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
馬燃拍了拍棕發青年的肩膀，語氣平緩道：「人要往前看。」
「無論任何時候，自暴自棄，都是於事無補的。」
「如果你感到愧疚，以後將功贖罪就好了。」
聽到這話，格雷怔了怔，面色漲紅，羞愧道：「抱歉，明明我的年紀更大一些，卻要讓你來指點迷津……」
說到這裡，他也不太想繼續這個讓人傷心的話題了，主動終結了話題，生硬地將聊天內容轉移到內氣修鍊上。
「在美國，可能是受到一本小說的影響，超人類研究部在翻譯相關資料的時候，把『內氣』翻譯成了『鬥氣』。」
「不過，本質上是沒有差別的！」
格雷勉強地笑著說道：「我們相互交流一下個人修鍊心得，應該能對彼此成長都有好處？」
【上帝】能力權柄諸多，即便是這段時間其他國家也似乎出現了幾個S級能力者，可能夠和他一較高下的，目前來看，似乎一個也沒有。
可格雷本人，是不願意過分依賴【上帝】能力的。
他很清楚，自己作為英雄的信念和意志，雖然還算堅定，但完全不夠用！
只要繼續使用【上帝】權柄，就一定會出現超能侵蝕現象！
被切掉的那團冰冷的、無情的陰影，還會捲土重來。
隨著能力的揮霍和使用，非人的念頭和想法，會變得越來越多！
格雷實在不好意思再跑來麻煩馬燃第二次了。
不曉得是猜出了格雷的想法，還是碰巧，馬燃順口提到了這一點：「你這麼關注內氣修鍊，是想要減少對超能力的依賴吧？」
「這種想法，從某種程度上來看，是正確的。」
說到這裡，馬燃稍微停頓了片刻，悠然道：「當內氣修鍊到七段之後，就會涉及到精神、意志和信念的領域，能夠提升你的承受極限。」
「但是……」
「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萬事大吉了！」
「【上帝】能力非常強大，也極其特殊，和絕大多數低級，甚至是同級別能力都不一樣，存在著鮮明的特徵，神性思想可以積累、堆砌。」
「提升自己的承受極限，並不是徹底拔除神性思想的根源，相當於治標不治本。」
「等到未來某一天，你的精神力足夠強大，卻仍然壓不住非人念頭和想法的時候……」
馬燃沉吟半晌，語氣凝重道：「會出現你不想看到的結果。」
旁邊的蘇薔薇點了點頭，摩挲著光滑的下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懂了，他的能力非常強，但超能侵蝕現象會一直蓄積，就像壓到極限的彈簧一樣，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更加猛烈地反彈！爆發出來！」
「那個時候，他就徹底喪失人性，以『神』自居，不把人當人看，以自我為中心，想殺誰就殺誰。」
「說不定哪天一個不爽，就要直接掀起大洪水滅世了！」
格雷原本不太能理解馬燃的說辭，還在琢磨他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聽到蘇薔薇的補充解釋之後，他的臉色變得更黑了。
難道成為一個冷漠無情、高高在上、破壞地球安定的神明，就是自己的宿命嗎？
「不用擔心。」
馬燃溫和一笑：「這次的治療，是兩國之間的交易。」
「以後……」
「任何時候，你一旦感覺難以維繫人性，都可以直接飛來中國找我。」
說到這裡，馬燃語氣誠懇道：「我會以朋友的身份，無償地幫助你解決隱患。」
格雷身軀一震，眼眶裡氤氳著霧氣。
這一刻，彷彿有一股暖流，順著心臟爆發出來，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滋潤著每一個細胞。
長久以來的擔憂，心頭的陰霾，此刻，全都煙消雲散！
「不問緣由、不求回報，只是需要，就一定會鼎力相助……」
「這，才是真正的朋友啊！」
格雷終究還是沒有按捺住澎湃的情感，說出了心裡話。
他之前也是有很多所謂的「朋友」。
可那些朋友，大多是有所圖謀，要麼是想藉助他的身份牟利，要麼是想藉助他的力量達成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這些，格雷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耶穌之眼」的權柄，讓他可以清晰地看出，那些看似熱情、每天都在吹捧他、關心他的傢伙們，不論男女，都懷有別樣的心思。
可馬燃呢？
他給出剛才那些承諾的時候，在格雷眼裡，是「真心誠意」的。
馬燃是真正希望，自己在被神性思維侵蝕之前，能夠找到他，而他，也的確會不收取任何回報，免費治療自己。
「馬燃，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格雷低著頭，神態變幻良久之後，這樣說道。
旁邊的蘇薔薇一邊吃著核桃，一邊看著好戲。
驚訝？
為什麼要驚訝？
第一次見面就折服他人，把人家哄的團團轉……
這難道不是馬燃的傳統藝能么？
只有不了解他的傢伙，才會為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大驚小怪吧！
「好了，煽情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馬燃微微一笑：「不要隨隨便便給一個人下定義。」
「比起言語，我們中國人更願意相信行動的分量。」
「交友貴在交心，共同經歷一次次事件之後，你才會真正了解我是怎樣的人。」
「現在，我們交流一下內氣修鍊心得吧！」
黑岩武道的修鍊話題，以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料開始。
「內氣修行，首先必須要藉助黑岩碑推演自身穴竅方位，經過我的研究和反覆驗證，現在可以確定，黑岩碑其實並不是必需品。」
「它只是提升了穴竅推演的速度，僅此而已……」
本來，三人是在正常探討的。
不管是蘇薔薇還是格雷，都可以發表一些獨到的見解和看法。
可是聊著聊著，這場討論，就逐漸變了味道。
性質改變成了馬燃老師的私家講堂。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十分鐘……
三十分鐘……
一個小時……
三個小時後。
「好，到此為止。」
馬燃的聲音，讓兩人猛然驚醒。
蘇薔薇和格雷都聽的極度專註，如痴如醉，幾乎都失去了對時間的正確認知。
兩人驚訝地發現，原來……
不知何時，太陽已經沉入地平線。
此刻，夜幕籠罩大地，外面一片漆黑，室內也是靠著人造燈光的照射，才能勉強維持明亮。
在馬燃的視野之中，一枚紅銅色澤的勳章，正在緩緩浮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