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正好站在她跟前,視線投向她的時候,忽然間一系列的數字湧入腦海,164厘米,52公斤,ab型血……然後是三圍,上下身比例和長度,腳的尺碼,脂肪比等等數字訊息。
琥珀吃驚不已,視線轉了一下,落在桌上一個筆筒上,隨之而來的又是一系列的數字訊息:松木,279克,高30厘米…
她震驚的看向窗外,隨之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她的視線,從院門到門外的湖濱公路,再到珍珠湖面,一直往前延展,甚至看到了一條遊船。這種感覺就像是她的視線在隨著鏡頭推進,一直推到了船板上。而隨之,她感應到了船的重量,長度,寬度,材質,年限,等等訊息。
數字不是呈現在眼前的,是直接傳入大腦的感覺。
琥珀心裡的震驚,無法形容。
因為星跡在做虛擬現實遊戲,她聽顧珣提過一些遊戲設備,比如帶著頭盔或是眼鏡會有身臨其境之感,她並沒有想到陸玄的眼鏡會神奇到這樣的地步。
她取下眼鏡,恍然大悟:「原來他能掐會算是通過這幅眼鏡。」
「眼鏡會算命?」
「你戴上就知道了。」
小米戴上之後,眨巴眨巴眼睛,又取下來看了看,「沒什麼特別啊,就是眼鏡,好像沒度數,是平光鏡。」
「你沒接收到訊息?」
小米問:「什麼訊息?」
「就是看到的東西,隨之大腦會接收到關於這樣東西的各種訊息。」
「沒有啊。」
琥珀深感不可思議,拿著眼鏡來到一樓,剛好一個房間的住客正準備退房,開著房門在收拾東西,琥珀敲了敲門,笑著說:「抱歉打擾一下,你看看這幅眼鏡有什麼不一樣嗎?」
房間里住了兩個女孩兒,其中一個戴上看了看,說沒什麼異樣啊。另外一個女孩兒也戴上試試,也說沒有任何異樣。
琥珀難以置信,再次拿起眼鏡戴上,立刻,眼前的兩個女孩兒的相應訊息都湧入腦海。
身高體重血型等等。
她再次呆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只有她能感受到,小米和其他的人都無法感覺到?
難道,她和別人不同。
為什麼陸玄也能感應到,難道她和他是同一類人?
體質異於常人?
「你好,我是快遞,請問琥珀女士在嗎?」
「我就是。」琥珀扭頭一看,院門口站著一個快遞小哥。
「這是您的快遞。請簽收。」
琥珀簽收的時候,心裡還很奇怪,自己最近沒有網購過什麼東西,也沒有什麼文件合同要簽約,這是什麼人給自己寄東西?快遞很薄,寄件人沒留電話地址。
她簽完之後,將眼鏡遞給快遞小哥,「你看看這幅眼鏡有什麼特別嗎?」
快遞小哥戴上看了看,取下來笑著說:「沒什麼啊。」
琥珀心裡開始隱隱覺得不對,為什麼只有她能感應到訊息。
快遞小哥走後,她撕開紙袋,心說怪不得很薄,裡面好像是一張紙。
她開了紙袋,抽出來一張看上去很舊的,疊了對摺的紙,展開一看,竟然是一份收養證明。
她剛剛好奇這是什麼,就看到收養人一欄的名字竟然是虎銘和蘇惠,而被收養人的名字,是她。
琥珀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仔細看著那三個人名,的的確確沒有錯。
還有半張信紙從中間飄落下去,她手指微微顫抖,彎腰撿起了那半張紙,上面是一份手寫的名單,簡單的記錄了被收養的名字和收養日期。
牛牛,龍龍,福寶,丫丫……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因為刻意被紅筆圈了一下。
信紙的題頭是T市春光福利院。
琥珀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幾乎比聽到世界末日要來臨都讓她更為難以置信。
她是被收養的?
這怎麼可能?
從有記憶起,父母就對她愛如掌上明珠,尤其是虎銘,對她寵愛的無法無天,她不過是比別的孩子嗅覺靈敏一些,他就覺得自己女兒是個天才,決定以後送女兒去法國留學。那時,T市的外語培訓機構基本上都是教授英語,為此他專門請了法語老師來家裡教她。
如此盡心儘力的父親,怎麼可能不是親生?
