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酒店房間, 張虔將門關上,從後面抱住她。良久,他的氣息漸漸穩住, 滿足的嘆了口氣:「今天很奇怪,你明明就在我手邊, 我還是很想你。」
她的眼圈一下就紅了。
他趁熱打鐵:「我們以後一定要常來。」
她又笑了,回身摟他:「誰要跟你常來。」
他厚臉皮道:「你。」
她道:「你做夢。」
他一把將她抱舉起來,張狂道:「讓你看看是不是做夢。」
她忙摟住了她的脖子, 問:「重嗎?」
他往上顛了一下, 找到舒服的位置,讓她抱得更牢:「比之前重了許多。」疑惑, 「你最近背著我偷偷吃什麼了?」
她立馬直起身體:「胡說, 我今天出門前稱了一下, 比昨天還掉了兩斤呢, 怎麼會重?」
他笑了:「你多重我都抱得起來, 別減了, 現在挺好的。」
她又摟緊了他的脖子。
卧室也有落地大窗, 窗帘拉開,能看到外頭斑斕的城市夜景。
他借著城市的燈光, 將她放到床上壓倒, 細細的看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別開了頭, 問:「怎麼了?」
他抬手將她眉邊的頭髮掃下去, 低聲道:「你今晚特別好看。」
她笑了:「我化了妝。」
他搖搖頭:「不是化妝的緣故, 就是……說不出來, 就是比平時好看點。」
她問:「你這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嗎?」
他把臉埋在她肩上,笑道:「可能有點。」
她沒有吭聲。
他也沒再說話。
房間里靜下來。
在這樣的安靜中, 張虔產生了一種久違的熟悉,好像以前什麼時候經歷過這個時刻似的。但他又明確知道自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時刻,因為他此前的人生並沒有愛過其他姑娘,也沒帶其他姑娘來過酒店。他想或許是他長久以來的想像,又或許是他曾經做過的夢。那應該也是一間卧室,光線半明半暗,床頭柜上擺著綠植。可能是薄荷,可能是迷迭香,也可能是艾蒿,總之非常茂盛。植物在黑暗中生長,香氣盈滿屋室,他和一個滿身清香的姑娘在這樣的房間里纏綿。姑娘有鹿一樣靈動的眼睛,有狐狸一樣狡黠的笑容,有羊一樣的溫順。
那時候,他們還沒遇見。
她只是一團模糊的影子,沒有眉與眼,只是一種抓不住的感覺。
在他的想像中,這一刻發生了無數次。
好一會兒,她吻了一下他的耳廓,小聲道:「生日快樂,寶貝兒。」
他尋找她的嘴唇,吻住了她。一開始吻特別輕柔,而後逐漸加深,越來越深。等分開時,他又把臉埋到了她頸里,好一會兒,道:「我愛你。」
她眼眶一酸,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去,她忙抬手撫過,推了推他,小聲道:「我去洗洗。」
他不肯動,只道:「我跟你一塊洗,好不好?」
她搖搖頭:「我先去,你等會再去。」
他低聲囑咐:「那你快點。」
她洗完出來,張虔跟著去了洗手間。出來後,發現她不在客廳,就進了卧室。
卧室沒開燈,他借著從客廳漫進來的燈光看到床尾凳上放著她的裙子和貼身衣物,身體中的血轟地一聲,涌到頭頂,他差點站不穩。
他剋制著步子,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但是沒看她,而是伸手去開床頭的燈。
她輕聲阻止他:「別。」
他低低道:「我想看看你。」
她只道:「別。」
他見她堅持,只好聽從她,收回動作,在床邊坐下。
她趴在枕頭上,被子搭在腰間。
他屏住了呼吸,好半天,緩緩伸出了手。
她的身體緊繃起來。
他懷著虔誠之意,俯身吻了下去。
她翻身摟住了他。
他問她疼么,她小聲說還行,沒想像中那麼可怕。
他說了很多甜言蜜語,那些話他平時說不出來,此刻因為這樣的親密無間,全都說了,她也回應了許多,只是大多含混。
許久,身上的汗粒漸漸幹了,他將她往上撈了撈,俯在她身體上方,吻了吻她,問:「什麼感覺?」
她心口纏綿,說不出話來。
