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比錢招親

翌日,整座荊州城都沸騰了起來。因為從州牧府里,傳出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

「明日辰時,州牧府門前會擺出一個木箱。只要是未婚男子,都可用信封封一張銀票投入木箱,按照銀票面額的大小,排名前三位的男子,即有資格前去回答州牧府大小姐的一個問題。只要能答出答案,那麼不論此人相貌年紀家境如何,雲小姐都嫁給此人為妻。」

這個看似是謠言的消息是州牧府的管家雲七親口對外說的,絕不會是無稽之談。於是,短短一天內,荊州全城婦孺老幼,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所有的茶肆酒肆客棧街邊,幾乎都在談論著這個話題。

翌日天還未亮,州牧府前面已經排起了長龍。不到辰時,幾乎半個荊州的未婚男子都擠到了這裡,將州牧府前後左右四條街都圍得水泄不通,固若金湯。

誰道知道,州牧大人膝下只有這麼一位千金。聽說容貌絕佳,聰慧過人。這且不算,最最關鍵的是,雲定權現今手握重兵,是楚地霸主,娶了州牧千金,可謂一步登天。

但到底這消息是真是假,眾人還是半信半疑。

辰時整,州牧府的大門徐徐打開,先是出來了一隊手持刀劍的士兵,沿著州牧大門齊齊整整站了一排。

眾人翹首以盼,只見兩個士兵抬出來一張比算命先生的卦攤還要小的桌子,上面什麼都沒有,光溜溜只放著一個金絲楠木箱子。

頓時,人群激動起來,這件事竟然是真的!

這個小箱子如同是一個拋磚引玉的魔盒,普普通通貌不出眾,卻立刻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管家雲七出現了,將那個看似謠言的消息當著眾人的面說了一遍,然後,投票開始。

眾人懷著猶如賭博一樣刺|激的心情,排著長龍般的隊伍,將各自備好的信封投入了木箱來賭一把運氣。終於,最後一個信封投入了金絲楠木箱子,守在桌旁的士兵用紅布蓋住了木箱。

這時,一位年約十六七的姑娘輕移蓮步從大門裡走了出來。

紛紛亂亂的人群一下子靜下來。

她穿了一襲淺草綠的春衫,貌如春花,體若柔柳。一雙翦水明眸盈盈一轉,彷彿將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卻又彷彿誰都沒看,猶如一抹道是無晴卻有晴的春光。

有人竊竊私語:「這位神仙般的人物便是雲小姐?」

「肯定不是,雲小姐怎麼會拋頭露面。」

的確不是,她是蘇青梅身邊的丫鬟茯苓。

連丫鬟都是如此的美貌,卻不知那雲小姐又是何等的風華絕代,傾國傾城。於是,眾人對這位州牧府的大小姐不由更生了景慕好奇之心。

茯苓婷婷裊裊地走到桌前,揭開了蒙在金絲楠木箱子上的紅布,裡面放著幾百個信封,裡面都夾著數目不等的銀票。她抱起箱子走進了州牧府。

不多時,她拿了一張紙出來,遞給管家雲七。

雲七念了三個名字,分別是,長安錢莊的少東家杜天佑,綢緞莊的大東家嚴青紹、鹽商孟經緯。

沒有中選的人,開始肉疼心疼自己付之東流的銀子,杏林醫館的李神醫在信封里放了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本以為勝券在握,誰知連第三名的邊邊都未沾上,後悔的腸子快要青掉。

雖然初選已經結束,但圍觀的人並未散去,眾人目送著這三位入選的男子跟著那美麗的茯苓姑娘,走進了州牧府,又是艷羨,又是嫉妒。

大門外人山人海,一片噪雜,議論的話題有兩個。一個是猜測那金絲楠木的箱子里到底會有多少銀子,而另一個話題便是,這三位男子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回答出雲小姐的問題。

杜天佑、嚴青紹、孟經緯,先後走進州牧府。

這座荊州城戒備最為森嚴的府邸,進去之後卻寂靜無聲,高大的樹木更顯得莊嚴。三人進了西側的偏廳。依舊是靜若無人。

廳內暗香浮動,檀香木的茶几前,站著一位挺拔高大的年輕男子,俊眉星目,英姿勃勃,是專教雲琮武功的昭武校尉宋驚雨。

茶几後,坐著一個身穿淡金色衣衫的女子,側身對著半壁珠簾,看不見面容,但那烏髮如雲,香肩細腰的側影卻極曼妙美麗。

杜天佑上前兩步,拱手施禮:「在下長安錢莊杜天佑。」

白芍扭過臉來,一張艷如桃李的面孔,冷若冰霜。

這時,從珠簾後,伸出一隻拿著薛濤箋的纖纖素手。

站在最前面的杜天佑,看的最為清晰。

纖秀的小手,凈白無暇,如雪如玉的指尖,淡粉色的指甲猶如早春的櫻花,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精緻的一隻手。就連那張薛濤箋,亦因在這隻纖纖玉手之上而更顯得風雅清麗,彷彿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顯然,珠簾後,這隻玉手的主人,便是雲小姐了。而她遞出來的薛濤箋,上面寫著的就是她要問的問題。

