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浪子回頭

東哥對邊上的兩個男人遞了眼色, 那兩人扯著謝柔就要往外走。

沈驍眸子里夾雜著紅色血絲,嘶聲吼道:「不準碰她!不然老子殺你全家!」

「喲, 看來是動了真情了, 難得沈大渣男也有浪子回頭的一天。」

東哥來了興趣,手掰著謝柔的臉蛋:「老子還真想看看, 就你這樣的貨色, 到底有什麼過人的功夫,把沈渣男迷成這樣?」

兩分鐘後, 穿制服的警察闖進酒吧包間。

「接到群眾舉報,這裡有人聚眾鬥毆!全部蹲下, 把手舉起來放到頭頂!」

幾個男人包括東哥, 見勢不對轉身要跑, 全部被穿制服的民警攔了下來:「老實點!」

警察給沈驍解開了繩子,沈驍兩個手空出來,跑過去一把抱住了謝柔。

他急瘋了, 情緒激動地說道:「你來幹什麼!是不是找死啊!你知不知道這幫人是什麼貨,多危險, 他們玩真的啊!」

謝柔用力推開沈驍,要不是看他身上有傷,她還真想踹他幾腳。

「滾開!」

謝柔頭也不迴轉身往外走。

沈驍連忙追上去, 還要拉她的手腕:「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酒吧外,謝謹言匆匆趕到,見倆人糾纏,他顧不得什麼, 一把推開沈驍,氣憤地瞪著他:「離我妹遠點!」

謝柔上了車,離開。沈驍站在寂靜的馬路邊上,看著轎車漸漸遠去,他心煩意亂踢開腳下的石子,罵了聲:「操。」

車廂里,謝謹言打了暖氣。

「你早就提醒過你,跟沈驍渾小子走太近沒好事。」他臉色陰沉:「你怎麼這樣不聽話。」

謝柔望著窗外快速流動的街景,心裡不舒服,臉色倦怠:「哥,別說了。」

謝謹言不知道謝柔心裡的想法,他只是著急,說話也有些沖。

「我從小看著他長大,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王八蛋!在家裡連他爸他都敢對著干!跟這樣的傢伙鬼混,能有什麼好!」

謝柔依舊一言不發,謝謹言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簇又一簇流光拂過她的臉頰,她將額頭抵靠著車窗,閉上了眼睛。

他終於不再說什麼,回家以後,等謝柔心情稍微平復了,他才放緩了調子,語重心長對她道:「大院兒那麼多好男孩,你怎麼就不跟他們玩,偏偏跟沈驍那傢伙好。」

「我為什麼不跟他們玩,你知不知道他們背後都怎麼說我,他們說我難看,不像女生,還說我長得像你。只有沈驍,只有他說我漂亮,還喜歡我,願意跟我在一起。」

「可是現在呢,全都是假的!他根本不是喜歡我,只是跟人打賭,追上我就有一輛摩托車!」

謝柔情緒有點激動:「我一點都不招人喜歡,以後我就一個人玩,這樣大家就都滿意了。」

謝謹言愣住了,反應過來,罵了聲:「狗日的王八犢子,下次遇到我要好好收拾他。」

謝柔莫名的被謝謹言罵人給逗笑了,她憋住,沉著臉說:「我回房間了。」

說到底,這件事誰都怪不了,怪她自己總是犯蠢。

跟哥哥道了晚安之後,謝柔回房間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卻沒想到,她的電話居然沒有斷,一直保持著通話的狀態。

而電話上顯示的名字。

是韓定陽。

謝柔進包間之前,不確定裡面的情況,本來想這個哥哥撥個電話過去,可是又有些不敢,思來想去,索性給答應要罩她的韓大佬打過去。

當時情況緊急,事後謝柔回想起來才覺得自己是真的蠢,就這樣冒冒失失衝進去,太危險了,而且救不了人,可是在當時她幾乎是想也沒想就這樣做。

這樣的莽撞行為,逞的是匹夫之勇。

就像當初父親為救戰友,身陷囹圄,他應該……也來不及想太多。

哥哥說謝家人骨頭是硬,而血是熱的,因為重情重義,不懼生死。

謝柔一直沒有掛斷打給韓定陽的電話,所以警察才會這樣及時地趕到,是韓定陽在察覺不妙之後,迅速通知了警方。

之後她就把電話這事給忘了,沒想到居然一直保持著接通狀態,到現在已經快三個多小時了。

謝柔第一反應是,完了,話費要爆掉了!

