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趙平津抱著她跟高積毅在沙發上聊天。

高積毅將姜雪松打發去唱歌了,然後跟趙平津說:「昨兒聽說老孫回來了。」

趙平津沒反應過來:「誰?」

「孫克虎。」

趙平津聽見這名字,撇撇嘴角嘲諷地道:「混不下去銷聲匿跡有一陣子了吧,他去哪兒回來了?」

「出國了好幾年了,早幾年上頭沒這麼緊,大概多少有點錢了,他老子想叫他移民澳洲。」

京城裡頭的高幹子弟大家彼此都熟悉,來來回回多少能互相給點臉面,當然也有不對盤的,趙平津就一向不喜歡這個孫克虎,趙平津讀高中時候談過的第一個女朋友,叫什麼名兒完全忘記了,那會兒孫克虎也特喜歡那女生,還說趙平津搶了他女朋友,然後互相約了在後海茬架,茬架沒事兒,趙平津後來跟他那邊茬架幾個都成了哥們兒,可就是這個孫克虎,從此懷恨在了心,雖說見了面兒大家都能裝個客氣,但彼此心裡都不是那個味兒,後來他跟黃西棠在一塊兒時,孫克虎還想報仇雪恨來著,叫黃西棠當眾甩了他一大臉子,他哪兒欺負得了黃西棠,黃西棠那會兒跟小鋼炮似的,有他撐腰,逮誰滅誰,那會兒年輕,高幹子弟之間爭風吃醋的事兒常有,趙平津也沒當回事兒,孫克虎他老子在公安那裡手裡有點實權,趙平津前幾年也找他辦過事兒,特別不局氣。

高積毅跟趙平津商量事兒。

高積毅有點拿不準主意:「魯部的兒媳婦好像跟他是表親,你說我要不要找找他?」

趙平津不太認同:「他剛回來,能說上多少話?而且他老子都做不了主的事兒,他能頂個屁用?」

高積毅想了想:「我這也是怕不夠穩妥,想多個門路,舟子,我這事兒主要還是得靠你。」

趙平津聲音很穩:「我知道,這事兒我親自給你辦。」

「那哥們就先謝了。」

「多大點事兒,熬了這麼些年了,你也該升了。」

趙平津忽然抬手扶了扶她的肩膀,懷裡的人有點微微的發顫:「西棠,怎麼了,冷是不是?」

高積毅談完了正事兒,招了招手讓姜松雪過來喝酒,高積毅摟著她坐到了沙發的另外一邊,兩個人喝了會兒酒倒在沙發里,就開始互相摸起來。

趙平津想帶西棠先走,於是搖了搖她的胳膊:「回家睡吧。」

西棠睜開眼,從他懷裡爬了起來。

這時包廂的大門被轟然推開。

一個女孩子闖了進來,臉孔漲紅,受了刺|激一般地尖叫了一聲:「請問高處長在不在?」

外廳打牌的人紛紛停住了動作,看了一眼門前的姑娘,男人們臉上露出習以為常的曖昧笑容,目光朝沙發中看過來。

高積毅跟姜雪松仍然在沙發中打滾。

西棠順著聲音看過去,門口站著一個年輕小姑娘,似乎剛剛哭過鼻子,眼睛鼻尖都是紅的。

西棠眼睛驀然睜大了,原來竟是熟人,是他們劇組裡的那位小姑娘陶苒苒。

方才新聞發布會時候好像還見她呢,承辦方從劇組找了一些群演來暖場。

趙平津叫了一聲:「唉唉,高子,找你呢。」

高積毅抬起頭瞧見她:「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陶苒苒衝到了他的面前,怒氣沖沖地說:「高哥,您跟我不是說,馮導的下一部戲我能演么,我剛剛跟他打過招呼,根本沒有!演員名單已經定了,他根本就不認識我,也沒見過我的名字!」

高積毅不疾不徐地站了起來,親切地笑著安撫她說:「小陶,你別急啊,我再問問。」

陶苒苒被他溫文爾雅的外表迷惑了,方才站在門口的勇氣消失了一半,她遲疑了一下說:「您還有辦法嗎?」

西棠冷冷地一聲喝醒她:「苒苒,別傻了,馮導的戲,所有的主演都必須經過他的首肯才會簽約,既然他已經否認,那就是沒有,高積毅就是玩弄你,你還看不出來嗎?」

陶苒苒其實今晚已經再三求證過,根本就沒人給她搭過什麼關係,她報出高積毅的名號,卻只換來了周圍人輕蔑的嘲笑,此刻西棠戳破了她最後一個希望的泡沫,她終於徹底絕望了,瘋了一般地撲上來:「你竟然這樣對我,我清白都沒了,你們都是衣冠禽獸!我要去紀委舉報你!」

