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今天是你的未日」

「我想不可能是市長?」可尼思督察一相情願地說。

他用鉛筆輕輕地拍打著那張名單。德默特·克列達笑了。

「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問道。

「可以這麼說,」可尼思說,「市長是個假仁假義的偽君子!」他繼續說道,「而且他獲取不義之財已有好幾年了!」

「你不想要他俯首認罪?」

「不,」可尼思說,「他手段太高明,總是走法律的漏洞。」

「那確實可能,我同意,」德默特說,「不過不要太大意,法蘭克。」

兩個人又一起看那張名單,還有八個人。

「我們都很同意這份名單,」德默特說,「沒有一個人漏掉?」

「這份名單我想你可以信任。跟在邦翠太太后面的是牧帥,瑞士為就是貝寇克夫婦,另外還有八個人在樓梯間,那就是市長和他的夫人,羅爾農場的葛雷思和他太太,馬奇賓漢的唐納,那兩個美國人,河達韋克·弗因和羅拉·布列斯特,羅拉是個電影星星,另外還有來自倫敦的藝術攝影家,她把照相機架在樓梯口,象你說的,假如邦翠太太講的沒錯,瑪麗娜·格雷由於看到樓梯間的某個人而臉上出現僵硬的表情,那你就可以從這裡面挑出那個人。市長夫婦很惋惜的被剔除,葛雷思夫婦也是,我敢說他們從沒有離開瑪麗·梅德村,這樣就只剩下四個人,當地的那位新聞從業員也不可能,那位拍照的女孩在那裡已有半小時,這就是為什麼當天瑪麗娜·格雷動作緩慢的原因。結果剩下還有哪些人呢?」

「那不懷好意的陌生美國人。」德默特淡淡的一笑。

「這個你說過了。」

「沒錯,顯然他們最受懷疑。」德默特說,「他們出其不意地來參加。阿達韋克·弗因和瑪麗娜好幾年沒見過面了。羅拉·布列斯特曾嫁結瑪麗娜·格雷的第三任丈夫,他就是為了和瑪麗娜結婚才和她離婚的。我想離婚時一定鬧得很不愉快。」

「我把她列為第一號嫌疑人物。」可尼思說。

「真的嗎?法蘭克。事情已經過了十五年了,加上她自己也兩度結婚,是否有可能?」

可尼思說女人的心很難講,德默特不表示反對。

「但是你同意兇嫌不出其外?」

「可能,不過我不喜歡這種說法,那些端飲料的人怎樣?」

「屋內傭人領班吉斯波負責管理的工作,還有兩個攝影室餐廳的女孩,這些人我都認識,雖不是頂聰明,不過也沒什麼惡意。」

「我想去和那位新聞記者談談,也許他會提供一些線索,然後去倫敦找阿達韋克·弗因。羅拉·布列斯特和那個從事攝影的女孩,她叫什麼名字?喔,是瑪格麗特·賓士,她可能也看到了一些事情。」

可尼思點點頭。「羅拉·布列斯特是我最想爭議的人,」他說,然後好奇地看看德默特。「你對她似乎沒有我對她那樣感興趣。」

「我想到的是其中的困難。」

「困難?」

「下毒在瑪麗挪的杯子里卻沒有一個人看到。」

「這實在是一件瘋狂的事。」

「我同意做那種事簡直是發瘋,象羅拉·布列斯特這種人會做這種事才是更加瘋狂哩!」

「怎麼說?」可尼思問道。

「因為她是個重要的客人,來頭不小,每個人都會注意到她。」

「這倒是真的。」可尼思承認道。

「當地人一定會彼此交頭接耳,對她指指點點,而且在瑪麗娜·格雷和傑遜·路德迎接過她後,一定是把她交給秘書去照顧。在這種情況下,不管你多敏捷,你還是無法肯定不被發現。」

「我說過了,對每個人都一樣困難?」。

「不,」德默特說,「喔,不,那個傭人領班吉斯波,他忙著盛飲料給客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大可放一兩片或一些Calmo在杯子里。」

「吉斯波?」法蘭克·可尼思思索道,「你認為是他乾的?」

「現在沒有理由這樣相信,」德默特說,「不過我們總可以發現一個,而且動機相當強烈。」

「你意思是這象其他事情一樣有預謀?」

「我們還不清楚,」德默特懊惱地說,「最重要的部分我們一點都不知道,不過例如秘書伊拉·傑林斯基,她也是忙著弄飲料,遞東西給客人,沒人會對她特別注意。那個又高又瘦的年輕男子也是一樣,他們兩人都有很好的機會。假如他們想除掉瑪麗娜·格雷的話,在這種公開的場合要安全多了。」

