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宮殺 第五章 好合未必經百年

李建成與朝官在兩儀殿共慶大婚盛事,歸來時已是滿身酒氣踉蹌不能成行。夜深露重,有兩名謹慎內侍攙扶太子建成步入東宮,幾人步履匆忙捲入一股涼氣,昇平身邊服侍的宮人似被冷風侵襲般悉數瑟瑟發抖。

內侍將李建成攙扶至外殿,烹煮醒酒茶鎮神湯服侍太子飲用,幾人來回忙碌穿梭,動作異常熟練,卻沒有一人入內殿稟告昇平。昇平坐在百子千孫帳中除了用雙耳辨別殿外聲響,不能動也不能問。

稍後,東宮內侍開始四下關閉門窗,並拽下垂繩在窗前落下厚重垂簾,幾片金縷碟的帘子密匝匝將東宮裡忙碌的一切掩蓋,瞬間與外世事物隔絕。

從未經歷如此緊張場面的長樂緊張的抓住昇平的手,昇平反按住她的,主僕兩人惶惶看著周圍所有的內侍井然有序甚至可以說是訓練有素的動作。他們的緊張在一聲巨響後放鬆下來,所有人都像被人抽了筋骨,立即頹下身子。窗前的垂簾一動不動,再加上門窗緊閉,摔碎東西的聲音根本不能傳到宮外。

又接下來是一聲巨響,大婚所用的銷金朱膽瓶被砸碎,碎片四濺,若干飛到內殿銷金磚上,紅瓷滑於黑地,明晃晃的顯眼。

圍在昇平身邊的宮人立即疾步走出收拾,也同樣的動作熟練。

此時,昇平已經獨坐三個時辰之久,木然看著死貓一點點在被窩裡冰冷,必須假裝無謂。原本以為只要等到李建成歸來,由他來掀開錦衾發現一切詭異,事情便得以解決。可沒想到,三個時辰後等待她的是另一種變相折磨,她的新婚丈夫,大唐王朝的太子殿下,此刻正毫不顧忌情面在外殿摔著大婚吉慶的象徵。

又是一聲巨響,昇平明顯感覺長樂貼住自己的身子猛地一顫,昇平按住長樂的手,長樂低下身子在昇平耳邊怯怯的問:「太子妃,現在該怎麼辦?」

昇平過了半晌,才鎮定的說:「你給太子煮杯醒神茶。」

長樂雖然心中驚恐,但還是深吸口氣去偏殿準備,不消半刻,茶已端在手,還未等送至內殿,李建成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內殿門口,長樂受到驚嚇差點將茶盞摔在地上,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昇平抬頭望著李建成,他身上朱紅朝裝金絲綉蟠龍正盤頸而卧,頭戴赤紅金冠,儀容雍俊,姿態秀雅,即使酒醉他也絲毫不減皇家氣度,此刻正慵懶的靠在殿門口睨著喜帳中的昇平,目光深邃,別有意味。

「本宮喝醉了。」李建成嘴角噙著笑,目光冰冷。

昇平垂低視線起身,從長樂手中接過茶盞徐步走上前,「請太子殿下用醒神茶。」

李建成玩味含笑,接過昇平手中茶盞端在唇邊輕輕抿了一口。

昇平仰頭,坦然迎上李建成的目光,驟然察覺他眼底神色不對,還來不及躲閃人已經被李建成粗壯雙臂捆住身子,她本能的別開臉,下頜被他用力鉗制扭過來,雙唇狠狠壓住昇平。

昇平不肯張開嘴,李建成硬是咬住她的嘴唇,逼她將醒神茶喝下去。

長樂和宮人們面對新婚太子和太子妃的旖旎纏綿悉數噤聲,她們根本無法分辨這是刻意虐待還是親昵情愛,她們有些局促不安,不知該如何面對太子殿下看似親昵的強迫。

醒神茶味酸亦苦,昇平被迫咽下,眼角已經泛起溫熱水意。

「要死大家一起死。」李建成用手指掐住昇平下頜,他還在笑,笑容比殺人的兇器還鋒利,昇平全身幾乎被他無聲的目光刺穿再難逃避。

「這杯茶里無毒。」昇平勉強避開李建成的雙眼。

「今天沒毒,不代表以後也沒毒。」李建成手指順著昇平光滑的下頜摸到耳垂,用指尖擋起墜角耳璫雙眼微眯:「耳璫很美,非常襯公主你。」

李建成摸到耳璫時,昇平已經全身緊繃。李建成似乎察覺到耳璫的出處抑或只是碰巧詢問到敏感的飾物,她必須在須臾之間分辨清楚給予正確回答。

昇平頓了頓,「謝太子殿下,耳璫是齊王送的。」

李建成對昇平的解釋不予置否,只是用力收緊昇平身體,咬著她的耳垂道:「來日,本宮帶太子妃見見齊王,太子妃就會知道,他能挑出這樣映襯太子妃的耳璫實屬不易。」

昇平喘息不得又不能躲閃,只好面帶笑容:「是,臣妾多謝太子殿下。」

李建成攜昇平一步步後退,酒醉後的他彷彿沒有力氣支撐自己的身體,將身體的全部重量壓在昇平身上,迫使她被動後退到床榻邊。

百子千孫帳就在身後,那隻駭人的狸貓屍體還躺在枕邊,昇平躲無可躲,只能木然被李建成壓倒在床榻上。後背還不曾接觸到床榻,昇平已經驚恐的臉色大變不由自主的喊出聲:「不行!」

