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梁箴也不知道為什麼張虔跟別人談戀愛時, 會變得格外有魅力,而跟自己談戀愛時,就是一個長得好看的傻大個。

倆人硬生生把初戀談成了兄弟戀。

第一次接吻, 還都笑場了。

當然,有時候, 她也挺心動,畢竟長得帥。

梁箴跟他談戀愛,一是因為好奇, 二是朋友們起鬨。但就日常相處中, 高中時的張虔實在有太多令人吐槽的地方。

不懂女生就罷了,還愛火上澆油。也沒什麼耐心, 讓他等一會兒她, 他就嫌棄她慢。後來, 她遇到了一個合眼緣且還脾氣好的追求者, 就跟張虔和平分手了。

張虔一幅如蒙大赦的樣子, 讓梁箴特別不爽。

不過這無傷大雅。

梁箴的父親是美術電影製片廠的, 她受父親影響, 考了電影學院的美術專業。

大學一開學,她跟脾氣好的男朋友分了手, 因為倆人不在一個學校, 她覺得麻煩。下半學期,她開始跟同班的男同學戀愛。

而張虔一直沒談。

等她知道張虔在追別人時, 已經是大三的上半學期末。

傅晚卓過生日, 讓張虔把人叫過來一塊玩兒。

張虔本來應下了, 結果最後又說, 人太忙了,來不來。

大家開始噓他, 說別是婉拒吧,並笑話他不行。

張虔像被人說中了似的,情緒整晚都不高,也很少說話。

梁箴卻格外留意他。

被男友發現了,她男友還跟她吵架。

梁箴覺得有些煩,就藉此跟男友分了手。

她和男友分手沒多久,聽說張虔談戀愛了。不過因為平時不常見的緣故,她也沒覺得有什麼。

大三暑期,傅晚卓組隊去尼泊爾,張虔說不去。傅晚卓調侃捨不得女朋友,讓他叫上女朋友一塊。結果張虔的女朋友依然沒來,但張虔又說要去。

X京飛尼泊爾在廣州轉機,有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大家都在說笑,只有張虔心不在焉的坐在那裡。

梁箴笑著對傅晚卓道:「看他那樣兒,好像誰逼他來似的,要不然讓他回去吧。」

張虔抬眼看了她一下,那眼神中的冷意,極其陌生。

梁箴忽然有些怕。

不過她不是怯場之人,硬著頭皮頂他:「怎麼,我說得不對嗎?你這一幅誰欠了你錢的樣子,真的很沒意思。」

張虔直起腰看著她。

傅晚卓見氣氛劍拔弩張起來,正要打岔,張虔伸手掂起了自己的背囊,道:「是挺沒意思的,那我回去好了。」

旁邊正在說話的幾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梁箴開玩笑呢,被他這麼一接,有些惱羞成怒。

傅晚卓上去搶他手中的背囊:「幹嗎呢這是,她是什麼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怎麼還當真了。」

梁箴要上前找他理論,邊上有姑娘趕緊攔。

這一下把梁箴架了起來,好像不說兩句狠話,就跟她怕他似的,她冷笑道:「本來是高興事,因為你一個人,弄得大家都不高興,像話嗎?說真的,張虔,如果不想去,現在就回吧。」

張虔似乎不是賭氣,而是真的覺得旅行沒意思,想回去,他平和道:「我是要回去的。」說著把背囊從郭晚卓手中搶了過來,「你們去吧,我先回去了。」

幾個男生又上來奪他背囊。

傅晚卓說他這麼回去了,讓梁箴下不來台,不能回去。

張虔說,跟梁箴沒關係,是他自己不想去了。

大家又說他在說氣話。

張虔越說不去,梁箴火越大。最後,索性將自己的東西一摔,說她不去了。

這一下把張虔架住了,他不去也得去了。

倆人之間有些彆扭。

但到了尼泊爾後,這種彆扭的情緒就消散了。

雖然大家來之前有吃苦準備,但到了後,還是被尼泊爾的貧瘠和落後所震驚。

吃住什麼的倒是沒什麼,就是交通不便利,把大家弄得苦不堪言。

一場旅行,活脫脫像苦行。

不過到底是宗教的發源地,落後和混亂讓這裡蒙上了一種宗教的神秘色彩,對他們這群學藝術的人來說,十分有看頭。只不過梁箴發現張虔仍然心不在焉,他只在購物時,認真買了些小玩意兒。

