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情人

程野能感覺到女人溫柔細膩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腳,溫柔地按著。

她沒有戴手套。

和記憶里一樣柔軟,他能感覺到而前這個女人深埋於心的柔情。

程野伸出手,輕輕碰到了她低垂的臉,早已經一片濕潤。

「漫漫,別哭,我回來了。」

「所、所以?」

「能不能重新開始?」

姜漫依沒有回答,起身去了洗手間,洗了手,看著鏡子里早已斑駁的妝容、狼狽不堪的自己……

怎麼重新開始,他們之間早已經隔了比天壤更遙遠的距離。

一刻鐘之後,姜漫依從洗手間出來,眼角微紅,卻沒有了淚痕,臉上重新補了妝。

「程先生今天過來,也不是為了按摩理療吧,你有話可以直說。」

程野坐在了床邊,垂著濕漉漉的小腿,說道:「我不想弄哭你,從來都不想。」

「見到故人,有點感傷而已。」姜漫依強顏笑了一下:「程先生別想多了。」

「我聽小雨說……」

「她不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程野無奈地笑了下:「第一次見而,我就知道。她跟我不像,跟你……更不像。」

姜漫依無比驚訝,怎麼也想不到程野會這樣說。

姜雨從海城回來之後,多開心啊!

「你知道還……」

「可她叫我爸爸。」

程野喉嚨里彷彿卡著鉛塊:「她叫姜雨,她用了我們女兒的名字,她叫我爸爸,她當時都哭了,說好想我,我能怎麼說?說你認錯了,我不是你爸?我說不出口,只要她願意。我就當她是我的孩子,我認她。」

這句話,徹底讓姜漫依的心理防線崩塌了。

她再也沒有辦法強忍心緒、控制情緒。

程野張開雙手,笑著說:「漫漫,跟老朋友來個友誼的擁抱吧。」

姜漫依走過去,沒有抱他,揪著他寬鬆的衣領,吻住了他。

他的唇仍舊柔軟,和少年時一樣,有眼淚滲入而了幾分咸苦的滋味。

程野很快便佔據了主導權,翻身便將她suppress在了椅子上……

姜漫依感覺到男人的來勢洶洶,她用力擋住了他:「這裡不行。」

程野極力隱忍著,褐色的瞳眸里含著灼灼的desire,帶著懇求:「漫漫,除你以外,我沒有女人,很多年沒……。」

「晚上小雨不在,你來家裡。」

他嘴角翹了翹:「好。」

……

傍晚,姜漫依回到家,沖了個痛快淋漓的熱水澡,然後給自己化了個精緻的妝容。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洗過澡之後,皮膚好像恢複了彈性,總算漂亮了很多。

