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陸玄扶了扶眼鏡,評價說:「兩人挺般配的,很有夫妻相。」

琥珀勉強笑了笑,不想讓陸玄看出來她此刻正心塞的半死不活。

陸玄卻還繼續望她心口上撒鹽:「你是暗戀他吧?」

琥珀憋不住了,索性直說:「他是我前男友。」

陸玄的目光馬上變得很同情:「可是人家顯然是已經開始了第二春,你怎麼還沉睡在去年春天?」

琥珀絕不承認這一點,「我只是好奇來看看他相親對象而已,沒有別的想法。」

陸玄開始進行評價對比,「她個子比你高,頭髮比你長,嘴唇比你豐|滿,身材也比你……豐|滿。」

琥珀對這種胳膊肘往外拐的員工只想暴扁一頓。

陸玄笑笑:「不過沒你漂亮。」

琥珀心裡稍稍安慰,這還差不多。

「但是,漂亮也沒有什麼用。智商更重要。」

琥珀又想打他。

「還有,氣味很關鍵,你應該知道有個詞叫臭味相投。」

琥珀微微一驚,沒想到陸玄會提到這個詞。因為最近苦惱她的最大問題就是男性的氣味,而她迷戀上顧珣,最初也是因為他的氣味。

琥珀被打擊的完全沒有胃口,陸玄把四道菜都吃的乾乾淨淨。

「你不是說你每頓飯都七成飽?」

「碰見好吃的就多吃點,不好吃的就辟穀。」

琥珀:「……」

結賬的時候,果然價錢超過了二百塊,琥珀付了餘下的錢。

離開芙蓉閣,她朝門口停車場上掃了一眼,顧珣的車還在,顯然相親還挺順利,不然也不會在一起待這麼長時間。畢竟董琪不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相親會有很多話題可聊,不至於冷場尷尬。

看來,這一次成功的幾率是非常的高啊。

琥珀一路無精打采,連話都不想說,回到客棧,她上樓打開電腦,例行公事的處理一些客棧的私信和留言,繼續翻譯稿子。

八點四十分她關了電腦,開始換衣服出門跑步。

下樓時,剛好看見陸玄正在院子里掃地。不得不說,美男幹活的姿勢也是蠻好看的,就算是掃地都帶著一股瀟洒的風度。

琥珀打了聲招呼從他身邊走過。

陸玄抬頭望著她,扶了扶眼鏡,即便是夜晚,那雙鏡片後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十分璀璨。

「你眉心有一片紅雲飄過,要不要算一卦?」

大晚上的紅雲飄過,呵呵騙鬼呢。琥珀上了一次當,當然不會再信,哼了聲:「不要!」

走出大門,身後傳來情真意切的一聲召喚:「免費的啊,老闆。」

免費的?那就聽他啰嗦兩句。好奇心太強真的不是一個好毛病。琥珀停住腳步。

陸玄扶著笤帚,一本正經的說:「你一會兒會遇見一個熟人。」

「誰啊?」

陸玄施施然伸出手掌:「五十。」

琥珀怒了:「你不是說免費嗎?」把人好奇心勾起來然後不解謎底,這是要害死強迫症還是要坑死強迫症啊。

「這是兩個問題啊,一是碰見熟人,二是熟人是誰。我說的是第一個問題免費。」

琥珀瞪他一眼走出了客棧,不理這個神棍。

夏天是珍珠湖一年之中最美的時刻,燈光灑在湖面上,仿若萬千星光。涼風習習拂過,荷葉搖曳恍如群舞。湖濱道上除了散步的遊客,也有不少夜跑的人。以前在傅家的時候,她天天早上被傅炤拎起來晨跑,成了習慣,後來搬到客棧便由晨跑改為了夜跑,因為痛恨早起。

琥珀帶著耳機繞湖跑著,跑到芳菲城附近時,發現小區圍牆東側新開了一家烤魚店,正在搞活動,吃一百送五十,她扭頭多看了幾眼,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幾聲汪汪。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原來身後不遠處有個人牽著一條狗,她本是無意看看,誰知道那人轉身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走了。

琥珀心裡一愣,這個背影怎麼那麼像顧珣?她轉念一想又不對,他今晚上和董琪相親,這會兒大約還在一起。就算是相親已經結束,顧家在西城,他也不可能會在這裡出現。而且沒聽過他養寵物。

她自嘲的笑笑,果然是夏天來了又開始犯病,居然見到一個類似的背影都會想到他。跑著跑著突然想起陸玄說她會遇見一個熟人,心裡又是一動,莫非真的是顧珣?背影真的很像。

她心裡開始嘀咕,要不要給那個神棍五十塊,問問是誰?

