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糊塗落水,鐵樹求親

天哪,馬車居然掉進了河裡!水很涼,我好歹會些水性,可是,此刻小荷包緊緊摟住我的肩頭,我的雙臂像是被捆住了一般,我從不知道,原來恐懼會讓人產生如此大的力量,小荷包瘦弱的肩膀簡直力大無比,我想掙扎都掙扎不開,更別提帶著她推開馬車的門出去了。

一念之間,水已經漫過了頭頂,我驚慌起來,難道要被淹死在秦淮河裡不成?這,這不是個笑話么?

驚慌失措間,我使勁去掰小荷包的胳膊,她使勁的摟著我,把我當成救命稻草一樣死也不放手。

沒法子,我只好聚起殘餘的一點力氣,費勁的用右手擊向她的後頸,希望她能稍稍放開我,讓我把車門拉開,不然,我們兩人真的要淹死在裡面。

可是,她在我的左側摟著我,我的右手繞過去已經力道減弱了不少,擊了她一拳還是沒能讓她放開。情急之下,我險些喊出聲來,剛一張口就嗆了一口河水。

正在這危急關頭,突然,車門開了,有人將我和小荷包從車裡拽了出來。

露出水面呼吸到空氣,小荷包這才終於放開了我,我喘了幾口氣,狼狽萬分的爬上岸,這才看清撈出我們的竟然是遠山派的水慕雲和掌門魚慕溪!

我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會在這裡遇見她們!這重逢可真是水淋淋的好不狼狽。

她們倆的衣服,從裙擺到腰間都是濕的,我趕緊對著二位仙女致謝,真是萬分慶幸正巧遇見了她們路過,不然等那幾個小廝趕過來,我和小荷包怕是喝飽了。

水慕雲微笑著,「雲姑娘別客氣,方才我們也不知道是你落水,正巧路過,可真是有緣分呢。」

這緣分簡直快要趕上救命之恩了,我狼狽的笑笑,扭頭對小荷包道:「小荷包,你幹嘛死死摟住我啊,我本來會水,明明可以將你救出來的,險些被你拖死啊。」

小荷包眼淚汪汪的,「小姐,我知道你會水,所以才死死摟住你,怕你不救我。」

唉,我是那種人么?虧我平日對她那麼好,關鍵時刻卻不信我。

我沒了脾氣,「你,你這個傻丫頭,方才要不是她們,咱倆都困死在裡面了。下回你落水了一定要記得,千萬別摟住人家的脖子胳膊。」

小荷包痛哭流涕,「我永遠也不要有下回了。」

我不忍心再說她了,她也嚇的夠嗆,算了。

魚掌門道:「你們怎麼被困在馬車裡呢?」

「不知道怎麼回事,馬突然受驚狂奔,又剛巧停在河邊,就這樣滾下去了,唉,今夜果然不宜出行。」

正說著,那幾個小廝急慌慌的跑了上來,「少夫人,少夫人你沒事吧?」

我有點不好意思,答道:「沒事,小鄒,你去樓里將公子叫出來。」

小鄒答了聲是,撒腿就跑。

我一邊擰著裙子上的水,一邊問道:「二位姐姐,怎麼也在京城?」

魚掌門道:「京里有位朋友要成親,我帶著慕雲來送賀禮。」

「,太好了。魚掌門若是有空就和慕雲姐姐到歸雲山莊住幾天吧?」

魚掌門遲疑了一下,道:「再說吧。」

過了一會,江辰和師父神色惶惶的跑了過來。

江辰見到魚掌門和水慕雲似乎一怔,轉頭就問我:「小末,你可傷著了?」

「沒事,剛掉水裡就被魚掌門和水姑娘拉上來了。」

師父四處張望,「奇怪,這無緣無故的怎麼驚了馬?」

江辰一轉身指著四個小廝怒斥道:「你們怎麼回事,四個人都看不好馬車?」

我這是第一回見江辰發脾氣,有點意外。他平素其實脾氣還算不錯,只是喜歡和我置置氣,印象中還真是從沒見他發過脾氣。

我忙道:「當時馬突然受驚,我坐在馬車上都沒發現是怎麼回事,和他們沒有關係,他們又沒練過功夫,那裡跑的過馬?」

江辰緊緊握著我的手,默然片刻,氣順了些,對魚慕溪道:「魚掌門,水姑娘多謝二位相助,如今天冷,先去醉思樓里換換衣服吧。我再派人另尋馬車來。」

於是,我們又折回到醉思樓的樓後。江辰找到鴇娘,給了她五兩銀子。老鴇喜笑顏開的接下銀子,將我們幾個落湯雞般的女人領到一處廂房,送來幾件嶄新的衣服讓我們更換。

即將入秋,夜晚已有寒意,濕衣貼在身上很不舒服。我連著打了幾個噴嚏,匆匆脫下濕衣服,然後抬手去拿乾衣換。

魚慕溪正好也伸手來取衣服,我目光隨意一掃,發現魚慕溪的肩頭,有朵小小的紅梅!

