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有你同行

我回到凌翱的時間正好定在預產期。

不是不害怕孩子會提前出生,實在是無奈沒辦法。所幸我肚子里的寶寶似乎知道今天是最關鍵的時候,想要努力給我一個安穩保證,證明他/她可以堅持。在肚子里,他/她安靜地過分。

我輕輕撫摸自己的肚子,小聲嘟囔著:「乖,再等等,等媽媽把事情安排好了,再和爸爸一起等你來到世上,好不好?」

凌棠遠推門,正看見我傻乎乎地對著肚子說話,他忍不住笑:「幹嘛,陣前安撫大將?」

我等了他一眼,「我怕孩子抗議我帶著他滿世界跑!」

他環住我的腰,嬉皮笑臉地說:「那你跟小傢伙說,等事情結束了,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我不由好笑:「那他要是想霸佔我呢?」

凌棠遠臉色一變:「那可不行,他媽是我的女人,只能我一個人霸佔,讓他一邊去。」

我不理他起身穿衣,他卻一側頭吻過來:「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我躲閃不及,被他吻個正著,穿衣服的手也只能軟綿綿地放下去,回頭掙扎著想要推開他。「喂,是還不行嗎,再不鬆開我要遲到了。」

凌棠遠嬉皮笑臉的還是不依不饒,突然放在床上的手機響起來。

我愣住和凌棠遠對視片刻,立即清了嗓子,拿起電話:「喂,您好,我是凌婷婷。」

凌棠遠額頭頂著我的臉,深邃的眼眸仔細辨別我臉上的細微變化。

「婷婷,我聽說今天你要來凌翱,是嗎?」電話里,凌伯笠的聲音依舊是慈祥和善的。

「是的,我身體好一些了,所以過去看看。」凌棠遠悄悄握緊我的手指,我給他微笑以示安撫。

「哦,這樣,那你過來吧,出門要小心啊。」凌伯笠關切的話語讓我汗毛頃刻間豎起來,盯著我的凌棠遠也眉目間浮現憂色。

我答應一聲掛斷電話,凌棠遠陰沉臉色:「你要萬事小心。」

是的,我們不能拒絕不去,唯獨能做的就是萬事小心。

我此時就算是有拒絕凌伯笠的心,也不能勉強自己在兵馬未齊時侯輕舉妄動,我知道,凌棠遠和孟嶼暮也知道。所以我必須去凌翱面對凌伯笠,拿回屬於我們的一切。

我的車子慢慢離開凌棠遠的視線,我在拐彎的時候朝他招招手,讓他回去,他痩高的個子遠遠望去,渾身上下都帶著對我和孩子的關切。

這一起都是我必須面對的,沒有誰能夠替代,他再不放心,也必須放手讓我前行。

我們都知道這一點。

我在會議室門口就看見凌伯笠和瞿林飛,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凌伯笠身邊還站著方靜。凌伯笠上前善意地摸摸我的肚子,嘴上關切的問:「外甥女,快生了吧?」

我心頭的厭惡已經升到極點,但努力裝著微笑:「是啊,今天就是預產期。」

「這麼快?」他哈哈大笑:「看來我現在就要準備孩子的滿月酒了,只要他好好地過到滿月,我這個當舅公的把滿月酒全包了。」

分明凌伯笠的話裡有話,我心陡然沉到谷底。

瞿林飛在一邊神色漠然,倒是方靜聽見這句話表現出擔憂的神色。也許,她是在為我擔心,或者是在為屬於自己的那部分錢財擔心,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凌伯笠今天到底要耍什麼鬼花樣。

今天的會只是普通的工作會議,中高層管理者都在場。依舊還是原來的模樣,我挺著肚子坐在裡面,根本聽不進去他們的彙報。但我不想放棄,因為今天我還有另一個來此的目的。

就在會議進行到末尾時,需要討論的問題都已結束。我突然笑著問道:「到底是誰負責股權贈與事物的,我只想知道凌先生的股權是否開始辦理移交了?」

坐在凌伯笠身邊的方靜主動回答:「股權贈與還沒開始辦理。」

「那麼孟先生的股權移交呢?」我故作驚訝,再問。

方靜會心地點頭回答:「也沒有。」

「那就是說,本來現在應該辦的事都拖著沒辦?該屬於我的那份一直都沒有兌現?」我微怒。

方靜想要辯解,凌伯笠拍怕方靜的肩膀按下去,笑著對我說:「你知道的,雖然這些股權贈與手續不需要上報,但我們公司內部對股權贈與的規定還是比較複雜的,手續也有點繁瑣,所以還需要一段時間,外甥女啊,不是誰不想給你報。」

