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邱茹茹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
她手肘撐著把身子支起來, 外面已經在下雨了, 一場秋雨一場寒,眼見著天氣更冷了。
屋內倒是開著熱空調,也不覺得冷。
她往身上看了眼,又覺得臉上燒的慌, 費勁的附身從床尾拿起被揉的皺巴巴的內衣。
剛穿上顧明輝就赤|裸著上身進來了,黑髮發梢往下滴著水。
「醒了?」
邱茹茹覺得顧明輝果然是個臭不要臉的,青天白日的,對昨晚發生的事居然能淡定成這樣。
「嗯,幾點了?」
他看了眼手機:「九點半。」
「九點半?!」邱茹茹一驚,就要從床上起來, 又渾身酸痛的栽回去,「這麼晚了, 我今天還有個會呢。」
「你助理剛才打電話來過了,我接的, 幫你延後了。」顧明輝給她倒了杯水,「你今天休息一下吧,下午再去, 嗯?」
邱茹茹點了點頭, 又愣住:「你跟我助理說話了?」
顧明輝笑了笑:「怎麼,我這地下男朋友還不能被人知道么。」
她聽到灼熱的字眼, 男朋友。
是啊,是男朋友了,都發生到這一步了。
邱茹茹有點想笑, 又不想顯得自己太高興,於是憋著。
「我助理都覺得你跟那個模特有一腿呢,怎麼就是我……男朋友了。」
「邱茹茹你耍流氓啊。」顧明輝倚在門邊,懶散的笑著,「睡了我以後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
邱茹茹臉重新燒起來,瞪著他,又說不出什麼。
「主編,我能身擔廣大群臣的期望問你個問題嗎?」邱茹茹剛回辦公室沒多久,助理就嬉皮笑臉的進來了。
「顧明輝的吧。」
「是是是,您料事如神。」助理笑的像朵花,「今天早上,在你家的那個就是小顧總吧?」
「嗯。」
「那……」助理欲言又止。
「行了我替你問了,那昨天晚上他是不是跟我在一塊兒。」邱茹茹翻了個白眼,「是在一起啊。」
「那小顧總和那個模特的事就是假的吧!」
「嗯,最近準備一下搶個獨家吧,顧氏又得天翻地覆鬧一次。」
三天後,顧氏集團再次鬧出大新聞,這回不是新坐上董事長位置的小顧總的花邊新聞,而是關於顧氏集團的第二大股東的挪用公款的新聞。
這消息一出瞬間就在商界傳遍。
相較於小顧總個人作風問題的花邊新聞,這才是實打實的。
具體的追蹤報導邱茹茹沒有自己參與,交給底下人參與。
順便還靠著和小顧總的私情,直接從顧明輝手裡拿到了關於顧軍挪用公款的決定性證據資料。
顧父身體不好住院的這些年,顧軍從公司轉移了大量資產,在海外大量投資不動產,以及還有不少被套在投資項目里,都沒法進行歸還。
至此,顧軍才知道他一直以來太小看顧明輝了。
他重新接受公司的這幾個月,雖然從未出現大紕漏,可也沒有大的突出成果,不少大項目他也都沒能夠拿下來,同時肉眼可見的他被這些工作折磨的頭昏腦脹。
他到現在才知道,顧明輝就是只披羊皮的狼,還是只野心十足的狼。
他早該知道的。
從顧明輝從前為何入獄,他就該知道,顧明輝絕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他一時掉以輕心,就落入這般境地。
「小顧啊,我是你叔叔!是你爸爸的親弟弟啊!你這麼做你爸在天之靈都不能瞑目啊!」
顧軍落魄的拉著顧明輝的袖子,苦著臉哀求。
顧明輝朝助理揚了下下巴,心平氣和道:「把董事扶到沙發上坐會,給他倒杯水。」
「您請。」
助理微笑著把溫熱的水放到顧軍面前,把手裡的文件遞給顧明輝。
「叔叔,我念及你和我爸是親兄弟,也實在不想看你落到那樣的地步,畢竟這蹲監獄我是真有經驗,真是不太舒服。」顧明輝笑了笑。
他從文件夾里抽出一張合同紙,食指指尖抵著推到顧軍面前。
「這個股份轉讓同意書您簽一下,您在海外的那些不動產就算是轉給我了,那些錢我也給您補回公司賬目里。」
