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雅雯再一開口,眼底含淚,聲音帶著哽咽,「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
懷念放下勺子,拿起紙巾把嘴巴擦乾淨,開口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是你咎由自取,與我何干。」
「如果不是你……」袁雅雯面對懷念平靜的目光,把陡然生起的怒意壓下去了。
她為了上節目,八面玲瓏費盡心思,節目明明都錄完了,席子鉞輕飄飄的一句話,一切從頭開始!
她為了刪減那期節目的負面片段,在床上百般討好那噁心男人,最後抵不過一句這是席子鉞的意思。
網上瘋狂的攻擊,店鋪被黑被打壓,投訴紛至沓來,這些不是人為操控怎麼可能發生!
不僅如此,就連她投資的信託都出了問題!現在還惹上了一個官司!
所有的事情集中爆發,就算她再遲鈍,也知道有一雙大手在碾她,要把她碾死。
能夠這麼整她的人,除了站在懷念身後的席子鉞,還會有誰!
她就要成為一個一無所有聲名狼藉還負債纍纍的窮光蛋了!
袁雅雯將所有仇恨往心底咽,哀求道:「我可以清算古色,再也不做女裝,我不跟你競爭了,之前的事是我鬼迷心竅,我不知好歹,你別跟我計較了行嗎?」
懷念依舊冷淡,「你做不做是你的事,你跟我競爭我也不怕,你不用對我彙報你的打算,我們不再是合作夥伴了,我對你的事業不感興趣。」
懷念不想再跟她多費唇舌,拎起包包,起身準備離去。
「懷念,我求求你幫幫我!」袁雅雯拉住她的胳膊,「我就剩下那點保命錢了!我打不起官司,賠不起錢!」
「我幫不了你什麼。」懷念甩開她的手。
袁雅雯再次攔在她跟前,「你去跟席子鉞說,我知道錯了,求他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女人雙目赤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哽咽的聲音是卑微的祈求,「懷念,看在我們多年交情的份上,不要對我趕盡殺絕……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跟席鄴在一起的時候怎麼沒想想我們多年的交情?你抄襲我的作品,重創我的公司,私簽合同的時候怎麼沒想想我們多年的交情?」懷念冷笑,冷漠的臉上是針鋒相對的尖銳,「念念不忘岌岌可危時你正在開香檳慶祝吧?我到處求人的時候你是不是正得意洋洋?」
「我被席家辱罵的時候你躲在身後說你對席鄴是真愛,轉個身為了利益能上其他男人的床。無怪乎你會出賣我,你連你自己都能出賣。真的很抱歉,我跟你這樣的人沒有交情。你想往上爬沒有錯,但這種不擇手段沒有底線的方式,恕我無法認同。」
袁雅雯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生生忍下所有屈辱和難堪,像個被訓的孫子,含著眼淚道:「是……我無恥,我下賤,我卑劣……你不要跟我這種賤人生氣,我只求你高抬貴手放過我……」
「你現在連做我的對手都不配,我沒空針對你。」懷念一臉漠然。
這兩人的糾纏使餐廳里的人目光都聚集過來。
懷念要走,袁雅雯還想拉扯她時,被懷念猛地甩開,她冷著臉不悅道:「我不是你的救世主。有空來求我不如想想怎麼自救。」
她被甩的接連後退幾步,看她高傲又冷漠的轉身,她的痛苦她的眼淚她的哀求,全都被她視若無睹。
一直都是這樣的,她永遠是那個輕鬆又高傲的人。
初相識,在大學的歌唱比賽上,原本她穩操勝券,因為她的參與,她敗北。
她過來跟她說,「你唱的真好,我很喜歡。」
可拿獎金的是她,出風頭的是她,多麼高傲的炫耀!
競選院系學生會幹部時,明明她更出色更優秀,可她想要的職位被她拿走了。
她放在心裡的白月光,她想愛又不敢愛的男孩子,在面對她戰戰兢兢的告白時,冷酷的告訴她,我喜歡的是懷念。甚至為了避嫌,連話都不再跟她多說一句。
什麼都是她的。一切都屬於她。
她是上天的寵兒。
學生會搞活動拉贊助,別人費盡心思,她手到擒來。
假期出去勤工儉學,她吃苦受累被人欺負,她卻總能找到待遇很好的兼職。
六級考試時幫沈夢藍作弊,她設法讓老師發現,本以為這下她總該倒大霉,可向來紀律嚴明的學校把這件事帶過去了。
她被色|欲熏心的教授看上,不僅毫髮無損,反而使對方身敗名裂失去一切。
她跟她成為好朋友,可她從沒有那麼嫉妒過一個人。
明明兩人都是從小地方出來的,家境不過爾爾,她卻像國王的女兒,對一切唾手可得又毫不在乎。
跟她無處不在的好運相比,她的人生就像一個可怕的黑洞!
