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來篇 My hell and heaven 小珍珠番外

1.

宋書和秦樓結婚兩年,兩人仍舊半點要孩子的意思都沒有——這急壞了秦梁老爺子。他知道自己去說是只可能起反作用的,再加上這兩年和秦嶼崢一家來往密切,秦老爺子便三番五次在做客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提起孩子的事情。

秦嶼崢和梅靜涵夫妻倆起初並不著急,直到第三年,自家的聯排別墅後邊的老瞿家二女兒都抱上雙胞胎的時候,夫妻兩人終於有點坐不住了。

秦樓和宋書再回家時,秦嶼崢與梅靜涵就開始時不時地把閑聊時的話題往孩子上面拐。

但秦樓和宋書久經商場,都是打太極的高手,每次要麼裝傻充愣,要麼輕描淡寫一掠而過,總能叫兩位長輩迷迷瞪瞪地就被忽悠過去了。

眼看著秦樓宋書步入婚姻第三年的尾聲,秦嶼崢和梅靜涵還有秦老爺子終於徹底耐不住性子了。

三人開了個緊急會議,做出了「打直球」的重大決定。

會後,秦嶼崢第一時間給秦樓打了電話,讓他當晚帶宋書回家一趟,有重要事情需要商量。

晚上,秦樓和宋書一進家門,就見秦嶼崢和梅靜涵夫妻正襟危坐在別墅一樓的客廳沙發上。

見兩人回來,梅靜涵朝旁邊沙發一示意:「坐。」

「……」

那故意綳出來的正經嚴肅的態度差點讓宋書笑場。

不過兩人還是沒敢駁兩位長輩的要求,換下鞋子放下提包外套,宋書和秦樓前後並肩落座。

「叫你們回來就一件事,」秦嶼崢率先開口,語氣肅然,毫不含糊,「你們結婚也有三年整了,各自事業也已經進入穩定發展階段——孩子的事情,你們考慮過了嗎?」

「……」秦樓和宋書對視一眼。

宋書轉回來,張口,「爸,我是認為——」

「你不要說話,讓他來說。」秦嶼崢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宋書的話,拿目光示意了下秦樓的方向。

宋書只能停住口,無奈地看向身旁的秦樓。

秦樓沉默兩秒,微垂下眼,「爸,這件事和宋書沒關係,是我不想要孩子。」

「……」

秦嶼崢和梅靜涵半點意外都沒有,反倒是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驗證了猜測以後,秦嶼崢皺眉,「說說你的原因吧。」

秦樓平靜抬眼,只一句話,「因為我們不需要。」

秦嶼崢眉一揚——這往往是他要發火的前兆:「不需要?你們以為孩子是什麼,工具嗎?」

秦樓垂眸,「不管是什麼,我們都不需要,我們有對方已經完全足夠。」

秦嶼崢還想說什麼,卻被梅靜涵擺了擺手壓下去。

梅靜涵轉向秦樓,「小秦,我和你爸知道你對書書感情深,但是孩子並不會影響你們的感情。你沒必要因為擔心這個,而放棄了最佳的生育時期——過了這個階段再要孩子,對你對書書都不是什麼好事情。」

秦樓沉默兩秒,抬頭看向梅靜涵,「我會和您說我的真實想法,我很抱歉我要說出來的這些話。但我確實很自私,我想要獨佔宋書的一切感情,對於她既有的那些我已經感到妒忌,我無法忍受我們之間出現一個會讓她最親近的存在——或許那種感情確實不一樣,但只要它是宋書的感情,我就沒辦法接受。」

「小秦,你這——」

秦嶼崢和梅靜涵的表情都變了。

他們自身受過的教育教養讓他們即便氣極怒極,也無法在此時對秦樓說出什麼重話,但兩位長輩的眼神表情顯然已經氣到極致——更或者說,這已經不是氣,而是對秦樓的一種心寒了。

早在結婚之前他們就知道秦樓的脾性與正常人不同,也能夠體諒,但他們還是沒想到,秦樓對宋書的佔有慾已經嚴重到了這樣的程度。

他們甚至都有點後悔當初同意宋書嫁給秦樓了。

宋書看出三人的僵局,她在心底無奈地嘆氣,然後開口:「爸,媽,能聽我說一句嗎?」

「……說吧。」夫妻兩人從秦樓身上收回覆雜而惱怒的目光,轉而望向宋書。

宋書猶豫了下,「我和秦樓都屬於原生家庭不幸的孩子。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對於父母子女之間由血緣紐帶建立起來的關係並不信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都對自身能夠養育一個健康的孩子沒有信心,甚至感到排斥。而且秦樓有一句話是對的,只是表達太鋒利了些,可能讓您兩位聽著不舒服了——但我們確實沒有一定要有個孩子的必要。」

