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上門女婿

姜雨回到了包間,明顯有些魂不守舍,視線總是往門的方向飄。

她不害怕霍城,但她最害怕的是……霍城和裘厲碰面。

前段時間海城走私文物的案子,主犯便是霍城的堂兄,霍城和裘厲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而【知過】app仍舊沒有給姜雨發來任務成功的消息,有了程野的前車之鑒之後,姜雨不會再掉以輕心了。

任務沒有成功,說明裘厲仍舊沒有擺脫上一世的宿命。

姜雨已經十萬分地小心了,讓他搬到家裡來,管著他,把自己的爸爸分給他,本來以為一切都會慢慢明朗。

然而在她剛剛看到霍城的那一刻,心態徹底崩了。

霍城回來了,後面會發生什麼,姜雨不敢想……

裘厲將姜雨魂不守舍的模樣,低聲問道:「怎麼了?」

「有點累,想回家了。」

他果斷結束了正在興頭上的遊戲,和姜雨離開了桌游室。

出門的時候,姜雨心驚地四顧環望,幸而沒有看到霍城的身影。

就擔心裘厲和他撞上。

不過他應該也和朋友在包廂玩遊戲。

姜雨安慰自己只是巧合,都時隔這麼多年了,她和霍城之間……興許霍城早就沒什麼了,即便偶然相遇,也權當陌路。

沒必要害怕。

……

謝淵不讓裘厲住姜雨的卧室,另外給他收拾了隔壁的房間住著。

晚上,姜雨無可避免地做了噩夢。

夢境里,她似乎回到了上一世,在那個男人拳打腳踢的凌虐中,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雙手環抱著自己。

單薄的睡裙遮擋不了身上的淤傷,不遠處的落地窗邊,她看到那個男人瘦削的身影。

霍城的心理醫生,裘厲。

冷漠的黑瞳彷彿不帶人間的情感,彷彿從地獄中來的使者。

霍城醉酒沉沉睡去,她宛如被人隨意丟棄的砧板魚肉,躺在冷冰冰的地板山,雙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

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眸子里,只有死寂。

很快,男人走到了她身邊,將她輕輕抱了起來,就像抱著一頭受傷的小獸。

懷抱冰冷,但嗓音卻溫柔——

「睡一會兒。」

姜雨被他抱到了沙發上,一件外套搭在了她身上,她沉沉閉上了眼睛,困意上涌。

但她仍舊能感受到男人的指尖無比溫柔地觸摸著她手臂上的淤青傷痕,然後緩慢地為她塗上清涼的藥膏。

他嗓音低沉有磁性,緩緩飄入她的夢境里——

「夢境很美,有藍天白雲,白雲像棉花糖一樣柔軟,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盛開著星星點點不知名的小花,泛著晶瑩的露珠。小雨躺在草地上,嗅到了泥土的清香,微風吹拂著臉頰,彷彿一片羽毛落下來……」

在他緩緩的催眠中,姜雨兩年來第一次睡了一個好覺。

而當她再度睜開眼,空蕩蕩的放家裡,只有那個醉酒的惡魔,胸口插著一柄尖銳的水果刀。

腹部胸口有很多很多傷口,數不清,不知道被扎了多少刀。

他死透了,屍體沒有溫度。

裘厲坐在地上,手上沾滿了鮮血,嘴角掛著一抹笑意,很冷。

她看著他宛如惡魔般的笑容,瘦弱的身體顫抖了起來。

是裘厲做的!

