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路同行

溫酒倒吸了口涼氣,心道自己果然是一牽扯到七年前的那些事,這腦子就容易發熱,智商就出了問題。

她飛快地按捺下心裡的震驚,趕緊擠出一絲非常抱歉的笑,:「對不起,晏先生,就在我來的路上,突然發生了點急事,不能去X城。我是來退還定金的。」

這下換成晏律的臉上,出現了很奇怪的表情。

他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匪夷所思、最不可思議、最荒誕不經的話,直直地盯著她,看了片刻,才沉聲道:「你說什麼?」

「對不起,晏先生。」溫酒又低聲複述了一遍,本來臉上還堆著點笑,但隨著晏律臉色越來越冷,她的笑容被他一臉殺氣給殺了個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你覺得玩,」下面那個「弄」字,晏律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整句話說出來,實在是太失面子丟身份。

他默不作聲瞪著她,一雙犀利的寒眸,這會兒是足可以殺人了。

溫酒也知道自己臨時變卦,還變得這麼快,放誰身上都會生氣,對晏律的生氣,毫不意外,也深表理解,所以很陳懇地道著歉:「對不起,請晏先生把賬號給我,我這就退還定金。」

她來應徵女友,純屬是為了商景天,而不是為了錢,所以即便這位眼前這位僱主長的又高又帥,帥到連上樓梯的樣子,都讓人呼吸加快,她也只能抱歉。

晏律氣得只想翻白眼,礙於一貫的涵養這才硬生生忍住,只是心臟已經氣得打顫。早就料到女人靠不住,沒信譽,翻臉比翻書還快,果然……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讓她簽了協議。

他冷笑:「協議上是十倍賠償,你確定?」

十倍,那不就是二百萬?!這數目有點巨大啊……溫酒揉了揉太陽穴,笑著說:「晏先生,我們還未動身,就當合約還未開始好嗎?」

她淺笑盈盈,語氣柔婉,帶著懇請。一般男人對女人,特別是年輕漂亮的女人,都不大好意思拉下臉來拒絕她們的懇求。

可惜,晏先生不是商公子,他的字典里,和女人相關的詞只有麻煩,不存在憐香惜玉這四個字。

所以,溫酒的懇請,只得到了一聲冷笑,「合約上的日期是從今天開始,而且簽字的那一刻起協議生效。給你三十秒的考慮時間,賠償或是履約。」

說完,邁開長腿走到了窗邊,扭頭看著窗外,連看她一眼都覺得簡直是浪費時間。

商場上,他素來討厭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人,一旦失信於他,永遠都不會再有合作機會。而生活中,不論是二十五歲的郁芊芊,還是四歲的晏歡,都讓領教了女人有多麼可怕多麼麻煩,所以他一向不喜歡和女人打交道。好不容易,這個叫溫酒的女人讓他有點好感,沒想到她瞬間就自黑的讓他無語。

本來在心裡給她打了九十一分,瞬間降到了十一分,啊不,一分!

不講信用、無理取鬧、無情無義、翻臉無情、不可理喻……晏先生一口氣在腦海里用了三十個貶義詞,像秒錶一樣精準地掐著三十秒的時間,準時地回過身來,皺著濃眉,眼神倨傲而氣憤。

本來他以為,溫酒還會繼續啰啰嗦嗦,甚至哀求,沒想到短短三十秒時間,剛才還堅定地要毀約的溫酒,態度已經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她眉眼彎彎,唇角含著一抹淺笑,乾脆利索地說道:「晏先生,那我們出發吧。」

晏律氣得眼前一黑,你覺得玩……弄我的感情,很有意思嗎?

本來是想要一齣兒溫酒斬華雄,結果卻鬧成了大意失荊州。溫酒雖然懊惱,但轉念一想,既然晏律誠租女友是通過商景天之手來進行,看來他和商景天的關係已經是很好很鐵。那麼,和晏律相處七天,也沒什麼壞處。條條大路通羅馬,或許她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接近商景天達到自己的目的。

想通了這點,面對晏律,這位商景天的好朋友,溫酒在三十秒的時間內,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決定繼續履行合約。

於是,溫酒明艷清麗的臉上,便再也看不出一絲的不樂意,彷彿方才的拒絕履約事件,根本就沒有發生過。

但是,她這樣快的轉變態度,反而讓晏律更加生氣,這屬於典型的腦子一熱就發神經,然後一受威脅又馬上棄械投降,毫無立場毫無風骨的典型。在商場上,這屬於堅決不能合作必須要敬而遠之的那一類人。

