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聽蟬直到檢票的時候,才知道蕭楚買了恐怖片。
知道他怎麼想的,不由得白了他一眼。
蕭楚微微一笑,假裝沒看見。
恐怖片名字叫做《血衣新娘》。
名字很普通,故事情節也比較套路,不過懸疑、恐怖氣氛,卻做得很好,每當如泣如訴的背景音樂響起的時候,都能讓人起雞皮疙瘩。
蕭楚因為本身是編劇,看電影的時候,不經意就會犯職業病,邊看邊分析電影的各個環節,哪裡處理得很好,哪裡有不足,就跟大學裡上電影解析課似的。
所以一點兒也不害怕。
他等待著蟬女神被嚇到,對他投懷送抱。
結果電影都進行了快半個小時,出現了好幾幕比較嚇人的場景,卻一直沒有得逞。
他忍不住偷偷去看夏聽蟬,發現她眼睛豁亮,正專註地盯著熒幕。
不但不害怕,反而還看得津津有味。
啊這。
看到這情景,蕭楚有些小失落。
失誤了啊!
知了竟然不害怕?
那這電影票、情侶座可就白買了啊。
他不死心,繼續等待恐怖場景的出現。
幾分鐘之後,大院枯井裡,大白天突然飄起一個猙獰的老婆婆頭顱。
這場景出現得太突兀,哪怕蕭楚對於各種詭異情節早有心理建設,也被冷不丁地嚇了一小跳。
他再看向夏聽蟬。
發現夏聽蟬下巴輕點,似乎對這情景很滿意。
額……
蕭楚摸了摸下巴。
他帶著無語地看向其他情侶座,幾乎所有的妹子,都在剛才那一幕出現的時候,嚇到撲進了男生的懷裡。
有的甚至男生女生抱在一塊,一起瑟瑟發抖。
只有知了是個異類。
蟬女神,你過分了哈,怎麼不按照劇本來?
蕭楚有些幽怨地看著夏聽蟬。
抓人的恐怖畫面過去了,夏聽蟬發現了他的異樣,轉過頭來小聲詢問:「怎麼了?」
蕭楚更加幽怨了,憤憤地看著她,知了你是故意的吧?肯定是故意的吧?
夏聽蟬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
蕭楚不想理她了,轉回頭去看電影。
夏聽蟬也收回視線,在螓首迴轉的那一瞬,嘴角卻微微抿起,笑意輕揚。
蕭楚沒注意到這一點。
一分多鐘之後,他靈機一動。
既然你不過來,那就我過去。
打定主意後,蕭楚耐心等待。
大約六七分鐘之後,當男女主和小夥伴們,聚攏在殘破老祠堂,準備上香乞求祖宗、神靈保佑的時候,一直隱藏在暗中的血衣女鬼,猛然出現在祠堂神龕牆壁之上,穿著猩紅的嫁衣,臉色蒼白,七竅流血。
這一幕的恐怖效果,比起剛才的老婆婆頭顱,還要更嚇人,引發了一陣尖叫聲,有小姑娘的,也有男生的。
而蕭楚則抓住機會,倒向了夏聽蟬,抓住她的手臂,裝出一副心肝膽顫,驚恐不已的樣子。
當血衣女鬼猛然出現的時候,夏聽蟬也下意識地身體繃緊,有小許緊張。
而看到蕭楚靠過來,半個身體壓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卻有些鄙夷。
只一眼,她就看穿了蕭楚的伎倆。
對上夏聽蟬明亮的眼神,蕭楚知道自己的計謀露餡了。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作罷。
既然被發現了,那正好不用再演了,他乾脆挪到夏聽蟬身邊,伸手堂而皇之地攬住她。
夏聽蟬看到蕭楚這賴皮的樣子,好氣又好笑,卻也沒有推開他,反而身體微微後仰,靠在他的臂彎里。
以前輪流醉酒,互相照顧時不算,這是兩人第一次這麼親密地挨在一起。
夏聽蟬臉龐變得灼熱,緊緊地盯著熒幕,假裝認真看電影。
蕭楚嬌軀在擁,心裡卻有一種滿足、愜意的幸福感。
他把夏聽蟬往自己這邊輕輕攬了攬,腦袋貼著她的秀髮,淡雅清新的發香,湧進鼻子里,雋永悠長。
……
這部恐怖片很短小,也就90分鐘出頭。
看完之後走齣電影院,剛剛十二點半。
帝都街頭上,到處有人在放煙花,迎接新一年的到來。
零點已過,日曆正式翻到新的一年。
「蕭先生,新年快樂!」夏聽蟬目光清瑩地看著蕭楚,輕聲祝賀。
蕭楚看著身邊的佳人,握著她的手,有很多的感慨。
這一年,也算是他人生中重要的一年。