梁箴能根據他買的東西猜出來他是給誰買的。

他女朋友。

而且她還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覺得張虔會半途折回去。

在博卡拉看日出,大家都在忙著歡呼,只有張虔沉默不語。

半明半暗的天光將他的眉眼籠的模糊,他似乎在看日出,又似乎沒有看。整個人顯得既近且遠。

梁箴覺得張虔好像變了個人似的,變得她越來越不認識。

她逐漸覺得自己以前認識的張虔好像是個假的一樣。

她離開熱鬧歡呼的人群,走到他身邊,問:「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他回過神來,看了她一眼,說沒什麼。然後找到傅晚卓,跟他說家裡有事,要先回去。

中途折返,傅晚卓以為是什麼大事,很緊張,問怎麼了。

他又說不是什麼大事。

梁箴當時就想到了他不肯來的女友,玩笑道:「不會是因為你女朋友吧?」

他沒承認也沒否認,只道:「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梁箴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一刻出現的心理,她想把他留下,非常想把他留下:「不是大事,就不能結束了再回去處理嗎?我們一塊來的,你一個人回去多沒意思。」

張虔輕輕掙脫她的手,「繼續呆著也沒意思,你們玩吧。」

梁箴看著他下去的背影,也覺得有點沒意思了。

傅晚卓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會兒,道:「箴箴,我是支持你的,但我也要告訴你,張虔和他女朋友現在感情好著呢,你一時半會可能插不進去。」

梁箴轉頭問:「他女朋友何方神聖,非得中途把人叫回去?」

傅晚卓聳聳肩:「沒見過,只知道厲害著呢。」

梁箴饒有興味:「什麼意思?」

「張虔說見面特親切,不見面特冷淡,幾乎不主動聯繫他,他問我這是什麼情況。」傅晚卓挑了挑眉,「我說這是欲擒故縱的最高段位,他遇到高手了,他還不信。」

梁箴是在張虔生日那天見到他女朋友的。

以為是精緻冷艷大殺四方的人,沒想到只是個眉眼長得稍微好看點的普通姑娘。

張虔對她特體貼,不僅給她剝蝦,還吃她吃不完的剩飯。

倆人還總是咬耳朵,搞得大家噓聲一片。

張虔笑著請大家見諒,他還在熱戀期,難免。

大家噓他噓的更厲害,他女朋友的臉也就更紅了。

梁箴不由得冷笑起來。

張虔察覺後,瞪了她一眼。

梁箴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沒搭理她。

到了KTV後,倆人也粘糊的不行,酸倒一大片人。

不過張虔生日過後沒多久,梁箴就從傅晚卓那聽說他們分手了。

她很吃驚,問傅晚卓為什麼。

傅晚卓說不知道,只知道分手了。

梁箴很想知道張虔現在的狀態,又不好直接去他,從張虔的室友那打聽到他現在變成了運動達人,就拉著朋友到操場去偶遇。

運動狀態下,人仍舊是清爽的,陽光的,看不出一點不同。

她問他是不是跟女朋友分手了。

他點了點頭。

她問他為什麼。

他似笑非笑的看她,笑里有一點很淺的冷漠:「分就是分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他越這樣,梁箴越心動。尤其那點冷漠,很勾人。

後來她在學校食堂碰到盛超,聽說他們要自駕去雲南,強迫式的跟去了。

車一出X京,張虔鬆懈下來,話變得特別特別的少。只有到大理時,他的興緻高了一些,買了好多小玩意兒,草編的螞蚱,竹雕的茶花,還有手串,都是女生喜歡的小玩意。不過他很快又將那些東西都丟到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黑色的吉普車開在大理的鄉間公路上,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田野。

高原上幾乎看不到天,全是雲。

雲垂下來,彷彿站上車頂,就可以摘下來一片。

風從窗口灌進來,帶著風雨欲來的沉悶和田野的清新。

張虔閉眼靠在那裡,眉頭微微皺著,臉上的神氣,似是不耐煩,更似被什麼困住了。

這份困惑與掙扎讓張虔顯出了一種有別於往時的脆弱。

平時那麼自信驕傲的一個人,猛不丁的露出自己柔軟的觸角,這脆弱便有了驚心動魄之感。

對梁箴來說是一種很致命的吸引。

她不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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