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同床共枕(上)

我覺得自己剛剛誤喝的那杯酒白蘭地開始發揮功效,不管怎麼用力,都看不清凌棠遠臉上的表情,電梯停止的時候,他正把我壓在電梯牆壁上輾轉親吻,電梯門打開,外面的客人看見裡面的情景,尷尬的停住腳步,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凌棠遠還不想起身,在別人的注視下,我只能躲閃著提醒他:「凌先生,電梯到了。」

他對我的頭腦還保持清醒似乎有些不滿,「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他用有力的臂彎摟緊了我,向電梯外的人宣告自己剛剛只不過在使用自己應有的權力。

我想,他是醉了,醉到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從上車,離開,回家,倒進房,我一直憑藉本能靠在他的胸前,並不拒絕他索取親吻的要求。

「凌先生……」我啞著嗓子出聲,寂靜的房間里兩個人糾纏,總讓人想說些什麼。

「叫我棠遠。」他的唇壓下來,貼在我的耳邊低喃,我的身體因他的命令驀然僵硬。這稱呼對我來說太親密,說了,會縮短我與他之間的距離,也同樣會讓我想入非非。愛情對我來說還是一件奢侈品,我怕碰觸,更怕沒機會碰觸前,先被它的絢爛色彩耀花了雙眼。

我們之間需要距離。

如果我先忘記距離,輸的一定是我,生澀如我,根本就無法掌握自己的心。所以閃神之間,並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去喊,只是嗯了一聲。

他突然加深了吻,吻後發現我沒反應,還會怒氣沖沖的咬住我的嘴唇,我在他的親吻下潰不成軍,親吻這種陌生的折磨對我來說還是難以承受的,不僅腿軟手軟,連腿也開始顫抖,我根本無力阻擋他舌尖的挑逗,呼吸更是幾乎停止。

我想哀求他停下來,沒有退路的親密使得我失去安全感,可張開嘴,又被他攻城略地般搶佔最私密的地帶。隨著他舌尖在裡面糾纏,我覺得自己快要哭了,被情慾嚇的不知所措起來。

我想逃,身子卻被他的雙手鉗制住,我掙扎,他根本不給我機會離開。

男人和女人的不同我終於明白,可更明白的是,我以前錯的是多麼離譜。原本想要誘惑他的想法,現在看來簡直就是幼稚可笑,他才走了一步,我就手足無措,怎麼還敢繼續?

羞澀和驚恐,難堪和膽怯,在他將我用力壓在床上時全部包圍在身邊……我只能握緊拳頭放在耳邊,緊緊閉住雙眼,挺在那兒,耳邊能聽見的是他粗重的呼吸和憐惜的輕語。

「乖,不怕。」

「親親我。」

「不要怕,我會永遠陪著你。」

他越輕柔,我越是痛苦。直到最後已經全身僵硬。

書上說此時應該是春宵苦短,對我來說卻是春宵恨長。不知道身上凌棠遠眼中看到的景象如何,我現在只能憑著想像去揣測他眼中的人,一定是嫵媚動人的。

凌棠遠順著我的耳邊往下親吻,衣領口,手腕,胳膊,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都被他極珍惜的親吻,我只能靠敏感觸覺去感受他嘴唇的貼碰。

每一下,我都忍不住微微顫抖。

終於,他再不願意用簡單的方式來滿足自己,深深吻住我後,將我的衣服脫扯開,肌膚全部暴露在空調下,我渾身上下瑟瑟戰慄,他瘋狂的吻遍我的上身,我甚至能感覺到他最原始的渴望。

「睜開眼睛看著我。」凌棠遠的命令我不能不聽,我只能緊張的睜開眼睛。

他的雙眼凝望著我,瞳孔里是我不著寸縷的身子,臉蛋緋紅的那個人是我么?為什麼她的表情居然是欣喜的?

「棠,棠遠。」我只能勉強喊出他的名字,剛喊了一聲,就被他吻住了嘴唇。

不知何時,他已經是衣衫全褪,我的雙手抵著他堅實如鐵的胸膛,激亂的動作伴隨他的低沉呻|吟都讓我無力去迎接,只覺得耳根發熱,全身發燒,感覺他的手在自己胸部一點點游移,戲弄那裡最敏感的地帶。我不敢看,更不敢想。只知道他將我身上所有的屏障全部去除,啃咬舔吮時手順著腰間最細嫩的地方滑過,酥麻的感覺讓我不禁低吟出聲。

從未有過的感覺,從未有過的聲音,我幾乎忘記此時該做些什麼,只顧著對自己行為的茫然。為什麼,我會這樣?