這一年的七月份,他走出了校園,結束了象牙塔里的讀書生涯,從此步入社會,成為芸芸眾生中的一員。
以後哪怕再有機會讀書,也找不回那種自由肆意的校園感覺了。
人生從此翻開了新的篇章。
最重要的是,身邊的人,變成了她。
她是天上的銀月,人間的皓雪,也是他心中永不褪卻的那一抹絕色。
「辭舊迎新,夏姑娘,新年快樂!」
……
看電影的時候,外面又下了一點雪。
天公作美,此時風雪又都停了。
蕭楚牽著夏聽蟬的手,兩人照著原路步行返回。
街邊有一間小飯館,還亮著燈火,映照著皚皚的路面。
蕭楚問道:「知了,你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夏聽蟬微微點頭,「有點餓了。」
為了晚上的演出,她下午只吃了一點東西,看電影的時候,雖然買了一桶爆米花,卻並不頂餓。
蕭楚一問,她還真有點餓了。
蕭楚溫和笑道:「那家小店還開著,咱們就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吧。」
夏聽蟬頷首,「嗯。」
蕭楚領著夏聽蟬,小心穿過斑馬線,走近那家小店。
那是一家類似沙縣小吃的小飯館,叫做陳家宵夜。
蕭楚和夏聽蟬走到門口的時候,老闆正好出來拿什麼東西,蕭楚問道:「老闆,還有吃的嗎?」
「有啊,想吃什麼?」
蕭楚和夏聽蟬走進去,飯館不大,不到二十個平方,擺著四五張桌子。
小廚房裡,燒著幾個火爐子,讓屋裡很是溫暖。
一個女人正在擦拭桌子。
櫃檯邊有個小男孩,用小箱子當書桌,就著檯燈寫作業。
「兩位想吃點什麼?」老闆熱情地問道。
蕭楚看向夏聽蟬,夏聽蟬看著牆上的菜單表。
「餛飩吧。」夏聽蟬掃了一遍後說道。
蕭楚問道:「老闆,有雞湯餛飩嗎?」
老闆搖頭:「這麼晚,可沒有雞湯了,不過海鮮餛飩還剩一點,吃嗎?」
蕭楚再看向夏聽蟬。
夏聽蟬點點頭。
蕭楚便道:「那就來兩碗海鮮餛飩吧,清淡一點。」
老闆回道:「好嘞,您二位稍等!」
隨後老闆便繫上圍裙,進了廚房。
蕭楚和夏聽蟬選了角落處的一張桌子,耐心等著。
夏聽蟬可能是覺得屋裡稍微有點悶,摘下了口罩,蕭楚也沒攔著。
微黃燈光下的夏聽蟬,俏臉素凈清麗,別有一番風姿。
夏聽蟬見他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羞惱地瞪了他一眼。
蕭楚卻毫不收斂,繼續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沒辦法,女朋友太好看了,忍不住。
夏聽蟬低頭看桌子上的一本小冊子,不管他。
櫃檯邊寫作業的小男孩,突然抬頭喊道:「媽媽,這有一道題我不會做誒,這兩句詩好像沒學過。」
擦完桌子,正在計算今天流水的女人,立即走過去,「什麼題不會做?」
小男孩道:「這道詩詞填空,好像真的沒學過,媽媽,你知道『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的後兩句嗎?」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真沒學過嗎?那我上網搜一下。」
女人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上網去搜答案。
旁邊蕭楚和夏聽蟬對視一眼,同時輕聲說道:「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嗯,既見君子,雲胡不喜;既見娘子,君子好逑。
那邊,女人也搜出來了原文,念給兒子聽。
兒子寫完,卻不太懂,女人便照著搜出來的賞析,給他解釋。
聽得出來,女人文化水平不高,講解的時候卻細聲細氣的,很有耐心。
不一會兒,餛飩做好了,老闆端出來後,也走到小書桌那邊,把自己對這幾句詩的理解,說給兒子聽。
……
吃完餛飩,蕭楚和夏聽蟬繼續踏雪步行。
快到柏籟大酒店的時候,夏聽蟬問道:「你訂好住的地方了嗎?」
「沒……當然訂