「還有那些人?」

「哦,那些做丈夫的。」德默特說。

「又談他們了,」可尼思說,臉上泛過一絲微笑,「起先我們以為是那可憐的傢伙貝寇克,現在我們把這種懷疑轉到傑遜·路德身上。」

這時電話鈴響了,可尼思過去接。

「什麼?是嗎?是它接過來,是的,他在這裡。」他聽了一會兒後,一隻手按在聽筒上,瞧台德默特,「瑪麗娜·格雷小姐,」他說,「她覺得好多了,準備接受訪問。」

「我得快一點,」德默特悅,「免得她又改變主意。」

德默特這兒說著,立刻結束交談,動了身。

在高土丁庄,伊拉·傑林斯基接待德默特,她象往日一樣敏捷、精明能幹。

「克列達先生,格雷小姐正等著你。」她說。這時他才發現伊拉·傑林斯基有著一種迷人的性格,他對自己說道,「這是我曾見過的一張撲克臉。」她幾乎是有問必答,而且答得很爽快,看不出有任何隱瞞的跡象。在她那敏捷和精明能幹之下,沒有什麼事情會露出破綻。也許她知道的很多,也許只知道那麼多,不過唯一可以確信的是她和傑遜·路德陷入情網,但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找不出原因,這是秘書職業上的通病。或許這不算什麼,不過至少顯不她有隱藏某些事實的動機,可能是出於愛,也可能出於恨,或是罪惡感,也許她是臨時起意利用當天下午的機會,她敏捷而從容地來回照顧客人,遞杯子、收撿杯子,眼睛盯著瑪麗娜放杯子的地方,後來瑪麗娜轉身迎接那些來自美國的客人,她就可以悄悄地把毒藥放人杯子里,這需要膽量、沉著、迅速三者她都具備,當時下手時,她可能一點都沒有露出罪惡感,作案手法乾淨利落,不可能失敗。

德默特心中有一大堆想法,可是當他對伊拉·傑林斯基禮貌地問話時,他不得不對自己承認那也許只是瞎猜胡扯。

「傑林斯基小姐,我想問你一件事情,食物是不是食品店籌備的?」

「是的。」

「為什麼特別選定那家商店?」

「我不知道,」伊拉說,「路德先生認為從當地找比從倫敦找要方便得多。這件事在我們看來實在微不足道。」

「確實。」他注意到她站在一旁低頭微皺著眉頭,那額頭圓滑、雙頰堅投,嘴唇充滿嚴厲和需求,身材很具挑逗性,至於眼神呢?看著那雙眼,他微微感到驚異,原來眼眶己紅潤,難道她哭過?

「你感冒了。」他說。

「不是感冒,而是花粉熱,那是一種過敏症,每年這個時候我總會得這種病。」

這時傳來一陣鈴響,伊拉·傑林斯基走過去接,她放下聽筒後說:「瑪麗娜可以見你了。」

瑪麗娜·格雷在樓下的一間房子里接見德默特。瑪麗娜半陷在沙發里,精神飽滿,雖然臉上脂粉不施,卻看不出她實際年齡。那優美的下顎、海綠色的雙眼,彎彎的眉毛略帶修飾,還有那熱情而甜美的微笑,這一切都含著一種難以言傳的魅力。她說:「是克列達督察嗎?請原諒我的失禮。經過這件可怕的事情後我已身心崩潰了。」

「你會感到難過,」他說,「這是很自然的事。」

她瞧著他一會兒,說,「你的理解力很不錯,我是個膽小鬼,有人想謀殺我,可是我不想死。」

「為什麼你會認為有人想謀殺你呢?」

她不禁瞪大眼睛。「因為是我的杯子,我的酒被下毒的。只是陰錯陽差,那個可憐、愚蠢的女人變成了替死鬼,這是多可怕,多悲慘。此外……」

「怎麼樣?格雷小姐?」

她似乎想說些什麼,又不太肯定要說什麼。

「你有其他理由相信真正要謀殺的是你嗎?」

她點點頭。

「格雷小姐,什麼理由呢?」

她停了一下才說:「傑遜告訴我,我應該把所有事情告訴你。」

「你曾對他吐露秘密?」

「是的……起先我不打算這樣做,可是吉爾克思醫生告訴我應該如此。」

「格雷小姐,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你認為有人要殺你。」

她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突然伸手取皮包打開它,拿出一張紙遞給他,上面有一行打字機打的句子:

別以為下次逃得過。

德默特立刻問道:「你什麼時候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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