凌棠遠的慾望終於淹沒了我,痛楚到來時,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讀書時,我曾憧憬過自己的新婚之夜,也像同齡人一樣憧憬過心中愛的那個人,此刻在耳邊對我甜言蜜語。此情此景和我憧憬過的幻想完全不同,我更無法想像接下來要做的事。

如波濤洶湧般的激|情震蕩,萬分疼痛,覺得自己除了空殼還在其它都已被疼痛掩蓋,他的汗水不停的滴落在我胸口,沒有一句安慰的話,隨著動作的增大我的眼角開始濕潤。

對女人來說,愛情還是最後的需求,沒有愛情,無論怎樣的激|情都變得難以接受。終於,我的眼淚順著面頰滾落,豆大一顆,很明顯。

很多年,我都沒有流過眼淚。在這樣激|情燃燒的夜晚,我突然察覺自己的可憐可悲,忍不住,想要哭一次。

律動的凌棠遠沒有察覺我的哭泣,他還沉浸在瘋狂的纏綿里無法自拔,所有的細節我根本無法注意,他真實的伏在我的身上,也虛幻的停留在我印象里。我不清楚該怎麼去面對所有,所以用哭泣麻痹自己後,一切變得不再重要。

風平浪靜後,他靜靜的趴在我的懷裡,像一個無比貪戀母親懷抱的嬰兒,聽著我為激|情而怦然跳動的心跳。

過了很久,他從我的胸口慢慢抬起頭,撐起雙臂,輕柔的親吻著我的額頭,眼瞼,臉頰,脖子和鎖骨。

像蝴蝶戲弄花蕊,像清風拂過湖面,那麼輕,那麼柔。

他說:「你一輩子別想從我這裡走開。」

不知為何,心頭突然莫名的溫暖。

儘管我明知他不是在對我說話,但也有些動容。

女人真可悲,因為一次交歡就會被男人打開心扉,像是從前地主家的牲畜,被打上了烙印就再不想念自由。我默默的推開他,翻過身去。動作告訴我雙腿間的疼痛還在,其實我更怕疼痛的是心。

我連人帶腰一起被凌棠遠撈過去,他貼在我的背後,汗濕的肌膚黏黏的粘在一起,提醒我剛剛經歷過的激|情。

同床共枕。他與我睡在黑色的床單上,共用一個格紋的大枕頭。

曾經特指夫妻的辭彙原來也可以用在兩個還算陌生的男女身上,也許,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更準確的稱為同床異夢。

淚水從眼角慢慢滲出,滴在枕頭的一邊,悄無聲息的掩蓋我心底難過。凌棠遠的胳膊就放在我的脖子下,怕眼淚落在他的手上,我刻意將臉埋入枕頭,不讓他察覺。

忽然,他將我轉過身,在微弱的燈光下,清清楚楚看見我臉上的淚痕。

「你哭了?」他低沉了嗓音問。

我很想鎮定的告訴他沒事,可話到嘴邊,眼淚越發肆無忌憚起來,心底里說不出的所有委屈,從父親離去開始,到今日結束,全部都迸發出來,怎麼擋都擋不住。

凌棠遠對我的哭泣,起先有些憤怒,隨即變得沉默,直到最後把我的頭按在他的懷裡,任由我肆意哭泣。淚水真不爭氣,越想停,越停不下來,最後嗆住嗓子。

我只能不停的咳嗽,邊咳邊說:「我,我……」

他輕輕拍撫著我的後背,把嗆住我的眼淚用手背抹掉。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是為了誰,更想知道眼前的一切是不是錯覺。

「棠遠。」我叫他的名字。

「嗯?」他停住手上所有動作。

「我叫寧墨墨。」我用最慢的語速對他說。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頭:「我知道了。」

得到他的確定,我繼續窩在他的懷裡。

眼淚慢慢停止,困意漸漸襲來。

直到第二天早上我才發現,這是我第一次主動窩在他的懷裡睡覺,也是第一次在他意識清醒的時候做那個動作沒有被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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