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意猶未盡

愛情讓人年輕, 傅知延感覺, 年輕的葉嘉又把他帶回了曾經的十八歲, 青澀,懵懂,衝動, 急躁,一腔熱血而又急躁魯莽。

彷彿有無窮無盡的精力, 每天都在宣洩, 都在揮發。

他宛如一個青澀的少年, 情竇初開,風華正茂,看什麼……都覺著美好,天那麼藍,水那麼清,就連空氣中, 都漂浮著春天的花香……

當然, 他深知, 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美好, 他的眼睛,被無數罪惡與黑暗所洗滌, 但現在,他的眼裡只有她。

五天之後,葉嘉才想起來要給陶荻打個電話,然而她的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葉嘉抬頭看向藍天正中的太陽, 不會還在睡覺吧……

葉嘉心裡有些不安,當下便回了旅店,房間里沒有見到她,旅店的前台告訴葉嘉,從昨兒晚上,就沒見409的客人回來。

記得陶荻說除夕夜酒吧有party,有急需人手,難不成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傅知延當即開車帶著葉嘉找到了什剎海邊上的那家酒吧,卻被對方告知,昨晚上約莫十一點的時候,有兩個男人找到了陶荻,將她帶出了酒吧,後面發生了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還說呢,昨兒我的酒吧就缺一個唱歌的,她這一走,我這邊可要抓瞎了,但那兩個男人態度很強勢,二話沒說拉著她就走了,看樣子也是個不好招惹的。」酒吧老闆如是解釋道。

葉嘉回頭看了看傅知延:「陶荻姐在首都,沒有認識的人啊!」

傅知延問酒吧老闆:「你們這兒有監控嗎?」

「有,大門口就有一個。」

老闆帶著葉嘉他們進了辦公室,電腦視頻畫面正好是酒吧門口的大馬路,馬路上停著一輛黑色轎車,時間約莫在十一點三十的時候,酒吧里,兩個男人扯著陶荻的手腕出來,在馬路上撕扯了一陣,陶荻拿出手機,情緒很激動,似乎是準備要打電話報警,就在這時候,車上又下來了一個男人,陳牧山。

一看見他,陶荻的手機直接脫手滾落在地,臉色慘白,身子跟篩糠似的顫抖,似乎被嚇得不輕。下一秒她轉身就跑,落荒而逃,只見陳牧山揚了揚手,身邊的兩個男人衝上前去,抓起陶荻的手臂,將她連拖帶拽地扯上了車,陶荻用力掙扎,東倒西歪,接著被他們按著腦袋,弄進了車廂里,轎車呼嘯而走。

視頻短短几分鐘,葉嘉全身冰涼。

陶荻和養父陳牧山的感情不好,這次來首都,葉嘉也隱約猜到她和陳牧山肯定是有事情發生,但是沒想到陳牧山會這樣粗暴地將陶荻帶走!

而傅知延盯著那監控的畫面,眸子里泛起了波瀾。

陳牧山……

好幾起與老坤有關的案子里,似乎都能夠若有若無地查到一些與他和他的公司有關的蛛絲馬跡,可是這個人很懂得隱藏自己,是一條極聰明狡猾的老狐狸,關於陳牧山這條線,證據一直不充分,所以沒辦法動他。

「人聯繫到了嗎?」他問。

葉嘉搖了搖頭:「沒。」

「現在回鹿州。」

葉嘉也正有這個意思,心裏面總是覺得忐忑不定,放心不下陶荻。

「那我買下午的機票。」葉嘉說著拿出了手機。

「兩張。」

「嗯??」

「我跟你一起。」

關於傅知延為什麼會突然對陳牧山的事情感興趣,葉嘉不得而知,回去的飛機上,他也有意無意地,從她嘴裡敲打一些關於陳牧山的過去,葉嘉所知的,都是陶荻告訴她的,比如陳牧山的物流公司,比如陶荻時常與他發生的矛盾,陶荻對這個養父並沒有太深刻的感情,很少提及,葉嘉所知也不多。

飛機停在了鹿山機場,傅知延先送了葉嘉回去,在樓下,他的手擱在她的肩膀上,很鄭重地告訴她,這件事,暫時不要管了,陶荻他會想辦法聯繫到。

「可是……」葉嘉還有些不放心,正要詢問更多,卻被他打斷:「沒有可是,要聽話。」

他讓她,要聽話。

看著傅知延嚴肅的表情,葉嘉噤了聲,年初一傅知延就跟她匆匆回了鹿州,想來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可能還和陳牧山有關,他既不說,葉嘉也不再多問,她相信他,傅知延願意幫忙聯繫陶荻,至少無論如何都比她自己去找,高效很多。

