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腿都軟了

媒體提問:東耀在歐洲市場的運作一直受到阻礙,您認為這公平嗎?您會離開歐洲嗎?

席子鉞笑:我從沒有認為歐洲對我們不友好或不公平。東耀要用廣闊的心胸融入世界,這樣才有未來。我認為東耀如今在世界上所處的地位,不是把誰當成對手,而是共同擔負起信息社會的變化。現在無論從網路的思想上,理論上,架構上都需要許多探索,不是隨便幾家公司就能完成。任重道遠。

各國媒體人接連提問,席子鉞應對自如,唇角始終是那優雅又疏離的淡淡笑意,面對再刁鑽的問題,都能四兩撥千斤。沈夢藍越看越專註,把剛剛跟懷念討論的議題拋到了九霄雲外。

懷念從她狂熱的眼神可以看出,接下來席子鉞將取代各小鮮肉在沈夢藍心中的地位,成為她新任男神老公。

沈夢藍:「浩博,你要加油啊!一定要進入東耀!」

沈浩博:「那必須!不行的話,不是還有懷念姐幫忙嘛。」

懷念:「……」

視頻結束後,沈夢藍意猶未盡,問懷念,「你見過席總本人沒?」

懷念點頭。

「說過話沒?」

懷念再次點頭。

「嚶嚶嚶……」沈夢藍撲上前,抓住她的胳膊,「那你趁著跟席鄴掰掉之前,用這層關係,幫我搞個席子鉞的簽名!就簽在我東耀手機上,你說我是東耀的忠實用戶,鐵杆粉絲!」

果然……

「我盡量……如果能再看到他的話。」

「對了,他結婚沒有?網上怎麼沒有一點他的八卦呢?」沈夢藍霸佔著弟弟的電腦,一邊搜索一邊問道。

「誰敢扒他啊。」沈浩博忍無可忍,搶回自己的電腦,「姐,我求求你去花痴那些小鮮肉,別對著我偶像流哈喇子。我都替他膈應。」

「沈、浩、博!」

眼看著姐弟兩要爆發一場大戰,懷念拉過沈夢藍,如實相告,「他沒結婚,但有個兒子。席鄴以前跟我說過,他叔叔是不婚族。」

懷念潑了盆冷水,想給沈夢藍沸騰的少女心降溫。哪知道沈夢藍愣了一下後,竟然開心的笑起來,「太好了,哈哈,所有人都沒機會了!」

「我要向席總學習,拋棄小情小愛,將畢生心血都投入到事業當中!」沈浩博喊著口號進了房間。

這段小插曲過後,沈夢藍抽離迷妹模式,正襟危坐,繼續跟懷念一本正經的談事。

末了,她有些猶豫道:「袁雅雯那邊怎麼辦?看樣子她沒有主動退出的打算,雙11大促活動一直是她在跟進。」

懷念沉默了幾秒說:「在商言商,大家依然是工作夥伴。」

「你不憋屈嗎?」

「她在公司有30%的股份,跟幾個大供貨商關係都不錯。如果內訌,必然是兩敗俱傷的結果。咱們的品牌剛剛在市場上打開局面,我不想因此元氣大傷。」懷念嘆了一口氣,「她應該也是抱著這個想法吧,畢竟這是我們共同的心血。」

沈夢藍無言以對,只能拍拍懷念的肩膀,「你是個做大事的人。」

懷念笑笑,「席總才是,咱們這種小蝦米就混口飯吃。」

「席總……我的席總……」沈夢藍捂著心肝,回想那盛世俊顏,又陷入了花痴中。

雖然還在經營同一家公司,但懷念盡量避開跟袁雅雯交匯。她們的職責分工是她主內,袁雅雯主外,沈夢藍兩邊協調。從創業以來,三位合伙人合作非常默契。

這天下班後,懷念照例去停車場,袁雅雯一路尾隨她。她正要上車時,袁雅雯把住車門,雙眼紅腫看她,「念念,你帶我去看他一眼好嗎……求你了……我只想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她的模樣看起來甚是可憐,眼裡盛滿刻骨的思念和關切。

