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句情話

懷念不喜歡他這種語氣和表情,但也不想再多說,她和席子鉞怎麼樣是他們倆之間的事,不需要外人來評頭論足。

懷念淡淡道:「沒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不送了。」

懷念才剛轉身,鍾奕的聲音由背後傳來,「可憐了席鄴,在你們的遊戲中成了炮灰。」鍾奕低低的笑,「就像當年的我。他一直很擅長橫刀奪愛。」

懷念頓住步,轉頭莫名看她,眼神極為不滿,「你胡說什麼!」

鍾奕的目光變得悠遠,腦海中的畫面回到那一晚……

燈光迷離的酒吧,喧囂震天,人影幢幢。

他找到懷念這個卡座,幾個同學都說她不在了。他知道她今晚跟同學一起出來玩,怕她喝多了不安全,特地來接她。

舞池裡找一圈,沒看到她的身影。給她打電話,沒人接。

他在酒吧里穿梭,最後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她……

一個男上把她按在沙發上親,兩人正唇舌交纏。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那條紅裙子,他見她穿過,他還曾誇讚那條裙子很漂亮,將她襯得女人味十足……

如果不是她那頭黑亮柔順的長髮,如果不是她清麗的側臉……

他不會相信那個倒在沙發上與人濕吻的女人會是她……

縱情,肆意,火熱。

他在她心中一直是個乖巧靦腆羞澀的女孩,何曾見過她這麼性感的一面……

鍾奕難以接受眼前的畫面,從他決定回國時,就把懷念當成了准女朋友。他正在極力彌補幾年沒有現實互動的空缺,他以為已經差不多了,就差告白了,卻出現這種情況……

鍾奕正要上前時,被幾個保鏢攔住,沒法靠近。

「懷念!」他叫她的名字。她置之不理。

那男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那張臉他看的很清楚,鋒利的線條,深刻的眉眼。

他見過他……

去年夏天,東耀在柏林舉辦的歐洲高端人才峰會上,他作為ceo上台發表了一席講話。

當時他與在場所有人一樣,認同他,欣賞他,崇敬他。

他是東耀副董事長,席子鉞。

這個名字與東耀一起,揚名海內外。

鍾奕第一反應是懷疑自己看錯了,懷念怎麼會跟這個人扯上關係。以前從未聽懷念提起過。

那個男人托抱著懷念起身,懷念像個溫順的小貓依偎在他懷裡。

鍾奕上前一步,又叫了一聲,「懷念!」聲音卻被淹沒在巨大的聲浪中。

兩三個男人抓住他,阻止他進一步上前。

那男人凜冽的眼風掃過,目光交接的瞬間,他在他眼裡看到了滲人的敵意。

男人抱著懷念走出去。喧鬧擁擠的酒吧,十幾個保鏢為他清場開路。

鍾奕不甘心的尾隨其後,他們上車,他也上車,一路尾隨著席子鉞坐的那輛車。

很快,車子停在了洲際大酒店外。他將她抱下車,進了酒店。

鍾奕站在酒店大門外,看那男人身影越來越遠,直到轉彎消失不見。

那一晚有多痛苦多煎熬,他至今還記得,那是人生從沒有過的挫敗感和被背叛的憤怒感。他一整晚都在酒店附近徘徊,喝酒,不停的喝酒,仍是無法麻醉自己。

他要等她出來,他要問個清楚。

如果不是這次恰好碰到,他還是被騙的傻子?而她腳踏兩條船,一邊傍著大款,一邊吊著他,玩的風生水起。

他一夜沒合眼,坐在車裡,待在酒店外,在可怕的絕望中煎熬了一夜。

終於,他看到席子鉞出來了。西裝革履,步履匆匆,身邊跟著幾位助理,邊走邊說著什麼。外面車子在等著,他上了車,車子疾馳而去。

他緊緊攥著方向盤,依然在等待。

直到快中午時,他看到了懷念。

懷念剛走出酒店大門,鍾奕堵到了她跟前。

「懷念。」他發出的聲音是嘶啞的,拉滿血絲的雙眼看著她。

女人一臉驚慌失措,像極了被當場抓包,模樣狼狽不堪。

他不給她說謊的機會,直截了當的說:「我看到那個男人了。」

懷念整張臉煞白,身體似虛浮不穩,晃悠著往後退了幾步。

他沒有扶她,心中似有鋼針穿過,面上佯裝不在意道,「怎麼之前都沒聽你提起過?昨晚看到你跟他熱吻,還過來開房,很意外。」

「我……對不起……我……他……」懷念慘白著臉,斷斷續續道,「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

