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還要不要

第二天, 謝柔和韓定陽請了搬家公司過來幫忙,將楊兆和韓馳接到了她和韓定陽租住的公寓。

這幾天, 大家都不好過, 她不放心讓楊兆留在那空蕩蕩的大宅子里,所以接過來, 大家住在一塊兒, 熱熱鬧鬧的,她和韓定陽能時常陪在她身邊, 多少也能給她一點安慰。

幸而家裡還算寬敞,剛好還有多出來的兩間房, 能給楊兆和韓馳住。

一開始其實楊兆是不願意搬家的, 她不想打擾謝柔和韓定陽小兩口的二人世界, 不過耐不住倆人輪番轟炸死磨硬泡,還是鬆了口,孩子們的一番孝心讓她感到無比的慰藉。

而從始至終, 韓馳沒有多問一個字。

家裡發生了什麼事,爸爸為什麼不回來了, 他都知道,但是他不問。

晚上韓定陽系著小碎花圍裙,親自下廚給家人做了一頓美餐, 壁燈暖意融融,一家人坐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和諧和溫馨。

吃過晚飯以後,韓定陽神秘兮兮地取出一個物件, 拿到韓馳面前,那是一個支撐站立的腿架。

「阿馳,來試試這個。」

韓馳知道哥哥總有新鮮玩意兒,他興奮地滑動輪椅過來,韓定陽將腿架固定在他的小腿和大腿上。

「按動邊上的按鈕,可以支撐站立。」韓定陽引導著韓馳,摸到了腿架邊上的一個小按鈕:「試試?」

韓馳忐忑地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媽媽,終於按下了那個按鈕,一陣流暢的齒輪滑動聲響起來,韓馳被那個支撐的腿架帶動,居然真的被動地站了起來!

「啊!」他驚恐地叫著,無所適從,似乎很害怕的樣子,謝柔連忙扶住他的手臂,說道:「慢慢的,別怕。」

因為韓馳下半身幾乎毫無知覺,所以支撐的腿架必須要承擔他全部身體的力量,帶動他的關節舒展。

韓定陽也過來幫忙,幾個人扶著他,韓馳害怕得都不敢睜眼睛。

「阿馳站起來了哦!」

「很厲害呢。」

謝柔和楊兆輕聲鼓勵他:「睜開眼看看。」

韓馳緩緩睜開眼睛,果不其然,他已經擺脫輪椅,依靠著腿架的支撐,站了起來。

「哎?」

稍微適應了一會兒,韓馳便掙開他們的扶持,一個人站立著,不過因為重心不穩,還險些摔跤,韓定陽連忙掌住他,扶他坐下,說道:「不用急,慢慢來,今天第一次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卸掉腳架,韓馳興奮地問韓定陽:「哥,這個東西能幫我走路嗎?」

韓定陽想了想,如實地搖了搖頭,就在韓馳正要失望的時候他說:「總有一天,哥哥會讓你擺脫輪椅。」

韓馳看著韓定陽,他目光無比堅定。韓馳相信他,從小到大,韓定陽說出來的話,決不食言。

晚上韓定陽給韓馳輔導了家庭作業,照顧楊兆睡下以後,他回了房間。謝柔正坐在床邊,專註地給自己塗腳指甲油。

韓定陽看著她,她穿著牛奶白的法蘭絨睡衣,短髮稍稍有些蓬鬆凌亂,側臉輪廓分明,只是眼裡眉間多了幾許溫柔。

「我來吧。」韓定陽走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一瓶亮閃閃的星空系指甲油,抱著她的腳,仔仔細細地給她塗抹。

韓定陽的手比較粗糙,掌心有常年擺弄機械結下的粗礪厚繭,磨得她腳尖痒痒的,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傻瓜。」

謝柔抬頭,近距離地凝望他。

他認真地幫她塗抹指甲油,一筆一筆,神情虔誠而專註,彷彿他手裡捧著的就是於他而言最珍貴的寶貝。

「我就說這幾天你都在鼓弄什麼,原來是要給阿馳一個驚喜。」

韓定陽輕輕「嗯」了聲。

謝柔又說:「幾個月前你說放棄跟周平亮打官司,也是早就料想會有今天,要檢舉叔叔,是你一早的打算,而放棄打官司,也是害怕連累別人。」

知他莫若枕邊人。

韓定陽點頭承認:「當初阿星威脅過那幾個學長,如今父親這邊東窗事發,如果再追究下去,周平亮請的律師勢必會揪住這件事不放,不止阿星,會連累很多人,包括你哥。」

謝柔沉默地看他用刷頭掃著她瑩潤的指甲蓋,心裡不是滋味。

「非常時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韓定陽平靜地說完,俯下身給謝柔剛剛塗抹了蔻丹的指甲吹氣,讓它快速乾燥。