畢竟是多年同窗好友,懷念帶著袁雅雯一道過去了。

病房裡沒有其他人時,袁雅雯坐在床頭,輕輕抓著席鄴的手,低聲抽噎,「阿鄴,對不起……都是我太心急……我不想害你的……阿鄴,你醒過來好不好……」

懷念雖然已下定決心分手,潛意識裡不斷抽離席鄴女朋友的身份,但看著袁雅雯這麼肝腸寸斷的哭訴,還是鬧心。

眼不見為凈,她離開了病房,守在外面。

席鄴,如果你真的愛袁雅雯,快點醒過來,跟她白頭到老吧。

懷念在心裡禱告著。面對生死大事,其他都不那麼重要了。

走廊另一端傳來腳步聲,沉穩篤定的步伐,與醫護人員和保安都不一樣。懷念轉頭,看到了大步行來的席子鉞。

他只有一個人,一身西服正裝搭配條紋領帶,濕硬的頭髮跟他的著裝一樣有質感,看樣子像是從哪個正式場合出來。

懷念迅速由椅子上起身,筆直站立。

「叔叔。」她對他禮貌的鞠躬打招呼。

席子鉞面無表情,目光掃過她又收回,算是表示知道了。

懷念目送他走到病房前,眼見他就要開門,猛然想起袁雅雯還在裡面傾訴衷腸。

她一個箭步上前,及時抓住了席子鉞覆上門把手的手。

席子鉞動作頓住,低頭俯視她。

懷念腦子在飛速運轉,怎麼辦?!

席子鉞垂下的目光落在她手上,削蔥根般的纖細手指抓著他,溫熱柔軟的觸感貼在他手背上,交疊的兩隻手膚色分明。

如果懷念此時抬頭,就能看到男人異樣的眼神。

「叔叔,我找你有點事,我們能借一步說話嗎?」懷念恢複鎮定後抬起頭,微笑道。

她將他的手拉下門把手,神經緊繃的她,忽略了這個動作對陌生男女來說有多逾禮。

席子鉞面色平靜,點頭。

她帶著他走到走廊一側的露台上。

兩人並排站在圍欄前。懷念假裝有事,拿手機給袁雅雯發了條微信,「席家的人來了,你先走。」

發完,她愣了愣,該跟席子鉞說什麼呢?

悄悄抬眼看身側的人,他雙手插兜,目視遠處夜空。

總得找點話說。

懷念醞釀著,開口道:「席鄴非常崇拜您,在沒見到您之前,總是聽他提起您,他說您的高度是他的人生目標。」

席子鉞沉默聽著。

「我也非常崇敬您,您帶領東耀走出國門,走向世界,是民族企業的驕傲。」

席子鉞從外套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點燃一支煙,抽了起來。懷念隱隱覺得,他這是不耐煩了。

她焦灼的捏著手機,腦子裡突然靈光一現,說:「我閨蜜是東耀的忠實用戶,她非常崇拜你,想要你的個人簽名。」

說著,她從包里摸出繪圖鉛筆,將手機和筆一起遞給席子鉞,「你能在後殼上籤個名嗎?回頭我把這個給她。」

席子鉞吐出一口煙圈,轉頭看她。

懷念邀功似的說:「我也是東耀的忠實用戶,這是你們最新推出的l6,很好用,電池超長續航,不死機,不發熱。我身邊朋友用的都是東耀。」

她雙眼發亮看著他,那是發自內心的崇敬和讚美。

席子鄴放下煙,走到懷念身後,伸出雙臂,一隻手托著她拿著手機的手,另一隻手抓著她握住鉛筆的手,以將她擁抱的姿態環繞著她。

懷念一臉驚愕,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

「我教你簽。」他低下頭,在她耳邊道,聲線低醇悅耳,猶如大提琴最動人的那根弦。

懷念整個人是懵的,渾身血液如倒行逆施,臉色充血般通紅。

手上脫力,但被他穩穩接著,男人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的將她拿著鉛筆的手完全掌握,他像是教小孩寫字般,帶著她的手在磨砂後殼上籤下自己的名字。席子鉞,不疾不徐,如行雲流水,落筆有力。

男人高大健碩的軀體完全困住了她,帶有煙草氣息的清冽男人味將她一層層包裹,他硬實的胸膛貼著她的後背,呼吸吹拂在她耳畔,溫熱的手掌把持著她的手教她寫字……

另一邊,袁雅雯收到信息,迅速調整狀態,從病房出來。

經過走廊時,看到了窗外交疊在一起的兩個側影。

懷念?這個男人是……席家的?

那英挺的側臉輪廓,富有質感的衣品,和獨屬於成功人士的強大氣場,無一不在告訴袁雅雯,這個男人身份不一般。

呵……席鄴還在病床上躺著,她這就迫不及待的攀上另一個高枝,還在病房外公然打情罵俏。

袁雅雯表情變得諷刺至極。

論手段,論心機,誰也比不上她懷念。

最後一筆落下,席子鉞將懷念放開,退離。

懷念手腳發軟,暗暗吸氣,緩和緊張到快要紊亂的神經。

明明只有短暫的幾秒鐘,短到她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卻又漫長的如一個世紀。

「學會了嗎?」席子鉞問,彷彿絲毫不覺剛才的親密有何不妥,倒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坦然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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