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許荏苒坐在芳療館的貴賓房裡等人,手裡拿著遙控器,百無聊賴的翻著台。

有人輕輕叩門,她叫了聲請進,進來的卻不是她等的人,而是芳療館的老闆張月。

「給你送杯鮮榨的果汁。」張月舉著手中的高腳玻璃杯,笑容可掬,帶著幾分討好。

「謝謝,剛才她們已經給我倒了茶。」許荏苒笑著指了指身邊茶几上的一壺碧螺春。

張月當然知道早有芳療師給她倒了茶,只不過借著送果汁的機會來和她套套近乎而已。企業家許一山的女兒,電視台主持人,是她需要長期搞好關係的重要客戶。

兩人寒暄時,電視上正巧在重播昨夜的「你聽我說。」

本地電視台的生活頻道有兩個節目最熱,一個是情感節目「你聽我說」,一個是美食節目「舌尖上的S市」。

情感節目挺多,「你聽我說」的不同之處在於主持人和嘉賓都帶著面具。因為面具的緣故,大家格外放得開,都很敢說,經常會有一些不可理喻的極品嘉賓爆出匪夷所思的奇葩事迹,收視率還真的蠻高,因為很多事情狗血電視劇里都不會看到。

當前的這個嘉賓正在講他周旋於正妻和外室之間的「苦衷」,滿口歪理邪說,奇葩論調,主持人飛魚雖然巧語如珠的反駁他的觀點,可惜卻一直刺不中要害。

許荏苒看得心頭火起,忍不住換了個台。

張月察言觀色,跟著吐槽:「飛魚太溫柔了,還是以前那個主持人好,說話犀利直接,聽著解氣痛快。」

許荏苒點頭贊同。

「我記得她身材真是超好,不知道長的怎麼樣。」

許荏苒很認真的說:「長的比我漂亮。」

張月望著許荏苒貌若天仙的臉,有點不大相信。

舌尖上的S市之所以火,多少人不光是看美食,也是看美女。主持人許荏苒長著一張高清電視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面孔,是啃豬蹄都能儀態萬方地啃出仙女味道的大美人。

張月正想多打聽幾句,有人叩門。

許荏苒探頭看了一眼,撅著粉嘟嘟的唇嬌嗔:「我等你好久了呢。」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這一把脆生生的好聲音,真是聽得人耳膜綿軟快要醉倒。

等聲音的主人走進來,張月不禁呆了。

剛剛她還不信有人能比許荏苒更漂亮,轉眼她就實打實看見了一個。

琥珀對她點頭微笑:「你好。」

張月回過神來,忙道:「你們稍等,我去叫芳療師過來。」

許荏苒關上門,笑吟吟說:「剛才她還提到你呢,看來你的毒舌風格很討喜啊,辭職這麼久還有人記得。」

「那個節目可真是負面垃圾桶,差點讓我對愛情絕望。」琥珀揉著胸口,做了個鬼臉:「再不辭職,我肯定要被氣得乳腺增生。」

「你去醫院,醫生怎麼說?」

琥珀鬱悶的聳聳肩,「檢查結果一切正常。」

「我就說你一切正常啊,你非說你有病。」

「我真的有病啊。」

琥珀一副掏心掏肝的表情,許荏苒翻了個白眼。

「真的,我最近口渴,燥熱,睡眠很差。」

許荏苒沒好氣的說:「這是更年期的癥狀。」

「胡說,我才二十五。」

琥珀撩起襯衣,露出白生生的小腰,「你看,我肚臍變粉色了,去年也是這樣,一變顏色我就開始對男人的氣味變得敏感,基本上離我一米可以分辨出不同人的體味。」

許荏苒一臉嫉妒地看著她的肚皮,白的晃瞎人眼,細的一把能掐住,而且肚臍沒有色素沉著,是淡粉色,這叫有病?呵呵,這是要氣死別人的病。

她沒好氣的說:「切,肚臍眼粉色也算有病?那我聽說男人JJ也有粉色的,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去看醫生。」

琥珀莞爾:「請你注意你的青春玉女形象好嗎!」

許荏苒白了她一眼,「你就不要為你去年夏天的渣行為洗白了,就算有病,也是始亂終棄的病。」

琥珀百口莫辯。

去年夏天,她的確有過一段時間燥熱口渴睡眠不好,她當時也沒在意,認為是裝修客棧太累的緣故,但詭異的是她竟然能分辨出不同的男性的體味!而且竟然瘋狂迷戀上了一個人的味道,繼而對他展開了喪心病狂的追求!