謝柔伸手揉了揉韓定陽的頭髮,說道:「壞人不會得意太久,他們會有報應的。」

「我不信命。」韓定陽抬頭看著她,沉聲說:「不是現在,但我會親手讓他哭。」

睚眥必報韓定陽。

他一貫如此。

謝柔平躺在他的腿根處,枕著他,閉上眼睛,喃喃道:「難怪這段時間你這麼忙,原來是給阿馳做腳支撐架。」

韓定陽指尖有意無意撩著她的短髮,喃喃道:「放下所有的事情,才發現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如果我早一些開始,也許阿馳現在都能走路了,是我這個哥哥沒有當好。」

謝柔笑說:「不用自責啦,如果沒有之前的積累,也許腳支架還不能這麼快做好呢。」

韓定陽輕輕颳了刮她的小鼻子:「你慣會說好聽的話。」

謝柔坐起身,攬住韓定陽的脖頸:「我就是要說好聽的話,蜜著阿定。」

「嗯?」

「這樣阿定會更喜歡我。」

韓定陽輕輕呼出一口氣,笑著說:「你確定不是讓阿定更得寸進尺,欺負你多一些。」

謝柔的手落到他的褲邊,緩緩下移,她近距離地看著他,一口咬住他深色的唇。

「今晚阿定就再欺負我一下。」

這一次因為家裡有了媽媽和弟弟,倆人不敢像以往那樣,鬧得太歡騰,房間里,韓定陽一邊享受著,一邊不忘伸手去捂謝柔的嘴。

「噓!小聲點,會被聽到。」

「唔。」謝柔眼淚都要出來了,她只能緊緊抱著韓定陽,來緩解那種極致的快|感所帶來的陣陣顫慄。

「還要不要?」

「嗚……要。」

韓定陽的手拍在她的臀部,加快了頻率。

「嗚。」

在釋放的最後剎那,謝柔驚聲的尖叫被他全部消融在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中。

第二天大早,謝柔接到了謝謹言的電話,他一直在邊境執行任務回不來,高原信號不好,電話都打不出去,好不容易來到有人聚居的鎮上,匆匆給謝柔打了過去。

「我剛聽說這件事,你怎麼樣,還好嗎?」

「嗯。」謝柔從片場走出來,到沒有人的地方:「我沒什麼,哥哥不要太擔心了。」

謝謹言沉聲說:「其實還蠻震驚的,阿定居然會這麼做,我挺佩服他。」

「其實罵他的人也蠻多,家裡的親戚,尤其是韓叔叔那邊的。」謝柔踢開腳邊的碎石子,悶悶地說:「阿定看起來好象很沒所謂,其實心裡比誰都難過。」

好多次夜裡醒來,謝柔都發現,韓定陽沒有睡覺,一個人坐在飄窗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近段時間來,他失眠越發嚴重。

心裡裝著事,總是睡不好,就像謝柔以前一樣,後來跟韓定陽睡覺之後,他總是要抱著她,這樣心裡才踏實下來。

謝謹言自顧自地說道:「韓叔叔這麼多年,作風還是比較正,就這一件事,馬失前蹄,可謂色字頭上一把刀。」

謝柔說:「哥,你要引以為戒。」

「你開什麼玩笑。」謝謹言拍拍胸脯:「咱聽黨指揮,能打勝仗,最重要就是作風優良!」

謝柔輕笑,剛一轉身,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宮殿外的廊柱邊。

胡阿春穿這著一件絨白的大氅,遙遙看著她。

謝柔掛斷了電話,轉身離開。

阿春快步追上來:「柔柔,我們聊聊。」

「那天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

「我就問你一句話。」阿春堵在謝柔的前面,大口喘息著,看著她:「是不是這輩子你都不會原諒我?」

謝柔看著她,看著她臉上精緻的臉龐,白皙的粉底襯得她唇紅齒白,果真美艷不可方物。

任何男人都很難抵抗她的美麗,就連謝柔一個女人看了都覺得,心動。

她別開眼,不想再看她。

「是,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的所作所為。」

她決絕地說完,與她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阿春的心態終於崩潰,她回頭,沖謝柔聲嘶力竭地大喊:「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

謝柔腳步頓住。

「噢,我害的,我讓你去做小三,破壞別人的家庭?」

阿春的眼淚從眼眶裡洶湧而出,她死咬著牙,看著謝柔,一字一頓地說:「謝柔,你知道嗎,我一直一直都有喜歡的人,我用了全部的力氣去喜歡她,可是她和別人在一起了,她那麼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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