他從桌子上抽出一張紙遞給她,冷冰冰地問:「十分鐘能背會嗎?」

溫酒馬上笑著接過來,「好的,沒問題。」

這是晏律的一份個人資料,雖然比較簡單,但假裝男女朋友,應付親戚或是家人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晏律余怒未消,自顧自坐在沙發後的椅子上,拿出一本書翻開。當然了,腦仁氣得生疼,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三分鐘後,溫酒把那張A4紙遞給晏律,嫣然一笑:「晏先生,我都記住了。」

晏律微微挑眉看了看她,似乎有點意外,也有點不信。這麼快?他傲慢地接過紙張,隨意挑了兩個問題考她。

「生日。」

「四月九號。」

「喜好。」

「潛水,游泳,滑雪,釣魚。」

「談了多久。」

「十六天。」

至於為什麼相戀十六天,溫酒剛開始有點奇怪,但轉念一想,這樣設計最為合理,萬一兩個人在面對長輩時露了陷,就可以解釋為,兩人剛開始戀愛,還有一些彼此沒了解到的地方。

溫酒的記憶力,讓晏律無話可說。

他站起身,將椅背上搭著的一件外套,穿在了身上。

簡簡單單的一件灰色呢子大衣,被他的好身材和好氣質一襯,頓時有濃郁的一股英倫范兒,說不出來的清貴儒雅。若不是頂著一張冰塊臭臉,還真是養眼無比。

「走吧。」被氣得心律不齊的晏先生,彷彿已經連眼風都懶得從她身上掃過去,扔了這兩個字,就目不斜視地走出了書房。

下樓的時候,速度可比方才上樓的時候快多了,全然沒了悠然閑適的那個范兒,大長腿蹬蹬往下踏,氣沖沖的像是一隻青蛙,嗯,一隻英俊的有英倫范兒的青蛙。溫酒跟在身後,默默地在心裡,對晏先生做了如此評價。

大廳內多了一個男人,年約二十四五歲,這麼冷的天氣,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夾克衫,看上去英氣颯爽,十分精神。

溫酒直覺這個年輕人是有幾手功夫的練家子。她猜得沒錯,從部隊出來的余強在晏律身邊已經待了兩年。不過,他對外的身份是晏律的私人助理。

「晏先生,車子都準備好了。」

晏律嗯了一聲,打開了樓梯下的客房門,從裡面提出一個碩大的箱子,還有一個卡通兒童拉杆箱。

余強忙接過行李,朝門外走去。

晏律掃了一眼溫酒:「你的行李呢?」

溫酒指了指玄關處那個小小的拉杆箱。

「就這?」晏律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挑眉就問:「七天你都不換衣服?」

這怎麼可能。

溫酒馬上回答:「衣服在箱子里。」

晏律再次看向那個小小的拉杆箱,就這體積,放一件羽絨服或是大衣就佔了一大半吧?或者是,她只帶了內衣,打算七天都穿著身上這件大衣?

晏律頓時覺得眼前一黑,他絕對不能忍受一個女人穿著同樣一件衣服七天在他面前出現。這簡直太可怕了,絕對是對他高貴冷艷挑剔龜毛的眼球的一種折磨。

他立刻意識到覺得自己倉促之間訂的協議漏掉了非常重要的一條,那就是:乙方外衣不得連續穿三天。

現在改協議貌似已經晚了,還好,萬分慶幸的是,還有辦法補救。

他扭頭對沙發上的歡歡道:「走了。」

劉阿姨連忙把一雙漂亮的雪地靴拿了過來,「歡歡乖,要回家去看爺爺奶奶了。」

晏歡賴在沙發上不肯起來:「我不要回老家!」

「那好,你自己在家。」說完,晏律竟然真的也不再管她,直接朝著門外走去。

晏先生的字典里沒有哄女人三個字,四歲的女人,也包括在內。

劉阿姨連忙將晏歡從沙發上拉了起來,低聲哄道:「歡歡,快跟著哥哥一起。」

晏歡一看晏律當真是要走了,這才磨磨蹭蹭地跟上去,嘴巴翹得可以掛油壺。

晏律腿長,也沒有等她的意思,邁開長腿,瞬間便將晏歡扔到了後頭。

晏歡一邊氣哼哼地嘟囔,一邊賣力地跟上去,溫酒怕她滑倒,順手牽著她:「別著急。」

一輛七人座的商務車停在了鐵門外。

司機汪成三十多歲,在公司工作已將近十年,是個憨厚而沉默寡言的男人。

晏律沉著臉率先上了車,坐到中間一排靠窗的位置。

晏歡隨後上了車,板著小臉坐在晏律的後排,不肯和冷麵無情的大哥坐在一起。

溫酒當然就更不會挨著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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