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表演是一種天賦

阿克曼想要更換角斗對手的願望,最終還是沒能實現。

由於角斗場主管剛剛被國王處死,沒有哪位管理人員,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承擔任何擅作主張可能帶來的風險。

這也就意味著,阿克曼和卡斯帕對陣蠻族兩姐妹的戰鬥,將如期進行。

得知這一消息的當天晚上,看著阿克曼急得團團轉、嘴角起泡的模樣,托德勸他道:「如果你是擔心見面時的尷尬,那你最好還是在比賽之前,就提前向她們解釋清楚。」

「見面時的尷尬?」阿克曼將頭搖的像裝了彈簧一樣:「我對於身份穿幫這種小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擔心的是角斗!」

卡斯帕擦拭著塔盾,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事先說清楚,我對女人不會手下留情。」

阿克曼撿起一塊石子,砸到盾上,忿忿不平:「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托德摸了摸鼻樑,又說道:「我有點不明白,在你們對陣那對姐妹的時候,只要稍微放放水,就像我們那場戰鬥一樣,不就沒問題了?」

阿克曼和卡斯帕驚詫的看向托德,似乎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卡斯帕閉上眼睛,抿著嘴巴,用鼻音哼道:「行不通,行不通。」

阿克曼則耐心的為托德解釋起來:「角鬥士的命運,並不是由自己所掌控,真正的決定者,是觀眾。如果你表現不佳甚至消極作戰,即便你苟活到最後,觀眾也有權要求剝奪你的生命。」

「上次的角斗,由於博伊爾大人您的對手眾多,我們兩人才有機會暗中幫您。但這次,對手只有兩個人,想要放水是千難萬難。」阿克曼坐在地上,抱著腦袋說道:「如果要我拼盡全力,去傷害我愛的女人,我肯定做不到;但如果角斗的表現,沒有讓觀眾滿意,參加戰鬥的四個人都會死!」

托德嘆了口氣,對阿克曼說道:「你是不是對我剛才說的『放水』,有所誤解?」

「你們可以把角斗看成是一次演出,一次盛大而又華麗的演出……」

托德的話讓阿克曼張大了嘴巴:「演出?您的意思是表演?就像戲劇里那樣的表演?兩個穿著華麗戲服的傢伙,拿著木劍像小孩一樣對打?」

卡斯帕皺著眉頭說道:「角斗是戰士之間的對決,不是小丑之間的嬉戲!」

不清楚這兩個人怎麼突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托德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我所指的角斗表演,比戲劇中的打鬥更加真實,它看起來就像是真的戰鬥,只不過事前需要大量的設計和排練。」

發現二人還是一臉懵懂的模樣,托德意識到用言語,很難去解釋類似電影中的戰鬥表演,索性用腳背挑起地上的一柄長劍,拿在手中對著空氣開始進入『戰鬥模式』。

揮劍、躲閃、格擋、受傷,托德的面前明明沒有任何敵人,但每一個動作卻顯示他正在進行著殊死搏鬥;痛苦、憤怒、慌張、激昂,明明是對著空氣,但他的每一個神情,卻讓人完全置身於那場並不存在、但又異常『慘烈』的戰鬥。

看著托德用一個劈砍結束了『戰鬥』,阿克曼和卡斯帕睜圓眼睛、不可思議的愣在原地。

阿克曼結結巴巴地說道:「這是表演?你面前難道沒有一個隱形的敵人?這看起來就和真的戰鬥一模一樣!」

托德將長劍重新放倒在地上,開口說道:「這就是戰鬥表演,它比戲劇要真實的多,每一個動作、表情甚至是眼神,都事先經過嚴格的策劃,還要進行大量的排練。」

卡斯帕仍然有些偏執:「可是這畢竟不是戰鬥,觀眾希望看到的是鮮血和死亡。」

托德搖搖頭,否定了這一觀點:「鮮血和死亡並不是調動觀眾情緒的唯一可能。想想吧,觀眾們花了大價錢,走進角斗場里來,如果僅僅只過了五分鐘,他們屁股還沒坐熱,就看到敗者人頭落地、戰鬥結束,這些人會如何反應?」

卡斯帕有些疑惑:「那這些觀眾,想要的是?」

「精彩紛呈的打鬥,跌宕起伏的劇情,至死不渝的感情……」托德歪著腦袋說道:「如果歸結到一個詞,那就是——爽!」

北地語中由於沒有合適的辭彙、用來表達『爽』這個含義,托德特地在這裡使用了通用語中的單詞。

思緒靈活的阿克曼恍然大悟,他已經明白了托德話里的深意;但聖衛城軍人出身的卡斯帕,仍然有些無法接受這種理念:「戰鬥是神聖的!用虛假的表象來蒙蔽觀戰者的雙眼,這種行為是否對戰鬥本身的褻瀆?」