「那……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傅知延想了想,道:「明天早上,來局裡報個案,就說……就說朋友失蹤了,今天那段視頻也帶上。」

那段視頻里明顯看得出陶荻是強迫拐上了車,足以立案調查。

傅知延早就想動陳牧山了,也許這次,是個不錯的切入口。

葉嘉乖乖地點頭。

傅知延的手順勢落在她的臉頰,輕輕地挽起了耳畔的髮絲,柔聲說道:「這次來首都,沒有來得及帶你好好玩,不過無妨,以後機會還有很多。」

葉嘉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快上去吧。」傅知延道:「今晚好好休息,不要太擔心。」

葉嘉攪著衣角,沒有動,傅知延也沒有動。

二十秒之後,他終於又開口,柔聲問:「還有事?」

「知延哥,我們……是在一起了嗎?」她聲音壓得很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路燈從頭頂鋪下來,他額前幾縷垂髮掩映著額頭,眼眸里,靜水流深。

這幾天,過得有點暈暈乎乎,像走在雲端,像做夢,那樣的不真實。

就在她以為得不到答案,轉身要開溜的時候,傅知延突然出聲:「下雪了。」

果然,天上又開始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小雪,落在地上,迅速化掉。

就在葉嘉抬頭看向夜空的那一瞬間,一記輕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葉嘉就像被施展了定身術,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他的唇,真的好軟好軟。

傅知延稍稍離了些,挑了挑眼角,輕聲問她:「現在,感覺真實了嗎?」

為什麼每次,都這樣快,這樣猝不及防?

明明都還沒用準備好,就已經結束了。

意猶未盡。

葉嘉紅著臉,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親這裡,可能更深刻。」

傅知延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她額前的劉海:「那樣,今晚也許就走不了了。」

摸頭殺!

微笑殺!

還有撩人的話!

這個男人……有劇毒。

目送葉嘉上樓,傅知延轉身,臉色頃刻間冷沉,拿出手機撥了出去:「穆琛,叫上曉軍,來局裡開會。」

「老大,今年是初一啊!」穆琛還在父母的家裡陪著吃年飯。

「老坤的事,有了新線索。」

聞言,穆琛頓了頓,沉聲道:「馬上。」

第二天一大早,葉嘉便去局裡報了案。

材料遞交上去沒多久,搜查令就已經申請下來了。

陶荻被陳牧山囚禁在地下室,地下室只有一盞昏暗的白熾燈,她的影子就像一個半歪著的稻草人。

正中間有一張大床,床上擺滿了各種各樣可愛的洋娃娃,她雙手被吊在了頭上,半跪在了床正中的洋娃娃堆里,那些娃娃都是陳牧山買回來的,看上去逼真得有些瘮人。

陶荻身上穿的是一件可愛的公主裙,手上戴著白手套,脖子上還套著一個小鈴鐺。

地下室潮濕陰冷,她身上裸|露的肌膚,有大片的烏青,整個人瑟瑟發抖。

嘴角上也掛著血跡和淤青,眼睛上沾滿了渾濁的睫毛膏,將眼皮都糊了起來,嘴上也化著殷紅的唇膏,臉頰上盛開著兩朵誇張的腮紅,這根本不是化妝,而是胡亂的塗鴉。

這些,都是陳牧山的傑作。

此時此刻,陳牧山嘴裡叼著一根煙,拿著一根捲髮棒,站在床邊,修長慘白的手,撩起陶荻的長髮,一縷一縷,替她捲髮。

陶荻全身顫抖,絲毫不敢動彈,陳牧山現在精神已經完全處於雲里霧裡的狀態,剛剛,他吃了不少葯。

「乖乖,為什麼想要離開我呢?我對你不好嗎?」他仔仔細細地替陶荻卷了發,手拿著捲髮棒,就靠在她側面的臉頰上,另一隻手捧著她的臉:「我多麼喜歡你啊!在孤兒院見到你的第一面,那時候,你那麼的小,一雙眼睛卻是水靈靈的,就像個精靈。」

陶荻強忍住心裡上涌的作嘔,不敢大口呼吸,她的皮膚甚至還能感受到捲髮棒那灼熱的溫度,近在咫尺……

「求求你放了我……」陶荻提著嗓子,顫慄地哀求道:「我以後會好好孝敬你,我不會跑了,求求你……求你別這樣……」

陳牧山突然將捲髮棒扔在了床頭,伸手直接掐住了陶荻的脖子,用力地鉗制著,他白得瘮人的手背上暴起了青筋,陶荻瞪大了眼睛,舌頭情不自禁地露了出來,緊接著陳牧山突然放手,她大口喘息著汲取氧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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