「舅舅你不要著急,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擔心什麼手續都沒辦,到時候有人再把棠遠和嶼暮給請過來代替我管理凌翱。因為我馬上就要生了,公司這邊肯定不能多加關注,就怕到時候被乘人之危。」我繼續挺著笑臉。

「你是什麼意思?」凌伯笠微笑著問。

「沒什麼意思,就是不想讓他們回來,我身上的股份都是他們自己心甘情願贈與的,現在雖然不給,將來孩子出生還不是我們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從中作梗不肯辦理移交。」

「當然不是我,現在嫂子和棠遠鬧得那麼不愉快,怕是……」凌伯笠輕巧地把球踢飛給瞿林飛,瞿林飛抬頭看了我一眼:「現在他們的事已經和我無關,不過我就事論事說一句,孩子生下來自然有老爺子的遺囑頂著,我們各自該交出多少我們自己心裡都有數,現在孩子還沒落地,沒有必要那麼著急把股權都集中到你手裡,你進凌家門業不過是一年的時間,何必追的那麼緊呢?」

見已經達到目的,我心中竊喜,但表面上還是作出憤怒的模樣:「這些事算起來也是我們凌家自己的問題,瞿總何必在這裡摻和呢?可是母子連心?」

關鍵時刻疑心病重的凌伯笠再次默不作聲,瞿林飛笑笑:「既然你已經快生了,還是操心一下肚子里的孩子比較好,把手伸的太長,縮不回來就知道難堪了。」

我坦然笑道:「那好,既然舅舅和瞿總都認為他們不會回來,我也只能……」

得力於這些年我喜歡用沉默來辨別他人的情緒,我發現凌伯笠和瞿林飛次此時都很緊張。表面上看來,他們正在若無其事地等待我的回答,但實質上,他們已經對我的回答充滿警惕。

「……勉為其難地同意了。」我心中暗笑,凌伯笠此刻最不想的就是我的身上加附太多股權,我越是跟他爭股份,他越是不願意順利轉交給我,沒想到他這次失誤,將為我們留下一步反擊的餘地。只要一天沒有辦理股權移交,凌棠遠和孟嶼暮都有機會重新參與決策,這樣一來,他將面對的不止我一個棘手的敵人。

凌伯笠見我不再追究,垂下眼皮想了想,隨即笑著說:「好,既然外甥女對股權贈與方面沒問題了,我們繼續開會。」

我愉快地接受他的提議,繼續聽會。

我要把這些用於反手一擊的殺手鐧留在最後,能否成功扳倒凌伯笠就看那時,現在小不忍則亂大謀,萬一功虧一簣,我和凌棠遠就沒辦法力挽狂瀾了。

我是在冒險,我剛剛的追討股份既點明了他此時計謀的失誤之處,也點名了最終凌棠遠和孟嶼暮的目的,但賭的就是凌伯笠因為顧慮我反而忽略了那兩個人,成全一次調虎離山之計。

只要他中計,全心全意對付我,凌棠遠和孟嶼暮就有辦法扳回最後一局。

會議結束時,凌伯笠邀請我參加他舉辦的宴會。

我不想去,但凌伯笠執意要請,說是已經請了凌棠遠和孟嶼暮過去,我思索一下,還是和他通車前往。

所謂宴會,就是生意人聯絡感情、增加業務的所在。我雖然進入凌翱沒多久,卻也知道這樣的宴會功能,以及自己該學會的社交禮儀。

凌棠遠和孟嶼暮果然早已等在那裡,見到我從凌伯笠的車子上下來,凌棠遠若無其事地走上來,從背後緊握住我的腰:「感覺怎麼樣?」

我淡淡地笑著,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指,以示我很好。

凌伯笠從車內走出,笑著和凌棠遠孟嶼暮打著招呼,不管內里糾葛著怎樣的仇恨,在這樣的宴會上,我們必須做到叔慈侄孝,一家子看上去好不圓滿。

我知道,凌棠遠真的很認真的在擔憂我,他罔顧孟嶼暮和凌伯笠還在佯裝親密無間,直接拉著我的手走到偏僻的地方,他抬起我的臉對視片刻:「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我笑著抬手幫他整理領帶:「沒有,挺好的。」

他神色凝重地說:「你一出門我就後悔了,讓你去對付老奸巨猾的凌伯笠,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

「你不相信我?」我挑釁地問。

他惱怒地捏緊我的手指:「我就是太相信你了,你肯定能成功地激怒他。」

我笑了,悄悄地趴在他的耳邊說:「事情已經辦成,我們坐等勝利果實吧。」

凌伯笠的宴會真是又臭又長,如果不是為了我,凌棠遠一定不會堅持待下去。他的手始終挽住我凸出的腰部,他的雙眼也始終凝視我的臉頰。我被凌伯笠帶領著與每個生意場上的舊相識打招呼,他就始終跟在一旁保護我,當然也能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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