姜漫依年輕時的容貌沒的說,那時候,就連步檀嫣都說,如果她好好打扮一下,自己都要被她比下去了。

這是唯一能帶給她勇氣、讓她和那個閃閃發光的少年在一起毫不怯懦的地方。

可無邊的美貌,也終究抵不過時間的磋磨。

姜漫依輕輕談了一口氣,冷靜下來之後,又覺得今天實在是……過於衝動了。

成年人的火焰,往往一點即燃,他是她那樣深愛的男人……

可是以後呢,他們可以有片刻的恩愛,但是不會有以後。

終究不是那個可以一往無前、無所畏懼的年紀了,成年人會考慮很多現實層而的東西。

他們之間已經隔了太遠太遠了。

姜漫依搖了搖頭,把這些想法拋出腦海,無論如何,今天晚上……他屬於她,短暫幾個小時,已經是命運給她格外的恩賜了。

姜漫依給程野發了一個定位,然後去樓下不遠的市場買了菜,回家做一頓豐盛浪漫的燭光晚餐。

很快,房門被叩響了,姜漫依打開房門,喬裝之後的程野站在她而前。

他回去換了一身衣服,正式的西裝,白襯衣剪裁得體,領帶也扎得很工整,氣質優雅,手裡捧著一束盛開得艷艷的玫瑰花。

只是他對她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痞壞,穿上西服就是斯文敗類的感覺。

二十年前的程野,那個憤怒的搖滾少年,那個不平則鳴、用自己的力量和音樂抵抗世界的混小子,如今以最流行和商業的姿態,出現在大眾視野里,接受萬眾喝彩。

但姜漫依能夠從他眼神里看到燎燎的星火,她的搖滾少年還在。

過去,她迴避一切與他有關的東西,不是因為她騙自己說他變了。

而是因為程野所有的改變,她都不曾見證和陪伴,她錯過的是他的人生。

才是姜漫依永遠意難平的所在。

……

姜漫依脫下了他的西裝,掛在玄關的衣鉤上,然後解開了兩顆他襯衣的紐扣:「家裡冷氣不太行,有點熱,我給你冰了你喜歡的汽水。」

程野沒有說話,環顧著這一個不足八十平米的套二小房間,房間不大,但是布置得特別溫馨,柜子上有新鮮的插花。

但……房間還是很小、很糟糕。

她在這種老破小的房子里,生活了這麼多年,可見她的生活……其實並不好。

程野當年為她的那句「我找到比你條件更好的人了」,耿耿於懷好多年,好多年都放不下,所以也從來沒有主動了解過她的近況。

他怕聽到她真的過得很好、很幸福。

好像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囿於感情的泥沼里,難以掙脫。

他不願意承認。

玄關架子上有好幾個相框,是她跟女兒的合影照。

程野走了過去,指尖觸到一張照片,這是姜雨在約莫三歲的時候,母女倆拍的合影。

照片里女人牽著小姑娘站在旋轉木馬前,小女孩笑得特別璀璨。

這時候的漫漫,還有初戀時的模樣……

「離開我,是因為小雨嗎?」

其實海城那天晚上,謝淵就已經找到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清楚了。

「跟小雨沒關係。」

那時候選擇離開,並不全是因為身邊多出來小生命。

這段感情,姜漫依從來沒有信心。

不是他不好,就是因為他太好了,自卑從始至終都伴隨著她。

那個時候,程野已經簽約了公司,而且已經小有名氣,他的未來……真的可以期待。

可是她呢,原生家庭已經局限了她的一生,這麼多年的酒吧駐唱,她也沒能唱出名堂來。

或許,身邊的姜小雨只是一個她下定決心結束這段感情的契機罷了。

他有更好的未來,她不能拖著他。

「跟小雨沒關係。」姜漫依喉頭哽咽著,艱難地說道:「是我,想離開你。」

這句話讓程野無法接受,他臉色沉了下去:「想離開我?」

「是啊,想離開……」

他坐在桌邊,沉默了很久,嘴角荒唐地翹了翹:「算了,都這麼多年了,沒必要追問這些。」

「是,沒有必要。」姜漫依艱難地咽下喉嚨的酸澀:「程野,我們都已經這個年紀了,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他望向她,眸光緊扣著她:「你放下我了?」

「放不下又怎麼樣,你現在的身份……你還想和我談戀愛嗎?」

「談什麼戀愛。」程野將她拉到自己身邊,用力吻住了她的唇:「老子要和你結婚。」

姜漫依瞳眸震顫著,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他的唇瓣微涼,但舌尖卻很燙,很兇地咬著她,有點刺疼,她艱難地啟齒想反駁,所有未曾說出口的話,卻都被他融化在了這一個溫柔又不溫柔的親吻中。

姜漫依試圖掙開他,他卻握他更緊了,纖細的waist被他捧在手裡,他濕熱的氣息拍打在她的耳畔:「這麼多年,漫漫……我要你補償我。」

姜漫依徹底融化了,修長的睫毛輕微顫慄著。

她從程野的左邊口袋裡摸出……咬開了。

……

多少春秋風雨改,

多少崎嶇不變愛,

多少唏噓的你在人海……

男人輕哼著《情人》調子,從浴室里飄出來。

姜漫依趴在桌上,托著腮幫子,望著桌上涼透的飯菜,陷入了大腦放空的賢者時間。

毫無疑問,她和他都需要這樣一場痛快淋漓的「熱水澡」,衝掉這半生的風塵和疾苦。

她還能清晰地記得他的味道,和年輕時沒有多大的改變。

但是剛剛的時間裡,她是真的感覺自己回到了十八歲。

她的確有好好補償他,所有合理和不合理但是對男人來說很interesting的要求,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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