回到客棧,陸玄正在和小米說話,見到琥珀進來,笑吟吟說:「我說的沒錯吧,是不是碰見熟人了?」

琥珀心裡癢的要死,想知道是誰!但是,她決定戰勝自己!揮揮手上樓,堅決不給神棍騙錢的機會。

打開房門的密碼鎖,她進了房間,換衣服洗澡,從浴室出來,她拿起桌上的琥珀項鏈正要戴上,忽然覺得有點不對。

這條項鏈除了運動,幾乎從不離身,方才跑步換衣服的時候取下來,她記得清清楚楚是琥珀墜子在上面,鏈子在下邊。怎麼現在反過來了?如果是別人,大約會記錯或是放錯,但是對於她這種強迫症來說,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她所有的東西都放的整整齊齊,從不打破設定的規則,比如書架一定是矮的書在左邊,高的書在右邊,喝水的杯子,一定是把手在右邊,不會是左邊。就連門口的鞋子也是一定要整整齊齊排好隊,全部鞋尖朝里,絕對不會有一隻鞋尖朝外。

琥珀掃視了一眼房間,所有東西都安然無恙,沒有人進來的痕迹。

她房間是密碼鎖,除了她自己沒人知道密碼。而且客棧每一層的走廊里都安有攝像頭,琥珀打開電腦查看監控,錄像中除了她自己,無人經過她的門前,自然也不會有人進來。

難道是偶爾失手一次?放錯了?她戴上項鏈,然後,忍不住又去看顧珣的微博。

他只發了一個單詞:「OK。」

這代表什麼意思?相親很滿意,大功告成?

琥珀推開窗戶,做了幾個深呼吸,希望能讓晚風吹散心裡的酸菜糰子。

客棧緊鄰著珍珠湖,夜晚特別涼爽。她住的這套套房,是整個客棧位置和通風最好的,晚上根本不用開空調,晚風穿堂而過,吹著紗簾輕輕揚起。珍珠湖在夜色中一片黑茫茫,湖堤上的燈光微弱的閃動著忽悠忽悠的光點。

她再次為一個單詞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忽然想起來在芳療館裡拿回來的精油,於是爬起來在香薰燈里滴了幾滴薰衣草精油。

沒想到精油對她非常有效,很快入眠,而且還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裡的場景彷彿是個水底世界,房屋建築都在水中,透明的街道,腳下清晰可見游來游去的魚和水草。而她被一個年輕女人抱在懷裡,夢裡的她,一直喊那個女人為媽媽。

翌日醒來,琥珀躺在床上迷瞪了一會兒,還在回憶夢裡的情景。她十四歲之前和父母住在T城,的確是個海濱城市,也有海洋公園,但是絕不是夢裡的那個樣子,而且那個女人也絕不是她去世的媽媽蘇惠。她這麼會做這樣的夢呢,難道是潛意識裡思念蘇惠?

她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上午十點,不禁嚇了一跳,趕緊起床工作。

吃過午飯之後,晴朗的天氣突然下起大雨。琥珀換好衣服,等著許崢嶸來接她去拍賣會。傅炤最不耐煩等人,所以他身邊的朋友也都自覺自發地養成了守時的好習慣,不過從今天的天氣看,許崢嶸不大可能準時過來。果然,兩分鐘後,許崢嶸的電話打過來,說路上堵得厲害,他要晚些到。

琥珀安慰他別急,慢慢開,安全第一。她不急,可是許崢嶸急,電話裡帶著哭腔:「要是誤了拍賣會,傅炤還不得活活揍死我。」傅炤在一群發小中是老大,積威難犯。

琥珀忍不住笑:「怎麼會呢?他人在北京,又沒有隔空打物的本事。」

「回來後還不是要秋後算賬?」許崢嶸嚶嚶嚶掛了電話。

琥珀推測他一時半會兒趕不過來,便在露台上泡了一壺茶,對著一簾雨,慢慢等他。

今年的雨水格外充沛,這已經是入夏之後的第三場雨。珍珠湖煙霧氤氳,烏蒙蒙如水墨畫就,縱然雨絲綿密,湖邊長堤上依舊有不少撐傘漫步的遊人。

斜風細雨飄進露台,淋濕了半張茶桌。鼻端瀰漫著茶香,還有房間插瓶中一枝半開百合的香氣。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宅在屋裡,無論是喝茶,看書,還是睡一個美美的午覺,都是一種享受,可她一會兒還要出去替傅炤跑腿。雖然不想去,奈何她和許崢嶸一樣,被傅炤從小到大使喚慣了,完全失去了拒絕的能力。

眼看時間差不多,許崢嶸也該到了,琥珀拿著手機下樓。恰好這時,吱一聲,許崢嶸的車子剎停在大門口。

幾步路遠,琥珀也沒打傘,跑出去飛快拉開車門。被堵車虐了一路的許崢嶸無精打採的趴在方向盤上,腦後時髦的小辮子翹得老高,透著一股子莫名的喜感。琥珀忍不住惡趣味的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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