不可思議的是,夏天一過,她所有的奇葩癥狀竟然全部消失!唯一沒有消失的是……那個被她瘋狂追求的男人。

如果不是這個人千真萬確真真實實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她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做了一場荒誕不羈的春夢。

本來以為這只是去年夏天的一個例外,誰知今年一入夏,她那個奇葩的病症又有了捲土重來的徵兆,肚臍變粉,口渴,燥熱,大老遠都能嗅出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嚇得她客棧都不敢收男遊客。

這件事說出去沒人信,你看,許荏苒是她相交十年的好友都不信。

心塞。

這時,兩位芳療師敲門走進來。

許荏苒說:「你不是睡眠不好嗎,讓芳療師給你做做精油保養按摩。」

琥珀搖頭,「我不想脫了衣服被人揉來揉去,像是搓麵條,腌臘肉。」

許荏苒笑得直不起腰,「那你帶點精油回去好了,放到香薰燈里。」

「好啊,我要舒緩情緒利於睡眠的精油。」

芳療師給琥珀拿了三瓶精油,分別是薰衣草洋甘菊和玫瑰。

許荏苒留下來繼續做芳療,琥珀帶著香薰燈和精油先行一步,在路邊等出租。

七月的驕陽火辣辣的烤著地面,大街上到處都是衣著單薄的男性。空氣中瀰漫著各種不同味道的男性荷爾蒙的氣息。她是真的能分辨出來不同的味道,可惜沒人信。

「舊病複發」本來就讓人鬱悶,回到客棧,還碰上了雪上加霜的事情。

明姐要辭職,說老公蓋房子摔斷了腿,必須馬上回鄉去照看他。琥珀給明姐結算薪水讓她趕緊回去。

小米幫明姐收拾行李,琥珀騰騰騰上了樓。客棧只有兩個員工,小米負責接待登記和一日三餐,明姐負責客房衛生,明姐一走,就必須立刻招人。

客棧一共三層,一層二層除了兩個單間用作員工宿舍,剩餘做客房,三樓東側的房間,也是整個客棧最好的一個套房,她自己住。西側是露台,用來晾衣服床單。

客棧雖然不大,但小巧精緻,從房間推窗瞭望,湖光山色盡收眼底。因為位置絕佳,乾淨漂亮。所以去年有人轉讓,琥珀就毫不猶豫接手下來。

回到房間,她把精油擺放在浴室的柜子里。

標籤朝外,並列一排,中間留少許空隙,空隙一般大小。衛生間橫杆上的毛巾也是整整齊齊,方方正正,中間留的空隙也是一般大小。客廳里自不必說了,所有的東西都要擺放的整整齊齊,規規整整,連餐巾盒裡的抽紙都保持著一個很順服的姿勢,絕對不會張牙舞爪的站著。

嗯,強迫症就是這樣的追求完美。

琥珀打開電腦,在本地的論壇登了幾條招聘啟事,條件開得很優越,工資水平高於平均值。

發完帖子,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為了掛老中醫專家號她五點鐘就起床去醫院,跑上跑下折騰一上午,花了不少錢,檢查結果是一切正常,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該不高興。

她先去洗了個澡,然後擰開薰衣草精油的瓶子,按照芳療師說的方法滴了幾滴在香薰燈里,也不知是太累,還是精油的效果,反正這一個午覺,睡得香甜無比,醒來已經傍晚時分。

窗外落日熔金,晚霞映的半壁天空好似一副油畫。

房間里的風景也不遑多讓,穿衣鏡里映著一個嬌艷若花,肌膚勝雪的美麗少女,看上去只有十八歲。皮膚好到連毛孔都看不見,眉黛唇嫣,完全不用任何化妝品,身材更是凸凹有致,比例完美。

擁有這樣的面孔和身體本該高興才是,可是琥珀盯著自己的小腹,卻是一副心塞的表情。

她肌膚天生就白,腹部少見陽光,更是凈白如雪,所以那個粉色圓窩非常明顯和周圍的膚色不同,不是她出現幻覺,也不是眼睛出了問題。的的確確是粉色,而且她確定無疑,比前幾天的粉色還略微加深了。

她穿上衣服下了樓,問小米有沒有人打電話來應聘。

小米撇撇嘴,「有三個電話來問,可是一聽是客棧,就掛了。」

現在招個工這麼難么?琥珀心裡一急,就開始臉紅燥熱,這癥狀還當真有點像更年期。

她拿了把扇子,又找來紙筆。右手搖著扇子,呼呼啦啦扇得腦門上的劉海兒風起雲湧。左手拿著一支簽字筆,在一張A4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招聘廣告。

小米覺得老闆這造型十分的孫二娘,不過,孫二娘絕對沒她好看。而且孫二娘絕對不會左手也能寫字,而且字還寫的那麼的漂亮!「包吃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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