顧軍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顧明輝神情自若,繼續說:「至於你套在股票基金里的那些錢,我就無能為力了,不過我算了算,那些錢你只要蹲三年的監獄就差不多了。」
顧軍勃然大怒,把茶杯「嘭」一下翹在茶几上,水晃出來。
「我可是你叔叔!」
「叔叔,我這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顧明輝拉過他的手,把筆塞到他手裡,「你不簽,按照你現在欠公司的賬目,估計得跟我蹲的時間差不多了,你這個年紀,到時候再出來,又還有多久的時間呢。」
他笑了下:「你說是吧。」
顧軍作為公司的第二大股東,手裡的掌握的股份不是能用錢估價的。
而如今,顧明輝直接拿那幾幢別墅房產和其他另外的不動產來拿他手裡的所有股份,逼他簽合同。
這一個字簽下去,不僅是顧明輝掌握資產增加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他以後對公司的決策話語權大大增加。
徹底解決了他如今在這個公司被戳著脊梁骨做事的困境。
這個巨大變動讓外界對顧明輝徹底轉變了看法。
不再是一個在父親死後被逼接手公司的紈絝子弟,而是一個行事狠厲的狠角色。
連帶著從前的花邊新聞也同樣不攻而破。
在這個圈子打滾的人都知道那些上不得檯面的陷害和栽贓,顧軍被反將一軍,那時候是誰往顧明輝身上潑髒水就一目了然了。
顧明輝有這魄力,不僅是大家沒想到,就連邱茹茹都沒想到。
顧氏集團的後續情況她為了避嫌沒親自報導,而在顧明輝和顧軍周旋時,她抽空回了趟家。
邱父如今也在慢慢放權,把日常事宜以及公司運轉交給底下的專業經理人做,邱茹茹回家時他就已經端端坐在沙發上喝茶了。
她走到旁邊坐下。
「顧氏的事,你之前知道嗎?」邱父說。
邱茹茹:「知道,他跟我說過他那個叔叔的事。」
「那就好。」邱父像是鬆了口氣,「這孩子當真是深藏不露,我上回和他聊,還只當他是個謙虛謹慎的年輕人,沒想到這才幾天,就天翻地覆把整個顧氏給整頓了一遍。」
他喝了口茶,有點感慨:「那麼大一個公司啊,年紀輕輕想要在一群老人前面坐穩那個位置又談何容易,他倒是做到了,還真是不簡單。」
邱茹茹莫名有點緊張。
看父親這意思,似乎是對顧明輝變了從前的看法。
邱茹茹拎起茶壺,重新給他滿上。
她沒說話,等邱父繼續說。
「你這丫頭吧,如今能獨當一面我還真是沒想過。」
邱茹茹笑了笑。
「可這性子其實還是沒變,我是怕,你以後真和顧明輝在一起了,會吃不准他,他這樣手段狠厲,雖說只要不犯錯也不是什麼壞事,以後也能保護你,但我就怕萬一,怕你在他身上吃虧。」
「不會的。」邱茹茹撐著下巴笑著說,「他不會讓我吃虧的。」
從前是,如今也是。
不管是什麼時候,邱茹茹對這一點是確信的。
顧明輝怎麼捨得讓她吃虧。
「反正你一直都這麼倔,你的事我和你媽媽再干涉也改變不了你。」邱父最終笑著妥協道,「這樣也挺好。」
顧明輝忙碌一天終於把顧軍的事處理的差不多。
顧軍這人,從前其實和顧父關係也不好,只不過顧父始終念及兄弟情分沒有真對顧軍做什麼。
後來顧父生病住院那些日子,顧軍作為第二董事也沒幫忙,內心打的什麼算盤明眼人一看便知。
就是想更快的熬死顧父,也好讓他早日真正拿到公司的最高執行權。
顧明輝買了點速食餐回家,開門進去剛想給邱茹茹打個電話,就聽到廚房裡的聲音。
「你怎麼……」
他看著廚房裡的邱茹茹愣了愣。
「賢惠吧。」邱茹茹沖他挑了下眉,「是不是要感動死了。」
「……我今天把我叔叔徹底打壓下去了。」
他停頓許久,最終只憋出這一句文不對題的話。
他在決定要對顧軍徹底出手時就想過,邱茹茹能不能接受那樣的自己,他早知道外界會怎麼傳,好聽一點是雷厲風行,難聽一點就是不近人情、陰險狠毒。
他在決定時大概告訴了邱茹茹自己的計畫,邱茹茹對此沒什麼反應。
但最後達到的效果,比他所說的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