他莫名有些緊張,不知道今日這一場豪賭,是否有好運氣。

白芍接過來薛濤箋,展開看了一眼之後,對杜天佑道:「如果,我家小姐和令堂同時掉進了水裡,你先救哪個?」

杜天佑沒想到問題如此簡單,心下一松,當即不假思索回答:「當然是雲小姐。」

白芍冷冷地看著他,突然露出一抹嘲諷的蔑笑:「令堂辛辛苦苦養育你這麼大,你居然見死不救。這種沒心沒肺沒良心的人,我家小姐是絕對不會嫁的。送客。」

杜家幾乎算是荊州的首富,從未有人敢對少東家杜天佑這樣說過話,而且還是一個丫鬟,心高氣傲的杜天佑火冒三丈,衝動之下,拿起茶几上的一隻青瓷杯便朝白芍臉上擲去。

嚴青紹等人吃了一驚,但白芍卻紋絲不動,連眼皮都未眨動一下。

眼看那杯子就要砸到她的頭上,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隻手,穩穩地接住了那隻杯子。

冷麵無聲卻一身殺氣的宋驚雨,,砰地一聲握碎了手中的杯子。然後指尖一捻,風吹夜雪一般,白瓷粉末從指縫裡飄下,光可照人的地磚上,像是飄落了一層白霜。

杜天佑突然意識過來,這是州牧府,便是一個小小的丫鬟,他也得罪不起。他就算是荊州首富,州牧大人說滅他全家,也不過是一道指令的功夫。

於是,他連忙跪地告罪,戰戰兢兢地自抽了兩個嘴巴。

「退下吧。」珠簾後響起一聲乳鶯般動聽的聲音,彷彿雲小姐並未動氣,杜公子連忙捂著一頭的冷汗膽戰心驚地退出。後怕不已。

一向膽小的嚴青紹嚇得戰戰兢兢地走上前道:「我先救我母親。」

白芍點點頭,但馬上又道:「我家小姐要找一個對她死心塌地的夫君,眼看她落水卻不能相救的男人,對不起,慢走不送。」

嚴青邵還想分辨幾句,卻見宋驚雨一記冷若刀鋒的目光掃了過來,只好垂頭喪氣地離去。

等的心急如焚的孟經緯趕緊擠進來,眉開眼笑道:「我娘死了,不存在這個問題。」

白芍冷冷問:「令尊可健在?」

「在。」

「那令尊和小姐同時掉水裡,你會先救哪一個?」

「我……我……」

方才的兩個答案都是錯,孟老爺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最後頭疼欲裂地扶著牆走了,一顆心疼的快要碎掉,那信封里的三千兩銀子就這麼白白打了水漂,連個水花都沒有看到。

雲翡抱著金絲楠木小木箱,從珠簾後走了出來。

說也奇怪,原本艷如桃李的茯苓和白芍,一到她面前,便不知不覺悄然失去了麗色。她眼波一轉,彷彿滿室芳華都凝於雙眸。

白芍嘆道:「小姐出這種讓人吐血而亡的題,怕是明年也找不到一個如意郎君呢。」

雲翡俏皮地笑:「我本來就沒打算在這些人裡面找夫君啊。我才不會嫁一個貪圖權勢的男人。」

茯苓看著金絲楠木箱子,八卦的問:「小姐,那第一名的杜公子,到底投了多少銀票?」

「五千兩。」

「天哪。」茯苓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嘴巴張的老大,她要是知道這箱里共有七萬四千六百兩銀票,大約會把兩顆眼珠驚掉地上。

雲翡抱著小箱子,幽幽地嘆了口氣:「明天出什麼問題好呢?」

茯苓一怔:「小姐明天還要考?」

「是啊。」雲翡嫣然一笑,走出了客廳。

銀子當然是多多益善,反正她爹過幾天才能回來。每次娘拿錢出來的時候,是爹對她笑得最溫柔的時候。所以雲翡確信無疑,等她把十萬兩銀子往他面前一放,再大的氣,也會煙消雲散。

管家一臉忐忑走過來,「小姐啊,求求你明天別擺攤了。」這件事大人回頭知道,會不會一氣之下要殺人啊?當然了,自家女兒是不捨得殺的,會不會拿他們殺一殺出出氣就說不準了。他昨夜擔心的一宿沒睡,可是州牧大人一走,府中就是這位大小姐的天下,她想做什麼,他們這些下人也不敢不從啊。

擺攤!雲翡抱著小箱子,笑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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