座中的男人們鬨笑一聲:「老高,這不地道了啊。」

高積毅將她拖住狠狠一扯:「你小聲點!」

西棠看到立刻站了起來。

趙平津按住了她的肩膀,壓低聲音跟她說:「好了,這沒你的事兒。」

姜松雪一直站在一旁,一邊看一邊捂著嘴笑:「我說同學,男人說什麼你就相信,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點?」

陶苒苒眼眶中泛起淚光:「他騙我!」

姜松雪笑得意味深長的:「那是你傻。」

陶苒苒頓時捂住臉崩潰地大哭起來:「我是好女孩兒,我媽媽知道了,非殺了我不可……」

西棠走過去,扶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了幾句,然後抬起頭,盯著高積毅說:「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人言而無信,就有人是衣冠禽獸,苒苒,你以後要記得看清楚了。」

姜松雪吹了吹指甲:「哎喲,有人撐腰,這年頭的女明星,說話可真不客氣啊。」

那邊陶苒苒哭哭啼啼地扯住了高積毅,一會兒服務員走進來,將她拉走了。

高積毅眼見著人被拖了出去,鬆了口氣拍了拍衣袖:「晦氣。」

西棠站在沙發邊上,冷冷地接了一句:「高處長,你睡人家姑娘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呢?」

高積毅本來就一身的不痛快,聽到這話更是火上澆油,他也不敢拿她怎麼樣,只對著趙平津說:「舟子,你他媽管好她的嘴!你要是管不住,別怪我不客氣!」

趙平津驕縱慣了,聽了這話,他故意站到了一邊,嘴角一點點玩世不恭的輕薄笑意:「我還真就管不住。」

西棠壓了不知多少年的仇恨,此時此刻都在胸膛里翻滾而起,她對著高積毅諷刺地笑笑:「當心姑娘今晚就去你家樓頂跳樓,死在你手上的人命,那可就多了一條了。」

高積毅彷彿被燙了一下,發狂地吼了一聲:「黃西棠,你說話小心點!」

趙平津低聲喝住了西棠:「好了,別太出格。」

姜松雪瞬間睜大了眼。

包廂內已經安靜一片。

方朗佲走了過來請姜松雪走:「姜小姐,不好意思,家裡人處理點事兒,一會兒高哥再給你電話。」

趙平津回頭看了一眼,有沈敏在,辦事自然是周到的,牌桌上的客戶和經理不知何時早已經散了個精光。

沈敏跟著走到了門口,揮散了門口候著的服務員,把門關上了,走到趙平津身旁低聲說:「您帶西棠回去吧。」

趙平津點點頭對西棠說:「走吧。」

高積毅站在她的身後,語帶威脅地道:「黃西棠,我告訴你,鍾巧的死跟我沒關係。」

西棠立刻回頭,無驚無懼的盯著他:「是嗎,那你為什麼往她的戶頭上打了五百萬?她拿了這麼多錢,為什麼還會在第二天跳樓自殺?」

這下連趙平津都有點詫異了。

高積毅瞬間猙獰了臉:「黃西棠,你查我?你他媽瘋了吧你!」

西棠咬著牙說:「你要是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

西棠跟高積毅直接翻臉吵開了。

趙平津慢慢聽明白了,鍾巧死前的前一天,高積毅往她的戶頭打了五百萬,那時候的五百萬,足夠在三環內買兩套三居室的房子,鍾巧拿了這錢,小半輩子都夠過了。

這麼多年過去了,從在橫店再次見到她開始,趙平津以為她學會了適應社會的生存法則了,沒想到她的血性還在,還是那股寧折勿彎的烈性脾氣,骨子裡里仍然是那個忠誠天真的小女孩兒。

高積毅咬牙切齒地說:「我告訴你,她該死,那筆錢全留給了她父母,我對她已經仁義至盡。」

西棠急忿怨痛,一瞬間眼睛都紅了:「你既然不能跟她在一起,你為什麼要騙她的感情?還利用她來干那麼多骯髒事?」

高積毅陰森森地看著黃西棠,彷彿看到了一個帶著鍾巧靈魂的怪物:「她沾了不該碰的東西,卻又拿來威脅人,這事兒不是我一個人的,牽扯的人深了去了,你以為我那麼容易拿得出那麼多錢?鍾巧什麼人你還不知道,你替她出什麼頭,你以為她就是乾淨的?」

西棠仰著頭:「在你們這樣的人眼中,一條人命,就是五百萬?」

高積毅冷笑一聲:「怎麼?我還給低了?」

西棠恨不得拿刀子殺了他。

高積毅鄙夷地說:「你鳴什麼不平喊什麼冤,你現在不仍在走她的老路?哪天舟舟將你打發了,你有本事你也跳下去?」

趙平津臉上倏然變色,皺著眉頭低喝了一句:「高積毅,你少他媽胡說八道!」

西棠惡狠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