可是這份收養證明上蓋有T市民政局的公章,還有這份題頭為春光福利院的信紙。如果不是真的,誰會偽造這個給她看呢?有什麼目的,什麼好處?
琥珀站在日光明媚的院子里,周身渾然起了寒意。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初到傅家,傅炤經常無故挑刺找茬欺負她。有一次虎湘在房間里訓斥傅炤:她是你妹妹,不許欺負她。
傅炤當時的回答是,又不是親妹妹。當時她在房門外聽到這句話,並沒有多想,因為表妹的確不是親妹妹,當此刻,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琥珀心亂如麻,恨不得立刻打電話給虎湘,詢問真相,但是拿起手機卻又放下。她不能這麼直接的問姑姑。她點開傅炤的手機號碼,撥出去卻又飛快的掛斷,如果是真的,他應該也不會告訴她。
琥珀定了定神,春光福利院就在T市,如果她去打聽的話,應該能問到。她把兩張紙放進紙袋,疾步上樓。
故居的鑰匙她放在一個首飾盒裡。她打開房間,找出鑰匙,背了個包匆匆下樓。
小米正在打掃衛生,琥珀說:「我有事要出門一趟,晚上可能回來,也可能不回來,客棧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小米順口答了聲好,抬頭一看,愣了一下,琥珀臉色蒼白,嘴唇也是白的。
「老闆你怎麼了,臉色看著不大好。」
琥珀說了句沒事,出了客棧,徑直駕車朝著前往T市的高速公路入口而去。
行到半途,手機響起來,是顧珣的電話。
琥珀此刻心亂如麻,六神無主,看見他的名字,只覺得一種無法言說的依賴之感湧上心來。
她靠邊停了汽車,接通電話,顧珣柔聲問:「你在幹嘛?」
聽見他溫暖而關切的聲音,她頓覺心裡安定許多,回道:「我在開車。」
「開車?」顧珣停了一下,笑著說:「練車嗎?」
「不是,我要回老家一趟。」
顧珣有些意外,「回T市?有什麼事嗎?」
琥珀咬了咬唇,這件事還沒有確定,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想了想她說:「是有件事我想去確認一下,等你回來我再告訴你。」
「我明天就回來。」
「嗯,我等你。」
掛了電話,琥珀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在導航上輸入春光福利院。
從這裡到T城大約是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琥珀此刻心情太亂,不敢開太快,一路上都是八十碼的速度開著,到了T城她直接按照導航的地址開到了春光福利院。位於郊外的一個很小的福利院。
她站在大門口,遲疑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走進去。
一個小時後,她找到了答案。
從春光福利院出來,她坐在車裡,半晌沒有發動車子,就那麼靜靜的坐著,好似周身走失去了力氣。
她顫抖著手指,輕輕摸著自己脖子上的琥珀項鏈。
據說,這是她被送到孤兒院的時候,身上戴著的東西,看著很像是塊琥珀,於是保育員就勢給她取了個名字叫琥珀。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名字的來歷,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虎銘一直交代她,這個項鏈不許送人也不能弄丟,讓她一直戴著,原來這是她尋找身世的唯一線索。
真相擺在眼前,可是她依舊不能接受這個突兀的事實。
是誰,要揭開這個塵封的秘密,要讓她面對這個根本不想面對的真相。
她心裡閃過無數的人,但都一一排除。
虎湘對她視若己出,顯然是想要保守這個秘密一輩子。而傅炤,也不可能對外人說她的身世。她過去的十四年一直住著T城,身邊的朋友也不可能知道。
究竟是誰,發現了這個秘密,而且一定要告訴她?
忽然她想到一個問題,那封收養證明應該是被父母放在故居里收藏著,是誰取出來快遞給她?總不可能是賊吧?
她啟動車子,朝著故居的方向開去。T城是個海濱城市,沿著海邊的公路修的很美,她無心賞景,一路開的飛快。
十年未曾回來過的老房子,寂寞的矗立在路邊。
這是一棟臨海的兩層小樓。她停了車,慢慢走向那個大鐵門。已經生了銹的鎖費了好大勁打開,她停在大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走進去。
庭院里長了野草,鐵藝的欄杆生了銹。二樓陽台上,掛著一個鳥籠,曾經她很喜歡畫眉鳥,虎銘給她買了一對兒。
所有的回憶夾在塵埃中撲面而來,她心裡難過的不能自己。
虎湘一直不讓她回來就是這個道理。
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