婉第一次挨巴掌,就連唐二爺也不曾打過她,可那天傅寒聲打了她,若是在往常,她早就一巴掌還回去了,縱使不還回去,也斷斷不會當真屈服他的話。

但那天,唐婉忍著眼淚,她把錢撿起來的時候,手顫的不行,她把錢遞給老太太,老太太戰戰兢兢的接了。

唐婉蹲在地上,哭得跟淚人一樣。

那天,傅寒聲挺拔佇立,從高處俯視唐婉,他笑:「挨了教訓,才能尊重人。」

唐婉很想反問一句:「你打我,也叫尊重人?」

她不敢問,傅寒聲要的是順從,而不是反抗。唐婉在心裡罵自己「賤」,從她愛上這個男人的那一刻,她就已然丟了自己。

多年後的今天,唐婉依然不學乖,依然執迷不悟。手機在響,唐二爺在手機那端厲聲道:「你馬上給我回來。」

是的,不管她如何在外亂來,勃然大怒的從來都只有父親,而傅寒聲……他在毀了她之後,棄她如敝履。

這個男人,混跡聲色犬馬多年,他不缺女人,也從來都不會在乎女人。

蘇越來博達很不合作,若不是寧波死纏爛打,他是絕不可能見傅寒聲的。

並非他對商人有成見,而是……他一個搞研究的,八輩子也不可能和傅寒聲有所交集,另外直覺告訴他,像傅寒聲這種人,他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但他來了,被寧波拽著站在了博達建筑前,他已無路可退。

寧波吃力不討好,開始發牢騷了:「我是為你好。」

「我知道。」很多時候,蘇越對這個太過熱心腸的好友是無可奈何的。

再說傅寒聲這日比較忙,好幾位副總赫然在座,向傅寒聲彙報新項目運作方案,華臻走進來,對傅寒聲悄聲道:「傅董,寧少來了。」

傅寒聲挑眉,他這個堂弟,不是一般的會添亂,三言兩語結束了跟下屬的談話,下屬離開後,傅寒聲讓華臻帶他們進來。

Sawyer是吧?能被寧波視為此生摯友,見見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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