她嫉妒,她憎恨,她不甘心。
老天站在她那邊,她偏要跟她作對!
終於,在她百般算計下,她栽跟頭了,她也可以看她艱難的應付人生,看她做個落魄的失敗者。可她還沒好好享受勝利的快|感,老天安排席子鉞出場了。這個強大到無可匹敵的男人,碾死她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她所有的努力和掙扎,到最後還是抵不過上天對她的眷顧。
她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她的公司瀕臨破產,她所有的資金被捲走,她被逼到懸崖邊了……
袁雅雯呆立原地,眼淚怔怔落下。周圍人群各種各樣的目光朝她看來,她已經麻木了。
她看不到未來,找不到出路。
她該怎麼辦……
懷念離開餐廳後,乘直達電梯去了底層的停車場。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拎著包包,走的不快,似在想著什麼出神。
昔日好友如今的敵人,走投無路來求她,她沒有絲毫勝利的快|感。
她不明白,這關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化的,為什麼她認真對待的人會成了她的仇人。
即便如今她對她已經不構成威脅,這依然是一種挫敗感。
走到停車的角落,懷念從包里拿出鑰匙解鎖。
正要拉開車門,一雙手臂從後面抱過來,懷念嚇得心跳一窒。
濃烈的男人氣息混著淡淡的煙草香,熟悉的感覺令懷念鬆了一口氣。她沉下臉,正要轉頭,眼睛被男人的手掌蓋住。
「你幹嘛!」視線突然落入黑暗,她不安的掙了掙。
席子鉞一隻手抱著她,一隻手蓋著她的眼睛,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道:「信守承諾,不要讓你看到我。」
男人低沉的聲線,帶著對她獨有的溫柔,呼出的氣息吹拂在她耳廓里。懷念心跳加快,臉上染出緋色。
她惱羞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分明就是犯規!
「我聽從你的命令,你說我強詞奪理。」他咬著她的耳垂,輕輕啃噬,語調又低又緩,「這就是你不講道理了。」
「明明就是你……」懷念耳朵紅的快要滴血了,手足無措的被他困在懷裡。一片漆黑中,什麼都看不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談笑聲,越來越近。
她窘迫不安,急急道:「有人過來了!你放開我!」
席子鉞拉開車子后座的人,將懷念塞進了車裡。
懷念的眼睛不過恢複片刻光明,身體還沒來得及坐直,一條領帶覆在眼睛上,被迅速繫上。
「你幹什麼……」她正要扯下,雙手被男人鉗住。
他被她翻個身,倒在座椅上,雙手交錯按壓在頭頂。
視線一片黑暗,還被人弄成這種被欺負的姿態,懷念又緊張又生氣,臉色漲紅,「……我不是你的玩具!你放開我!」
席子鉞坐在她身側,俯下身,輕吮她的唇瓣。
他享受著她雙唇的柔軟,濃濁的聲音自喉嚨里發出,「你沒說不准我看見你……」
「你無……唔……」她的嘴巴才剛張開,就被他的舌頭滑了進去。男人火熱的舌在她口中攻城略地,越來越野蠻,絞著她的舌頭用力吮吸,像是恨不得把她每一分津液索取殆盡。
她呼吸艱難時,他意猶未盡的撤出,舔著她的唇瓣,如同吃到糖的小男孩,啞聲呢喃,「很甜……」
這叫人上癮的滋味,要他戒掉三個月,無異於酷刑。
「席總……你在犯規!」懷念聲音發抖。
席子鉞低笑,「規矩由你定,解釋權歸我,這很公平。」
他得寸進尺,越來越過分,她無力抵抗,煎熬不已,卻又沉淪其中。
這男人就像可怕莫測的大海,而她是海中漂浮的小船,她被他包圍,被他掌控。他可以讓她安然暢遊,也可以將她傾覆,他讓她飄來盪去,上下沉浮,她是死是活是快樂還是痛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終於,她無力的癱軟下來……
他在她耳邊戲謔道:「你的身體很需要我。」
懷念紅著臉,又氣又臊,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