緋紅色的梅花刺在如雪肌膚上,十分醒目亮眼,紅艷艷的好看之極,冰清玉潔中帶著一種溫香軟玉活色生香的誘惑。

她挑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仔細系好帶子,順手撫平衣衫上的褶皺。看得出,她是個極講究細緻的女子。

那朵紅梅雖然只是驚鴻一瞥,卻讓我心裡一動,這個畫面怎麼這麼熟悉?好似在那裡見過?

燭光下,她額頭光潔如玉,而一雙眼睛亮晶晶波光瀲灧,顯然是個妙齡女子。()()我覺得很奇怪,她為何一直蒙著面紗呢?

換好衣服,我們四人從廂房裡出來。

師父道:「江辰去找馬車了。魚掌門,天色已晚,不如先和我們回歸雲山莊吧?」

「多謝石掌門。我已經在京悅客棧定了客房,這次來京還有件私事,等辦完了,我再去歸雲山莊給戚夫人請安。」

我想起來了,上回在山蔭別院,她遇見江辰,曾問候過戚夫人,想來她和戚夫人是認識。

魚慕溪道:「石掌門,雲姑娘,我們先告辭了。」

我感激不盡送走她們。

不大工夫,江辰從醉思樓另找了一輛馬車過來。

我和小荷包剛坐上馬車,有個小廝牽了一匹馬過來,對江辰稟告:「少爺,小人剛才找到這匹馬,屁股上被人釘了一枚暗器。那一匹馬不知跑到了何處,少爺先回去,小人在這附近繼續找。」

江辰就著馬燈對著那匹馬屁股照了照,對師父道:「好像是中了流星鏢。」

師父蹙眉半天,低聲道:「她好像不會使暗器。」

我心裡一動!從下午就在歸雲山莊里傳出風聲,師父要來秦淮河逍遙享樂一番,方才馬車突然離奇失控,是不是我娘生了氣,派手下人做,想懲戒一下師父?我越想越覺得有點像。可惜,我和小荷包坐在車裡,什麼也沒看見。馬到底是怎麼受驚,更是一概不知。更別提現場發現什麼人了。除了魚慕溪和水慕雲。我心裡一怔,莫非,她們是母親派來人?此念一生,我立刻覺得是匪夷所思胡思亂想,這怎麼可能?

坐上馬車晃蕩了一會,我才猛然想起來魚慕溪肩頭那朵梅花為何眼熟了!

那一次,戚夫人將梅蘭竹菊四位丫鬟叫到我房裡,脫下外衫讓我看守宮砂時候,蘭兒小竹小菊肩頭都有和名字呼應刺青,唯有梅兒姑娘,肩頭什麼都沒有。而今日魚慕溪,居然肩頭也有一個這樣刺青,而她,又和戚夫人認識,這是巧合,還是別?

想到這裡,我情不自禁問江辰:「你家梅蘭竹菊,四位姑娘,肩頭都有刺青,你知道不知道?」

江辰瞪著眼睛瞅著我半晌不吭,貌似不悅。

我對他不悅有點莫名其妙,又問了一遍。

江辰氣哼哼看著我,咬牙道:「你還是不信我?」

我怔了怔,「啊,我,我沒不信你啊。我問這個有什麼不妥嗎?」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不、妥!很、不、妥!」

我眨眨眼睛,不解,「那裡不妥了?」

他使勁瞪著我,恨不得咬我一口樣子,我縮了縮脖子,幹嘛這麼凶?

「她們是女子,我怎麼知道她們身上有什麼!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還一問就是四個人,你,當我是什麼品行?你太過分了吧!」

原來如此,看著他苦大仇深模樣我實在忍俊不住,確,好像,有點過分。這個,我一衝動就問了,沒想這麼多啊,他委實太敏感了,多想了。

「我就是好奇嘛,上回你娘,讓我看她們守宮砂,我看見她們肩頭有刺青,唯獨梅兒身上沒有,所以好奇問問。」

江辰對我翻個白眼,「你幹嘛問我?這事,就不該問我!哼!」

我哽了一下,「眼下不就只有你在我跟前么?不問你問誰?」

「哼,一直在你跟前,也沒見你信我。」

「我,我什麼也沒說啊。」

他哼了一聲,掉頭給我個後腦勺,大約是想表示,他很傷心,很氣憤。

我忍著笑,換了個話題,「你說,剛才事是不是我娘讓人做?」

他氣哼哼道:「哼,你都從不吃醋,我看你娘大約也是這樣。」

哦?聽這口氣,貌似他對我不吃醋很有意見,唉,遇見大度女人難道不應該捂著鼻子做夢都笑醒么?

我看著他幽幽怨怨眼神,只好拍拍他肩頭,寬慰道,「我,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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