宋書的語氣和緩下客廳的氣氛,沉默幾秒後,還是梅靜涵點點頭,「你說下去。」

「從物質上,我們不需要擔心養老之類的經濟問題;從精神上,我們感情充沛,沒有父母與子女之間的感情需求……」

「但我們才是過來人,囡囡。」梅靜涵開口。「你說的我也知道,但我覺得可以換一個角度理解。首先,你們的原生家庭不幸其實更讓你們懂得該如何教養好一個孩子,你們會比普通父母更會體諒和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其次,感情需求現在是沒有的,但你們就能斷定自己將來也沒有嗎?」

宋書一默。

秦嶼崢也皺著眉說:「我們老兩口還覺得我們沒有精神需求呢,也沒催過你們抱外孫外孫女。直到今年家裡冷冷清清,房後老瞿家三個孩子嘰嘰哇哇地鬧和笑——我們這才覺得缺了點什麼。可我們還有你們,你們到了我們這個年齡,親朋好友不在身邊,父母長輩已經故去——放眼望去孤零零的,人家隔壁闔家歡樂,你們就確定你們不會心裡覺著缺了點什麼?但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們可就沒得選了。」

「……」

秦嶼崢的一番話,徹底讓宋書眼底情緒搖曳起來。但她深知秦樓心結,這會兒自然絕對不會主動說什麼。

老兩口也看出這僵局終究在秦樓身上,只得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回去就好好想想,想通了我們再談。」

宋書點頭。

秦樓垂著眼,俊美的面孔上不見情緒,只是透著冷的白。

等秦嶼崢和梅靜涵到客廳外了,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秦樓僵了半晌,終於輕動了下。

他慢慢抬手,握住宋書的手,低低地出聲:「你要『叛逃』了是不是,蚌殼。」

宋書好笑又心疼,「我說過,只要你不想,我們就不要。我會聽你的。」

「……」

秦樓沉默許久,慢慢躬下身去,輕輕地吻宋書無名指上的戒指。

「對不起,我這麼自私。」

「沒關係,你的一切我都接受。」

「他們會說你把我慣壞了。」

「那就隨他們說吧。我的瘋子心裡舒服才是最重要的。」

「……」

2.

誰也沒想到,這件事的轉機最後是出現在欒巧傾身上。

那時候秦家父母實在已經無可奈何了——秦樓任性,宋書便寵著縱著他的任性,半點都不肯讓他為難。眼見這件事情鬧進僵局,長輩們束手無策的時候,來秦家做客的欒巧傾拍了胸脯。

「這件事還不簡單?交給我。」

她是和楚向彬一起來的。坐在旁邊的男人聞言,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地看她,「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大能耐?」

欒巧傾睨他,「等著看吧,我這就叫你知道知道吧。」

楚向彬給了欒巧傾一個「請」的手勢,欒巧傾拿起手機,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隔壁茶室。

3.

包括楚向彬在內,所有人都沒想到,這件事竟然真是被欒巧傾說成的——甚至根本沒用多長時間或者什麼手段,欒巧傾只是打了一通短暫的電話。

一天之後,秦樓親自給兩位長輩表態,同意孩子的事情。

秦嶼崢和梅靜涵夫妻兩人都驚了,一早就好奇地再去打電話追問欒巧傾,卻被欒巧傾含含糊糊地帶過去。

欒巧傾這邊掛斷電話,眉間的小得意幾乎藏不住,剛準備往床下跑,就被身後被窩裡的男人打橫撈了回去。

「你放開我。」掙扎一番都被輕描淡寫地鎮壓了,欒巧傾氣得直踹楚向彬小腿。

楚向彬隨她撒氣,把人親得面紅耳赤以後,才笑著問:「你到底和秦樓那瘋子說什麼了,他竟然這麼輕易就鬆了口?」

「……」

欒巧傾紅著臉,過半晌才哼哼了兩聲:「其實也沒什麼。那雖然是個瘋子,但是死穴和軟肋都再明顯不過了,是秦家叔叔阿姨搞錯了進攻方向。」

「唔?你是說宋書?」

「嗯。」欒巧傾猶豫了下,還是選擇怎麼舒坦怎麼來,她順從本心地蹭了蹭,窩進男人懷裡,「跟他說他以後會怎麼怎麼樣,或者孩子以後會怎麼怎麼樣,這些都不會有用的——除了宋書,他誰都不關心,也誰都不在乎。」

「那你怎麼說的。」

「我就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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