鍾奕笑了下,笑容譏諷,帶著輕蔑,問道:「你確定他對你是認真的?不怕他只是圖一時新鮮跟你玩玩?」

他的目光落在她雪白脖頸上,遍布的吻痕正張牙舞爪的向他示威。心中的刺痛,令他移開目光。

「我……我不知道……沒想那麼多……」懷念快要站不住了,身體瑟瑟發顫。她埋下頭,不再看他的臉,快速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小跑著到街邊,攔了一輛車離去。

鍾奕走回到自己車前,驀地一拳砸下去。

他以為她對他死心塌地,一直在等他,原來他才是被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人。

自那後,他消失在她眼前。他有他的驕傲,不可能若無其事的跟她繼續做朋友,更不可能再去追她。

她選擇席子鉞,他心服口服,即便是做個情人,席子鉞也能徹底改變她的人生。

鍾奕選擇了再次出國。

幾年的曖昧情愫,在徹底失去後,才真正有了抽筋剝骨的痛。

以前他從沒有想過,這蕙質蘭心日夜相伴的女孩,會率先離去。

他以為選擇權在他手上,他以為她在等他垂青……

他以為他為她回國,她會欣喜若狂。

現實卻給他狠狠扇了一耳光。

痛,是真的痛,比戀愛分手還痛。這份感情沉澱了幾年,在他心目中的分量,遠遠超出他自以為是的估量。直到現在,仍是心裡一道猙獰的瘡疤,無法癒合。

鍾奕深吸一口氣,由記憶中抽離,看著眼前的女人,開口道,「那時候我是為了你才回國,我們頻繁約會,就差挑明了在一起。可他半路殺出來,把你搶走了,不是嗎?」

「你在胡說什麼?我們的事跟席子鉞有什麼關係?」懷念一臉荒誕的問。

「懷念,你沒必要掩飾,那晚我看到他了。」鍾奕扯唇笑,「可憐了席鄴那個傻小子,都不知道你跟他叔叔有段過去。」

「哪一晚?你看到了誰?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懷念連連追問,「我聽不懂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去酒店開房的那晚,席子鉞抱著你去的。你說她是你新交的男朋友。」鍾奕不介意往事重提,唇角的笑有淡淡譏諷,「難道過了幾年,你自己都忘了?」

「不是他……那個人不是他……」懷念連連後退,眼神有些混亂。

她還記得那個人的臉,不是席子鉞。

……怎麼可能是席子鉞!

那一日,懷念在酒店房間里醒來,渾身酸痛,尤其是下面,撕裂般痛著。

她想翻身下床,腿軟的滾了下去。

床單上一片狼藉,泥濘的血跡混著那些污濁的液體……

奢華的酒店套房裡,只有她一人。她在腦海中拚命回想昨晚的事,她跟同學們一起去酒吧,送別一位即將出國的朋友。他們給她壯膽,讓她回頭見了鍾奕,就大膽的告白。

她心裡是那麼想的,她不想再拖下去了,她怕這次再不把握,他又飛去國外。

她很少喝酒,不知道自己酒量深淺。那一晚,在大家起鬨下,為了壯膽,她喝了不少。

後來……後來有個男人出現……他跟她好像說了什麼……

記憶全都模糊一片,甚至連他的長相都模糊了……

但是眼前的一切告訴她,昨晚發生了最不堪的事情——酒後亂性。

倉惶的逃離現場,卻在酒店大門外遇到鍾奕,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懷念逃回學校,同學說她昨晚在酒吧,說是去洗手間,結果甩開同伴不見人,鍾奕還去找她了。

她痛苦不堪時,一個陌生的電話打過來。

「今天早上有急事,沒能等你醒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一面。」對方在電話里告訴她,「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會對你負責。」

她已經不記得那是什麼樣的聲音,只知道當時她渾身都涌動著怒火和懼意。

她在電話里狠狠的罵他,罵完後把那個號碼拉入了黑名單。

她恨不得告他去坐牢。可是她什麼記憶都沒有了,連當時的情形都不知道,毫無辦法。

她不可能再去重溫一遍恥辱。

懷念不斷告訴自己,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可是這條狗偏要陰魂不散。

他又換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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