他逼問道:「說不說?」
她抿了抿唇角,敷衍道:「食髓知味。」
他繼續道:「我不懂,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叫食髓知味?」
她沒吭聲。
他俯身在她頸上咬了一口,她輕輕抽了口涼氣,他道:「說不說?」
她只好道:「骨髓的味道特難吃,吃完一次後再也不想吃了。」
他笑了:「真是這個意思?」
她道:「不信可以自己去查。」
他貼著她的耳根,小聲問:「剛才是誰說無論我老了還是禿了,發福了還是有啤酒肚了,都會愛我的?」
她推開他,背過身去:「是鬼……」
他笑了,吻了吻她的發:「放心,我五十歲也不會有啤酒肚,更不會讓自己禿的。」
她沒吭聲。
他抱她去洗手間,將浴缸里放滿水,將她抱進去。
倆人浸在熱水中,身體被泡得舒展下來,她靠在他肩上,沒說話。
浴室里很熱,水蒸氣凝成水珠,從四處落下來,啪嗒一聲,好一會兒,又啪嗒一聲。
時間彷彿都被拉長了,跟著慢下來。
好一會兒,她讓他給她唱首歌。
他問唱什麼。
她說不知道,隨便唱。
他這會兒不太想唱情歌,就唱了一首童謠《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搖啊搖搖啊搖。
一搖搖到外婆橋。
外婆誇我好寶寶。
請我吃塊大年糕。
好寶寶。
請我吃塊大年糕。
她笑了,親了一下他的肩,道:「你真可愛。」
他的眼睛被熱氣熏得濕潤,含笑帶亮:「這就可愛了?沒見識。」
她吻上去:「那你讓我長長見識。」
他見她眼神迷離,似有媚態,喉嚨有些緊:「你行么?」
她摩挲著他的心口:「我沒什麼不行的,你行么?」
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警告似的捏了一下:「剛開葷的人經不起挑逗,你可別招我。」
她垂著眼笑了一下:「你輕點成嗎?」
他臉上出現可怕的紅暈,硬著頭皮道:「你別亂叫,我就能輕點。」
她真的不叫了,但他從鏡子里看到她那種難以忍耐卻又不得不忍耐的表情,卻衝動更甚,但又怕弄疼她,不得不控制,他剋制的很辛苦。完事後,將她摟到懷裡,撐著洗漱台,緩了一會兒,去沖洗,而後裹了浴袍,抱出去,將她擱在沙發上。
她是真累了,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坐上去,將她的頭托起來,擱在自己腿上。
她不說話,他也不想說話,就仰頭靠在沙發背上。
在昏昏然的安靜中,他想到了同居。
同居這詞可能不準確,他想過日子。
他父母的感情太好,誰都插不進去,他也插不進去。小時候看著他們,他常常會沒由來的感覺到孤單和沮喪,他很小的時候就幻想找一個小姑娘,倆人一起膩膩歪歪。但又覺得這念頭出現的太早,畢竟倆人才交往半年,就要求人小姑娘跟自己過日子,不得嚇死她。但他真想要屬於兩個人的獨立空間。她的學業和兼職幾乎已經填滿生活,沒有雙休日,沒有寒暑假,他只能晚上跟她談戀愛。再遇到倆人都忙的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如果能住在一起,晚上一塊睡覺,那白天即使不見面也沒所謂。
他正迷迷糊糊的想著,她忽然醒了,人一下子坐了起來,把他還嚇了一跳。
她捂著腦門緩了一會兒,去看他。
他問怎麼了。
她認真道:「你剛才是不是說話了?」
他笑了,將她抱到腿上來,問:「你聽見什麼了?」
她把額頭抵在他肩上,聲音含混:「你說什麼了?」
他被她似醒非醒的聲音勾得心癢,扯開她睡袍的腰帶,一邊揉一邊道:「你想聽什麼?」
她有氣無力的抵在他身上:「想聽你彈吉他。」
他低聲道:「可是吉他在車裡。」
她討好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眼睛霧蒙蒙的看著他:「你去拿好不好,我想聽。」
他被她那模樣迷住,別說半夜下樓拿吉他了,就是半夜偷吉估計都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