李建成許是從來沒有被人違抗過,突然被昇平打斷興緻,立即臉色變得陰森可怖,獰笑反問:「為什麼不行?」

昇平靠在枕邊,幾乎可以再次聞見從錦衾里傳來的血腥氣息,她幾乎脫口而出的話最終還是咽下去。

是的,她暫時不能說,李建成為人疑心太重,若在今日掀出此事便會懷疑昇平已經知曉東宮內的醜聞,從此必然再無寧日,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昇平緊閉雙眼,勉強自己露出一抹羞澀笑容:「臣妾還沒準備好。」

李建成無視昇平嬌羞陰森冷笑:「太子妃不必準備,宮傾那日,也沒聽說有宮人服侍你和二弟歡好,你們倆不也過得非常風流快活嗎?」

昇平胸口再次抽緊,如同被人親手餵了酸腐的餿食,哽在喉嚨里難以下咽。

「怎麼,本宮說錯了嗎?」李建成笑著伸出手指,輕柔撫摸昇平的臉頰:「若宮傾那日公主沒被二弟玷污了身子,本宮也許能對公主你一見鍾情,然後真心真意懇請父皇廢了拓跋氏太子妃的封號去求娶太子妃。真可惜,本宮平生最厭惡兩件事,一個是用他人染指過的東西,二個是被人威脅……」李建成俯身親吻昇平,猛然用力,咬住昇平的喉嚨:「公主你兩樣都佔全了,你說,本宮該怎樣對你才好?」

昇平吃痛,雙眉緊皺。她知新婚之夜必然痛苦難當,但不曾想會在宮人面前遭受李建成如此凌|辱。她掙扎不過太子,只能用力咬住舌根自絕,可還不等下了決心,噬咬在喉間的李建成彷彿明白昇平的決絕,嗤笑一聲:「公主若是就此自我了斷死了,漢王和代王恐怕也活不了太多時日。」

沒錯。李世民還在南苗征戰,諒哥哥性命懸於她對李世民的牽制,代王侑兒還需她太子妃的權勢作為保靠得以順利存活。她不能死,哪怕身遭屈辱也不能死,否則他們兩人再無活下去的可能。想到此處,昇平臉上血色已經褪盡,只能靠緊閉雙眼來騙自己眼前這種屈辱不曾被任何人看見。

李建成將昇平身上嫁衣用力扯開,斜披的綬帶也被拽向一邊,他甚至沒有耐心脫掉昇平的內衣,只用力掀開裙擺將她白皙的雙腿露在床邊。昇平失去鉗制開始用手掙扎,李建成毫不猶豫的揮手一掌抽在昇平臉頰。

這一掌用盡李建成全力,昇平頓覺眼前發黑整個人近乎昏厥。李建成俯下身,對她笑著:「如果公主喜歡欲迎還拒,本宮願意在宮人面前順著公主的心意表演下去。」

李建成的雙手在昇平胸前蹂躪,讓她明白自己絕對說得出做得到。此時此地如果她再做出什麼反抗,羞辱的事也必然再所難免。昇平停頓掙扎心中已經心念百轉,她緩緩抬起頭注視李建成,一字一句哀求:「臣妾羞怯,請太子殿下屏退宮人好嗎?」

李建成嘴角的笑意越發濃厚:「哦,若是本宮屏退以後呢?」

「春宵苦短,自然不能讓太子殿下虛度。」昇平咬緊下唇。

李建成滿意的點點頭,他抬起手,昇平見狀鬆口氣緊閉雙眼。若此事註定不能逃開,她則不想忍受更大屈辱,只要李建成屏退周圍窺視的宮人,隨他去吧。

可就在昇平希冀萌起時,李建成突然俯在她的身上說:「可本宮喜歡凌虐公主怎麼辦,公主神情越痛苦本宮心中越快慰,這該如何是好?」

昇平驟然睜開絕美雙眼,只見李建成已經將自己嫁衣褪盡。帳簾不曾放下,內侍宮人也還佇立兩邊,他卻將她的臉死死按在錦衾隆起處,那裡還藏著一隻死去多時的狸貓。

究竟鼻端是誰的血腥氣息已經不再重要,昇平此刻除了傷痛還是傷痛。

芙蓉燈在床前依舊明耀,數名宮人在不遠處屏氣凝神,所有一切已經迫使昇平再來不及思想,只能本能的隨李建成動作。

昇平的雙眼沒有辦法閉攏,晃動的床榻,顫動的床帳,還有絕望的光線。空洞,一片泛白的空洞,昇平眼中的整個紅色大殿已經漸漸染成白色,那是靈堂的顏色。

很快,漫天遍野的白色淹沒了她,漲滿雙眼。

她的耳邊此刻只剩下李建成粗重的喘息和呻|吟聲證明她依然活著。也許,昏過去是最好的辦法。昇平絕望的想。

她緩緩的閉上雙眼,四周頓時陷入黑暗。

玉兔西墜,星隱沉,昇平因身邊李建成動作而陡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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