再後來,他被銬上手銬,押上了警車,回身望了她一眼。

他面無表情,但被銬住的手,偷偷比了個心。

……

深夜,姜雨的夢中夢驚醒了過來,裘厲還在看書,聽到她的動靜,從隔壁房間過來了。

「怎麼,做噩夢了?」

姜雨顫抖的手抓住了裘厲的衣領,隔著深沉的夜色,看著他漆黑有光的眸子。

她嘴唇哆嗦著,想讓他不要殺人,但是良久,卻只顫抖地喚了一聲:「阿厲啊。」

裘厲眉心微蹙,伸手捧住了小姑娘的肩胛,卻發現被背部潤了一片。

「夢到什麼了?」

「好可怕。」姜雨崩潰地扯著他:「夢到你坐牢了。」

裘厲:……

「你不是想我死,就想我坐牢?」

姜雨抱著他的腰,帶著哭腔道:「誰讓你這麼……這麼不乖啊。」

裘厲無奈地笑了:「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做,還不乖嗎。」

「今晚你別走,陪我。」她只有抱著他,才稍稍安心些。

那一晚,裘厲前所未有的gently,從始至終只有一個posture,就是抱著她,slowly move。

他沒有顧著自己,只是在用這樣的方式,撫慰著她。

在他輕聲道耳語中,姜雨又一次跌入了美輪美奐的夢境中。

那晚前所未有的絕佳體驗,足以令她此生難忘了。

以至於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洗臉刷牙的時候,看著自己潮|紅的臉頰,很羞恥。

遲早死在這個男人懷裡。

……

而那天之後,姜雨再也沒有見過霍城。漸漸的,她真的把那次相遇,當成了巧合。

或許霍城根本沒有把她放在心上,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學生時代幼稚的糾葛,在漫長的人生過程中,不值一提。

那天下午,姜漫依去「漫步」酒吧給員工們發工資,姜雨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告訴她,程野拍戲的過程中受傷了。

姜漫依立刻丟掉了手裡的活兒,跟姜雨一起開車去了德輝私人醫院。

這件醫院一般收治位高權重的病患亦或者明星藝人,普通老百姓是不會來這種醫院看病的。

因此,醫院的病人不多。

潔白的走廊非常乾淨,幾乎可以說纖塵不染。

這一路上,姜漫依的心都揪緊了,不知道他傷的究竟有多嚴重。

聽姜雨說,是拍動作戲的時候,吊威亞發生問題,摔了下來,好像是把腦袋給摔著了,她也剛接到電話,情況未知。

病房裝修精美,色調溫馨,沒有醫院白色病房的壓抑感,倒像是高級酒店套房。

程野已經醒了過來,頭上裹著白色的紗布,傻了吧唧地坐在病床上。

姜漫依看到他沒有大礙,鬆了一口氣,坐在病床邊,撫著他英俊而蒼白的臉頰:「野哥,感覺怎麼樣?」

程野茫然地看著她:「你……是誰?」

姜漫依:?

「我是漫漫啊。」

「漫漫?」程野皺眉,思忖了片刻:「漫漫是誰?」

「野哥?你在開什麼玩笑!」

這時,穿白大褂、戴眼鏡的醫生走了進來,對姜漫依道:「病人腦部受傷,會出現暫時性的失憶,或許會忘記身邊的人。」

姜漫依傻了:「失憶?你是說他不記得我了?」

「您不用擔心,只是暫時性失憶,我們一定會全力治療。」

「其他方面還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什麼問題。」

姜漫依看著面前的男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該為他的平安而欣喜,還是為他的忘卻而悲傷。

他是她從青春時期就迷戀的男人,她那麼平凡和普通,卻能得到他的青睞喜歡。

很長一段時間,姜漫依都覺得自己是多麼的幸運。

而當這份幸運戛然而止的時候,姜漫依心裡只覺得空、空蕩蕩地彷彿全世界都黯然褪色,她的人生一下子變成了灰白色。

那兩天,姜漫依幾乎是每天二十四小時陪伴著程野,試圖幫他想起什麼來。

失憶之後的程野,性格也變得內斂了很多,每天似乎也沒別的事情可做,拿著一枚切割無比完美的兩克拉的鑽戒,往護士小姐姐手上戴。

姜漫依聽經紀人說,本來那天程野是準備要跟她求婚的,誰承想出這樣的意外。

而現在的程野,一門心思就想找到這枚戒指的主人,就像拿著水晶鞋找灰姑娘的王子。

他先試了姜雨的手,發現指環略松,接著又挨個將私人醫院年輕漂亮的護士小姐姐的手都試了個遍。

不過這些小姐姐的手要麼粗了要麼細了,很難找到能完美契合這枚戒指的那一雙手。

後來,這枚戒指終於完美地戴在護士長的手上。

然而,年逾五十的護士長無可奈何地看著程野,說道:「大明星,如果早個二十年,我肯定欣然接受你的愛意,但是現在我兒子都要娶媳婦了,你這……不合適不合適。」

程野看起來是個死心眼子的男人,他認定了能夠戴上這枚鑽戒的女人,就是他命中注定的真愛。

「沒關係,護士長姐姐,年齡阻擋不了愛情,世俗的觀念更加無法阻擋我對你的心。」

護士長扶額,退換了鑽戒,並且一本正經道:「你要是再糾纏不休,我就要報警了!」

姜漫依終於看不下去了,走到程野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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