她將手機放到耳邊,試探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邊,韓定陽低沉的聲音響起來。

「嗯。」

他居然還在!

謝柔以為他是忘了掛機,沒想到他一直都在。

「受傷了嗎?」韓定陽迫不及待地問,但話說出來,感覺似乎有點急切,他清了清嗓子,重新問:「傻子,有沒有受傷?」

「沒有。」謝柔坐在飄窗邊上,說道:「今天謝謝定哥了。」

如果不是他,她現在肯定完蛋!

韓定陽調子似乎有點不爽,說道:「不謝。」

而下一秒,謝柔突然問道:「咦?你是不是穿了一件深色衛衣?」

她趴在窗檯朝外望去,不遠處澄黃的路燈下,有一抹頎長的身影,隱隱約約與他相似。

韓定陽站在謝家大宅對面的梧桐樹下,望著透出微弱光芒的那一方小窗戶,他在那裡已經站了一個多小時,直到看到謝謹言將她平安接回家,才總算安心。

「不是。」

韓定陽本能地否決,同時退到了梧桐樹後面:「我在家。」

「噢,我看錯了,還以為你在我家門口。」

「沒有。」他想了想,又補充:「怎麼可能。」

謝柔覺得也是只想多了,這麼晚了,他怎麼可能……

「你剛剛怎麼不掛電話?」謝柔問他:「這麼長時間,燒了好多話費。」

「要不要我把話費打給你。」他語氣聽起來相當不客氣。

「不要啦。」謝柔訕訕地說:「我開玩笑的。」

「呵呵。」他配合地假笑了一下。

「……」

謝柔覺得,這傢伙可能上輩子跟她就是剋星,仇敵見面分外眼紅那種。

謝柔客氣地說:「今天的事,再次感謝。」

「不謝。」他同樣客氣,並且解釋:「我們兩家是世交,你要是出事,我爺爺會很難過。」

「噢。」

原來是因為世交的關係。

「早就提醒過你,沈驍追你是別有用心,你這傻逼還偏不信。」

好吧好吧,又來一個要教訓她的。

「是,追我的都是別有用心,不會有人真的喜歡我,行了吧。」

謝柔剛剛跟謝謹言爭執已經耗掉了大半元氣,現在感覺很累,不想再跟韓定陽多計較。

「話也不能說的這麼絕對。」韓定陽說:「人要有自信。」

「呵。」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好為人師地教訓她:「不聽話,栽了跟頭才知道。」

謝柔打斷他:「定哥,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沒有答應沈驍。」

「為什麼?」

「我有喜歡的人。」

一陣風吹過,韓定陽突然沉默了,一顆心開始緩緩下墜,跌入深淵。

「……是誰?」他讓勉強保持鎮定,不要自亂陣腳。

「不告訴你,反正我只想跟你說,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她的聲音低醇,宛如籠上了一層夜色的溫柔,一遍一遍重複,很喜歡。

韓定陽的喉嚨里彷彿堵了鉛塊一樣難受:「那你……為什麼不跟他講。」

「就像你說的啊,怎麼會有男生喜歡我這樣的類型,講了會很尷尬。」謝柔無奈地說:「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保持朋友的關係,這樣我還可以時常跟他說說話。」

不敢說,害怕說了,連朋友都沒得做。

好喜歡好喜歡他,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韓定陽沉默了片刻,道:「嗯,那你早點休息。」

「晚安,阿定。」

謝柔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萬般不舍的愁緒。

「晚安。」

他乾脆果斷掛掉電話,從樹後的陰影里出來,踱著沉重步子往回走。

一陣風拂過,略帶著秋寒的訊息,他捻了捻衣領。

冬天要到了。

月光下,韓定陽踱著步子回了家,韓馳已經睡了。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很不開心,這幾天不管做什麼,都提不起興緻來。

就連看機械物理方面的書籍,關在房間里研究線路等,過去他興緻勃勃沉迷其間的事情,現在都沒有辦法使他開心起來。

煩躁。

心裡堵得難受,沒口子發泄,他只好去沖了個冷水澡。

回到房間,幾個兄弟的微信群又熱鬧起來。

蔣承星:「今天沈驍那王八蛋算是馬失前蹄,栽了。」

楊修:「還連累了嫂子。」

這條消息一發出去,馬上被他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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