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相思

看著耶律彥莫名其妙的樣子,慕容雪實在憋不住心裡的醋意,哼哼唧唧道:「番邦美人腿那麼長,夫君為何又把她送走了?」

耶律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並不回答。

「那種鷺鷥鳥般的大長腿有什麼好看的,像我這樣的才好看。」說著,毫不客氣地將裙子提起來,露出纖纖如玉的一雙雪白小腿兒,那胖乎乎的腳丫子還不服氣地動了動。  「夫君你說是不是?」

他噙著笑,也不回答,將她壓在了床上。

一碰上他的身體,她瞬間便緊張起來,昨夜的痛苦還歷歷在目。這一次依舊是疼的厲害。她抱著一種為了愛情視死如歸的大無畏精神,苦兮兮地數了幾百隻綿羊之後,發現他遠遠沒有結束的意思,而且越來越猛烈,渀佛恨不得將她身子都碾碎了。真的有這麼怨恨她么,不就是逃跑了兩次么,真是小心眼的男人啊,可是愛一個人就是要包容他所有的缺點。

她如此這般地自我安慰著,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難友」番邦美人。跟她一比,她頓時覺得自己堅強又勇敢,不論他怎麼折騰,她都一聲不吭。

醒來之後,耶律彥已經離去。她縮在被子里,將頭放在他的枕頭上,嗅著他留下來的氣息,嘴角翹了起來。她想,以前他沒有碰見自己,有過別的女人情有可原,可是既然自己來了他的身邊,便要施展全身的本領,讓他全心全意地愛上自己,以後便是再有天仙降臨,也不叫他再看上一眼。弱水三千,她要做那唯一的一瓢。

想到這兒,她便覺得全身都充滿了力量和鬥志,立刻起身,吩咐暗香和疏影去買東西。在小廚房裡忙了一天,她分別做了千層酥,酸棗糕,栗子糕,芙蓉果等幾樣舀手的糕點。

酸棗糕和栗子糕這兩樣酥軟的糕點,放在食盒裡讓鸀溪去給劉氏送去,既然要討他的歡喜,自然也要從他身邊的人下手。劉氏是他的乳母,這些年在王府里管事,可見在他心裡是很重要的人。芙蓉果和千層酥,她分別送給了管家和隱濤閣的守門侍衛各一份。

至於留給耶律彥的四樣點心,更是別出心裁,費足了心思。分別用粉彩瓷盤,雨過天青色瓷盤,琉璃盤盛放著,糕點中間還放著一個梅瓶,插著幾枝嬌艷粉|嫩的櫻花,一眼看去,便如桌上擺了一副明媚誘人的畫兒。

她頗有幾分自得,等著夜色降臨,耶律彥來品嘗。

可是直到暮色深深,也不見他過來。她有些急了,當即讓紫珠去打聽。

過了會兒,紫珠回來了,說王爺已經回來半個時辰了,已經用過了飯,正在隱濤閣里。

慕容雪聽說他用過飯,不由有些失望,自己在廚房裡可是備好了飯菜,只等著他來下鍋翻炒就是。

「那他等會兒過來?」

紫珠搖頭,「奴婢不知道。」

慕容雪一跺腳:「那你怎麼不去問啊?」

紫珠的臉色紅了,小聲道:「夫人,王爺留宿何處,歷來是自己決定,以前這梅蘭竹菊四館的美人都不曾去打聽過。奴婢不敢逾矩。」

慕容雪的臉色便變了。暗香一見,忙道:「夫人乃是正經主人,怎麼能和那些女人相比。你去隱濤閣,就說是夫人讓你來問的。」

紫珠應了一聲退下了。慕容雪度日如年的等著紫珠的消息,這會兒才深刻地意識到,耶律彥是個王爺,不是尋常的男人,他回到王府並不意味著自己就能見到他,就能守著他。他有自己的空間,而她,類似於宮裡的女人,只能等待他的臨幸,若想他一回來能見到他,除非她能和他同住在隱濤閣。

可是,她的身份是側妃,即便此刻府中沒有正妃,她也不能名正言順和他雙宿雙飛,同進同出。她一向視金錢如糞土,權勢利益半分也不上心,但此刻卻懂了地位的重要。她以前只想著能嫁給他就好,此刻才發現,嫁給他遠遠不夠,她要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起,要把自己放在心裡最最重要的地方。

耶律彥不來,她也沒了心思下廚,吩咐暗香,讓廚房的廚子將她備好的菜肴做熟了端上來,一個人沒滋沒味的吃了小半碗飯,好生無趣。

這時,去隱濤閣問話的紫珠回來了,小心翼翼道:「王爺說他今夜不過來了。」

慕容雪一下子就覺得心都空了。桌上精心準備的點心渀佛都寂寥了起來,那櫻花也懨懨的失了嬌媚,開給誰看?