托德撓了撓頭,和中世紀這些戰爭榮譽狂打的交道多了,他也逐漸摸清了這些人的思考迴路,只聽他開口說道:「我並不認可所有戰鬥都具有神聖性和崇高性。我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就拿戰爭和角斗來做比較。戰爭中的犧牲,是為了實現一個有價值的目的和景願;但角斗中的死亡,是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取悅那些花錢入場的觀眾和剝奪自由的主人嗎?」

卡斯帕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戰鬥中的犧牲,根據發起的目的和達到的結果,分成有價值和無價值。在我看來,戰爭中的犧牲,就是有價值的,而角斗中的犧牲,就是無價值的!」

聽完托德的話,卡斯帕思考了良久,最終輕輕點頭,接受了這一觀點:「博伊爾大人,我同意您的話。」

眼見三人已經達成了共識,阿克曼開心的拍起手來:「博伊爾大人,您的睿智和聰慧,讓我大開眼界!許多人都說您是一個只會用蠻力解決一切的人,我想說他們都錯了!」

卡斯帕抬起頭來,看向托德的眼睛,雖然沒有說話,但神情中卻透露出一股耐人尋味的探究。

托德挪開了視線,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阿克曼,眼下還有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什麼問題?」

「你們的表演對手,那對蠻族姐妹。」

阿克曼表情一滯。

「你需要去說服她們加入『演出』,但這樣一來,你欺騙她們的事情就會暴露……」

「這對我來說,就是小事一樁!」阿克曼拍著胸脯,自信滿滿的大聲說道:「她們二人對我的感情,就像伊爾瑪古斯的朝陽一樣,熱情而又真誠!看著吧,只要我動動嘴巴,她們不僅會原諒我,還會感謝我為她們避免了一場災厄!」

……

「你這個騙子!下地獄去吧!」

一名身穿灰色毛皮、梳著馬尾辮的年輕女子,攥緊五指,一拳重重轟擊在阿克曼那張英俊的臉龐上,接著一個膝撞頂在對方的小腹。

臉上掛著痛苦的神情,阿克曼彎著腰、朝後倒退了幾步,舉著雙手哀求道:「帕爾莉!你聽我解釋,我對你和你的妹妹,都是真心的……」

另一名穿著米色麻布衫、留著短髮的年輕女子,抓住阿克曼的胳膊,一個過肩摔將他放倒在地,接著一腳踹出,用力踢中對方的下檔,口中大罵道:「人渣!蛆蟲!你就是一個惡魔,玩弄我們的感情!」

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托德,臉色煞白的捂住褲襠,感同身受的齜牙咧嘴。他看向身邊一臉平靜的卡斯帕,小聲問道:「看這架勢,用不了到角斗那天,這兩個女人,現在就能要了阿克曼的命!」

卡斯帕打磨著手中的短劍,頭都沒抬:「你繼續看。」

跪伏在地上的阿克曼,一把抓住女子的腳踝,痛苦的大喊道:「帕爾妮!你不需要留情,來吧!殺了我!我每天都被恐慌和自責這兩條毒蛇啃嚙著我的心臟,我早就已經不想活了!」

被稱作帕爾妮的蠻族女子,停下攻擊,與自己的姐姐對視了一眼。

趴在地上的阿克曼,斜著眼睛,飛快瞄了眼姐妹倆的表情,接著聲音中帶上了幾分哭腔:「帕爾妮!我深深愛著你!但我也深深愛著你的姐姐!我知道,同時愛上兩個女人,是我的錯,是我的不對!但你們是如此的美麗,是如此的完美,我根本沒有辦法在你們之中做出抉擇!」

托德聽的目瞪口呆,過了好久,才從嘴裡吐出兩個字:「無恥……」

蠻族姐妹的表情逐漸軟化下來。

姐姐帕爾莉皺著眉頭說道:「你過去的謊言,已經讓我不敢相信你現在口中的每一個字眼。」

阿克曼用額頭重重朝地面撞去,石板發出砰砰的沉重聲音,他的聲音和表情,完美的表現了悔恨交加和用情至深的內心:「如果我不愛你們,我又何苦揭穿自己的惡行?如果我不愛你們,我又何苦找來你們商量對策?如果我不愛你們,我又何必如此痛苦不堪?」

妹妹帕爾妮臉上的憤怒,慢慢消逝,她蹲下身看向阿克曼說道:「你真的想到辦法,來應付這次的角斗?」

阿克曼抬起頭,一臉深情的看向對方:「為了你們,我費盡了心思,嘗盡了苦頭,終於讓我找到了平安渡過後天的辦法。你們先把我扶起來,這後面有一間小屋,到了那裡我慢慢解釋給你們聽。」

目送著姐妹二人,攙扶著阿克曼走向拐角處的房間,托德對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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