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媛見今汐臉色不太好看,連忙解釋道:「學姐,你不要誤會了,我沒有坐薄延哥的自行車,我們是一道走過來的。」
今汐望向薄延,薄延連連點頭,滿臉無辜。
她接過了薄延手裡的自行車龍頭,悶聲說:「車是我哥哥的,我要帶回去。」
薄延忐忑地說:「行,你先拿回去,跟咱哥說一聲,明天打球別忘了。」
「誰跟你咱哥。」今汐撇撇嘴:「要說你自己去說,我又不是你們的傳聲筒。」
楊曉媛見狀,擔憂地問:「我……我是不是哪裡說錯,惹學姐不高興了?」
今汐心頭火氣更甚了,她這般無辜可憐的模樣,好像是她盛氣凌人故意欺負她似的。
楚昭按了按今汐的手,說道:「這樣吧,既然用不了自行車,學妹又捨不得坐計程車,咱們溜達溜達,一起送學妹回去,就當晚上散步了。」
今汐使勁兒給楚昭使眼色,表示自己不太願意再待下去,不過楚昭無視了她,只盯著楊曉媛,笑得意味深長。
楊曉媛本來以為今汐是要離開了,鬆了一口氣,聽到楚昭這樣說,臉色垮了下去:「我不是捨不得坐出租,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浪費錢,本來就不遠。」
「對啊,本來就不遠,咱們走走也就到了。」
「不用勞煩學姐們送我。」
楚昭直接扔給了薄延:「薄延學長,你怎麼說?」
薄延當然想要和今汐多待一會兒,後面的時間她要閉關看書,少有機會能見面了。
「一起吧。」
既然薄延這樣說,楊曉媛自然不再堅持,她還是和薄延並排走在前面,今汐和楚昭走在後面。
楚昭拉著今汐加快步伐,直接插到了兩個人的中間,讓今汐和薄延走在一起,而她則走在楊曉媛身邊。
薄延單手推車,另一隻手順勢牽起了今汐。
今汐用力掙扎,奈何他手掌十分用力,緊緊地攥著她,根本掙脫不了。
薄延牽著她的手,揣進了自己的兜里。
今汐用力掐了掐他的手掌心,以示懲戒。
而楚昭則問楊曉媛借來了那本《倉央嘉措詩集》,隨手翻了翻,然後遞給了今汐,笑著說:「學妹還挺文藝。」
楊曉媛說:「這不是文藝,我一直很喜歡倉央嘉措,覺得他的詩寫得很動人,很戳心,讓我很有共鳴,雖然我是小地方來的,但我也會上網,在網上看到他的詩,被深深迷住了。」
楚昭眼角掛了笑:「你如果對他感興趣,進了大學以後會有很多機會查閱文獻資料,了解他的生平和創作,會比網路靠譜許多。」
楊曉媛感受到兩個女孩對她的敵意,同樣毫不客氣地說:「我只是因為他的詩很美,所以才喜歡他,僅此而已。」
「倉央嘉措其人近幾年在網上被炒得很火,有很多看似戳心的經典語錄和詩句都是無聊的網友杜撰來的。」今汐揚了揚手裡的書:「現在市場對他過度消費,這裡面第一首詩,便不是他本人所寫,學妹你知道嗎?」
楊曉媛詫異地拿過了書,翻了翻:「不是他寫的?怎麼可能,你怎麼知道?」
「倉央嘉措是清代人,你看這些詩里,有那麼多現代的意象和現代人的情感,難不成他穿越時空了嗎?」
楊曉媛拿著書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她仔細地讀著那些詩句,也發現了問題,那些感動她的現代詩,根本不像是清代人寫的。
她的面子有些綳不住了,犯了這麼蠢的錯誤,還是在薄延的面前,她感覺自己的臉都要丟光了。
今汐本來是不想這樣,錙珠必較不是她的性格,但是楊曉媛那一口一個「薄延哥」,聽得她實在煩躁。
走到四合院門口,楊曉媛紅著臉,一言不發跑回了門裡。
楚昭問薄延:「學長,她是你什麼親戚啊,跟吃了火藥似的。」
「不算親戚,我爺爺一直在資助她念書,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她。」
薄延回頭對今汐道:「我送你回去。」
今汐推開薄延,讓楚昭上自行車:「不要你送,我載昭昭回去。」
楚昭無可奈何地望了薄延一眼,兀自坐到了自行車墊上:「學長,不好意思咯。」
薄延眉心微微蹙了起來,沖著兩人的背影喊了聲:「騎慢點。」
回家的路上,今汐問楚昭:「薄延說她是爺爺資助的貧困生,看樣子家境不太好,咱們這一通操作,會不會過分?」