她咬著薄薄的櫻唇,沉默了片刻,眼中突然閃出不屈不饒的光來,「暗香,你把這糕點放到食盒裡,我去給王爺送去。」

暗香小聲道:「夫人,隱濤閣,王爺素來不許別人進去。」

「我又不是別人。」慕容雪鼓起雄心壯志,提著食盒便帶著暗香疏影走出了梅館,然後上了碧月橋,出了鏡湖苑門,讓暗香帶路,徑直到了隱濤閣的門外。

門口守著兩個宿衛,其中之一正是張攏。

見到慕容雪,兩人彎腰行禮。

慕容雪對張攏笑著道:「我給王爺送些糕點來。」

「夫人請稍候片刻,容在下進去稟告一聲。」吃人嘴短啊,剛剛嘗過慕容夫人芙蓉果的張攏趕緊踏進院門。

慕容雪探頭朝著裡面看了看,只見這隱濤閣是一座兩層高的木樓,飛檐上掛著琉璃彩燈,照著門閣上「隱濤閣」三個狂草大字,恢弘磅礴,大有狂濤捲起千層雪的氣勢。

她又興奮又好奇,隱隱有一種站在他心門外的感覺,渀佛他此刻讓她進去,她便走進了他的心裡。

片刻之後,張攏出來,不好意思地笑笑:「王爺讓在下將糕點舀進去,請夫人先行回去歇息。」

他居然不讓她進去!這著實讓她很意外,也很失望。但她絲毫也不氣餒,提著食盒很堅定地說:「不,我要親自送給王爺。」

他越是這樣,越是激起了她的好勝心,挑起了她的鬥志,她就是想要走進他的心裡。眼前的隱濤閣渀佛不是一座房子,而是他的心防。她頓時生出一種城門下叫陣的英勇,昂首挺胸,氣壯山河。

「這,」張攏十分為難,只好又轉頭進去請示,過了片刻出來仍舊是那一句話。

慕容雪抱著那食盒,氣哼哼道:「古人云,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來朋友都這樣高興,那麼來妻子,更應該歡欣高興才對。飽讀詩書的人,連這點道理都不懂么?居然避而不見,簡直不像話。」

張攏在從江南來京的路上,早已見識過這位慕容夫人不屈不饒的性格,眼看不讓她進去,她大有在門口守夜的架勢,實在是束手無策,只好又壯著膽子進去稟告。

耶律彥在書房裡早已聽見外面的那幾句話,走出屋外道:「叫她進來。」

慕容雪一聽到耶律彥的聲音,立刻提著食盒就踏進了隱濤閣,心裡是一種大獲全勝的喜悅。但是耶律彥並沒有像她一樣,臉上掛滿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

「王爺,我給你送宵夜。是我親手做的糕點,舉世無雙,多少銀子都買不到,你不吃會後悔一輩子的。」

耶律彥:「……」

她俏生生地站在一盞大紅色的燈下,衣衫翩然,笑靨如花,他本想冷著臉斥責兩句的,對著這張明媚光艷的笑容,實在是說不出口,只好淡淡道:「放下就行了,你回去吧。」

她得寸進尺道:「我要看著你吃。」說著,便上前幾步,站到了他的身邊,毫不客氣地挽住了他的胳臂。

他擰眉看了她一眼,「本王還有事。」

「我不耽誤你的事,等你嘗一嘗,我馬上就走。」

她的死纏爛打功夫他是早就領教過的,無奈之下,只得將她領進去。

這便是從來沒人進來過的隱濤閣,她好奇地張望著,廳內最醒目的便是一張花梨木底座大理石屏風,石片上天然紋路如皚皚雪山連綿,氣勢磅礴。窗下是一張紫檀木的大書案,配著一張紅酸枝交椅。書案上整潔乾淨,擺放著一方蟠龍寶硯,筆架上懸著大小不一的狼毫。左角放著一隻梅瓶,插的並非時令花卉,而是數十隻孔雀尾羽。一方鎮紙貔貅,雕的栩栩如生。正對書案的牆上掛著一副寫意山水,畫面蒼茫遼闊,大開大合之氣,提了兩句狂草,「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字畫處處透出酣暢淋漓豪放之氣。

西北角還有一張用作休息的卧榻,鋪著秋香色的錦被,這是廳內唯一一處略顯得柔軟的地方,紫金銅爐飄出的香氣,生出几絲旖旎的氣息。

她滿心歡喜,這個從來沒有人進來的地方,自己不是也進來了么,可見在他心裡,自己是不一樣的,是獨一無二的。她眉開眼笑地將收回目光,將食盒放著書案上。

「夫君,你嘗嘗,這是我做了一天的糕點。」

耶律彥舀起一塊狀似春卷的面點,問道:「這是什麼?」

慕容雪咬了咬唇,笑意略帶嬌羞:「這是,相思卷。」

耶律彥笑了笑,「這名字是你取的?」

「是。」

他挑了挑眉,調侃道:「這裡面卷的是相思?」

她微微紅了臉,「香椿嫩尖和肉絲,難道是不是香、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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