楚昭坐在后座,腳尖一顛兒一顛兒踩著地:「貧困生怎麼了,初棠不也申請了貧困助學貸款,也沒見她像那個楊什麼一樣,輕輕一碰就原地高潮,好像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似的。」
「其實可以理解,她看起來很要強。」
「你男朋友把書卡給咱們,肉眼可見她是不高興了,不肯和咱們一起用書卡,還要讓你男朋友自己掏錢買書,我姑且相信她不是故意佔小便宜,但她這種低情商的行為,會讓別人覺得很累,我不喜歡這樣的傢伙。」
「我也不喜歡。」
楚昭冷哼一聲:「以後在學校少不了打交道的機會,就當給她一個教訓。」
晚上,今汐把自行車推回家,放在陽台上。
沈平川回家,看見今汐正拿著抹布擦試著他的寶貝自行車。
「我不是把這車送給薄延了嗎,你怎麼又搬回來了?」
今汐把自行車擦得鋥亮乾淨,回頭責怪道:「這車是你考上大學老爸獎勵你的禮物,六萬多,你說送就送,沈太子你是錢多了沒處花嗎!」
沈平川怔了怔,懲戒性地拍了拍今汐的後腦勺:「老子招你了!」
今汐捂捂腦袋,撇嘴。
沈平川蹲在她身邊,拿過抹布幫著一起擦車:「和延延吵架了?」
「延延。」今汐都快要嘔吐了:「你能不能別叫得這麼親熱。」
「稱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惺惺相惜,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今汐煩悶地將抹布掛他肩上,轉身離開:「你們在一起得了,兩個大蠢蛋!」
……
幾天後便是開學的日子,薄延給今汐發了簡訊——
「汐汐,收拾好行李,明天早上十點,我來接你。」
今汐盤腿坐在沙發上,放下手中的硬殼書,回道:「不用,我和我哥一塊兒去學校,不勞薄爺大駕了。」
她編輯完這條信息,想了想,又忍不住發了一條:「反正你又不缺我一個學妹。」
發過去便後悔了,好像吃醋吃得有些太明顯了,今汐點擊了撤回,薄延的消息跟著進來——
「可我只有你一個閨女。」
今汐嘴角微微勾了起來,心裡溢著甜絲絲的味道,她沒再回他信息了。
薄延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反手給沈平川去了一條簡訊。
幾分鐘後,沈平川路過今汐的房間,懶懶散散道:「屁妹,明天開學你自己去學校。」
今汐從床上一躍而起,拉開房門:「為什麼?」
「明天我有事啊,得去老爸公司一趟。」沈平川倚在牆邊:「又不是不認路,自己去學校完全沒問題。」
「可是我行李好重的。」今汐可憐巴巴地嘟噥:「鍋鍋~」
沈平川想到剛剛薄延許諾他的籃球聯賽替補名額,心一狠,慈愛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你叫『鏟鏟』也沒用,乖,自己想辦法。」
「好吧。」她癟著嘴,失望地關了房門。
薄延的信息又進來了:「汐汐,明天早上十點,樓下等你。」
今汐看著自己那最大號的行李箱,糾結了片刻,決定妥協——
「好吧,給你一個機會。」
薄延看到簡訊,一躍而起。趴在地上幹了幾十個俯卧撐,心情雀躍了不過十多分鐘,便接到了爺爺的電話:「明天八點,接楊曉媛去學校報道。」
薄延心裡咯噔一下:「可能不行,爺爺。」
「曉媛人生地不熟,你不送她去學校報道,難不成讓我這老頭子,提著行李大包小包地送她嗎?」
「……」
掛了電話,薄延翻開微信,沉吟片刻,給許朝陽發了一條信息。
次日清晨,薄延梧桐樹邊焦急地等待著,看看手錶,踢開了腳下的石子。
很快,今汐提著行李箱走出了小區。
她迎著陽光,在距離他兩米的位置停了下來,盛夏刺目的日光裹在她身上,將她籠上一層明媚亮麗的色調,風過,她額前的劉海紛飛散亂。
薄延微笑著走過去,接過了她的行李箱拉杆:「開學快樂。」
「才不快樂呢。」今汐順勢挽住了他的手腕,和他站在馬路邊等計程車:「誰會喜歡開學啊。」
「我記得某些人上學期期末的時候,哭哭啼啼說不想放假,好捨不得老子。」
今汐的臉頰羞紅了,推了薄延一下:「我才沒有說捨不得你,誰會捨不得你這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